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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璟拿下烏湖島之后一直嚴密封鎖消息,是以大謝砦的封彰一直等到李璟全軍回師沙門鎮之后,都并未得知李璟已經殲滅了他的艦隊,奪了他的烏湖島。..不過連續兩天前方未有消息傳回,封彰也開始隱隱感覺有些不對。不過他的擔心卻并不是其它,而是擔憂前方的艦隊會不遵守他的命令,私自向李璟動手。在他看來,如果前方艦隊向李璟下手,那么李璟必然難逃,雖然殺了李璟能出一口氣,可他到現在還沒有看清楚青州那邊的局勢,遲遲不愿意下這個手。
等到二月十三日,他正欲讓封尋派人去前方再傳達他的態度,封尋卻一臉慌張的奔進兵馬使府。
“慌慌張張的像什么樣子,你好歹也是個副兵馬使,上上下下的人都看著,成何體統?”封彰眉頭一皺,不滿的喝斥道。
“叔父,大事不好了。”封尋滿頭是汗,但卻顧不得擦拭一下。“下面來報,碼頭上正到處傳播著一條流言,說我軍出海的艦隊全軍覆沒,還說,還說...”
“還說什么?”封彰重重的一拍桌案而起。
封尋哭喪著臉,完全慌了手腳,“還說我們我們的艦隊不但沒了,連烏湖島也被人奪占了。”
封彰臉色變的有些鐵青,瞪著封尋道:“哪里聽來的謠言,還不快把人給抓了。”
“似乎并不完全是謠言。”封尋道,“一開始我也派人把人抓了,并加以審問想找出傳播謠言者,可一查,卻發現整個島上到處都在傳,另外不單南島,就是北島甚至大半個大謝島都在傳。而且,連登州也已經在傳這個消息了。”
“你把具體的謠言說給我聽。”如此情況,就已經不單單是謠言了。封尋慌亂的將聽到的謠言說了出來,從今天一大早。島上就已經開始四處在傳播著這個謠言。主要的內容就是大謝砦的封彰在李璟請求出兵剿滅獨眼蛟海賊時不但沒有派兵支持,反而在李璟率軍出海剿滅海賊時,暗中派了艦隊尾隨李璟的船隊,并在鐵山港伏擊了李璟剿匪歸來的兵馬。但是由于封彰的侄子艦隊都虞侯封明紈绔桀驁。搶奪了艦隊指揮吳遷的兵權,在軟禁吳遷之后胡亂指揮,導致艦隊反被李璟逆轉戰局,用一種龍王夢中傳授的神火一舉焚燒了半個艦隊。
封明膽怯而逃。連艦隊都丟了,李璟一路追擊,最后一直追到烏湖島。不但把封明等殘余艦隊俘虜。還一舉占據了烏湖島。
這個謠言是可怕的。封尋一想起自己寫給封明的那封信,還有艦隊整整兩天都沒有消息傳回之后,就已經有些半信半疑了。當得知謠言風一樣的擴散到了登州之后,他馬上派了快艇趕往烏湖島,并派人上沙門島打探情況。
“烏湖群島現在幾乎成了空島,烏湖堡被洗劫一空。島上的戍軍及家眷還有島上的漁民工匠等百姓,一個都沒了。只剩下了一些商戶。他們說李璟確實攻占了烏湖島,幾乎不費吹灰之力,而且他們親眼看到六郎帶著只有八艘軍艦回到烏湖島,闖進李璟的埋伏中,被全軍俘虜了。”
“另外我派人前去沙門島查探,探子冒死潛上牛砣子和羊砣子二島,發現那兩個島外聚集了一百多艘船,其中還有二十多艘軍艦,正是我們出海艦隊中的一部份。”
“消息當真?”封彰眉頭挑動,這是他盛怒前的標志動作。
“不會有錯的,探子發現沙門鎮已經戒嚴,禁止一切船只靠近。而且四處駐派兵馬,一副戰前準備的模樣。另外還探聽到一個消息,黑山堡鎮將吳遷,高山堡副將張烈,還有幾十個隊頭都將級軍官,都已經投靠了李璟。”
“小賊欺吾太甚!誓滅汝!”封彰大喝一聲,然后仰頭便倒,口中噴出一股鮮血,沾染了衣襟,當場昏迷人事不知。
“來人,快傳大夫,兵馬使暈倒了。”封尋急的大叫。
封彰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頭腦昏沉沉。他抬眼見到封尋正一臉擔憂的站在床前,忙叫道:“現在什么時候了,我昏迷了多久?”
“現在是午后了,叔父昏倒了大約兩個時辰。大夫說您急火攻火,得安心靜養。”
“靜養個屁,現在是靜養的時候?”封彰一把掀開被子,起身坐起。“我問你,你可做了何應對之策?”
“侄兒一直忙著為叔父安排醫治,陪伴左右,還未來的對叛賊李璟做出應對之策。侄兒不敢擅自作主,還請叔侄拿主意。”
封彰一臉失望的看了侄子一眼,都什么時候了,居然還跟個娘們一樣的守在病床前。難道他在大謝砦十年的基業,還不夠重要?以前怎么就沒看出他的這些毛病?“馬上傳我的命令,立即召集各堡戍都將以上軍官前來議事。另外傳我的軍令,讓各堡戍集結兵馬,準備戰艦,做好戰前準備,隨時準備聽候我的軍令。”
“還有,立即給登州水師的王進還有登州長史王敬文寫信,把李璟犯上作亂,攻擊我軍之事報告他們,讓他們立即派兵來助我平定叛逆之屬下。再給青州家族中寫信,并給王敬武也寫封信,稟明這邊情況。”
封尋猶豫著問道:“叔父就是要出兵討伐李璟嗎?”
“老夫這是獵了一輩子鷹,臨老被鷹啄了眼啊。如果不立即討滅此賊,老夫還有何臉面在淄青鎮立足?又如何對待去的那些部下?”封彰仰天長嘆,他一直小心謹慎,總想著讓別人去對付李璟,他在后面坐看其成。卻沒有料到,他都不敢擅自對李璟下手,卻沒料到那個嘴上黃毛都沒長齊的驢球玩意,居然說動手就動手了。而且還這么狠,一下子滅了他三成的艦隊,甚至把他地盤上三個群島中的一個直接端空了。
李璟啊李璟,他以前還真是小看了他。但是現在李璟都已經騎在他頭上拉屎了,這次他也算是有了名正言順的出兵理由,可以一把將這個眼中釘徹底揉碎。他要是以為靠偷襲這樣的招數吃掉了他的三十幾條船,就能得意的話,這次他就要讓李璟知道下,誰才是大謝砦的主人。
封彰的書信送到登州水師,王進立即請來王敬文相議。王進道:“沒成想李璟這個小子還真是狂妄無邊,上次居然敢勒索我們,上次聽大哥的話,便沒和這小子計較。不成想,他膽子越來越大,這次居然把封彰的三十多條戰艦滅了,一次子干掉了封彰三四千兵馬,還把烏湖群島給襲占劫掠一空。真是天作孽猶可違,人作孽不可活。”他激動的嘴唇都有些發抖,上一次被李璟那般勒索,還被王敬文要求滿足,實在是讓他心中憋了一大口悶氣。“大哥,李璟自尋死路,公然叛亂,我們這次正好了可以一舉滅掉李璟了。我馬上就去召集兵馬,讓這小子活不過今天。”
“不急!”王敬文突然開口。
“大哥你這是什么意思?”王進疑惑。
王敬文輕撫著唇上的兩撇短須,沉吟道:“眼下這件事情,李璟和封彰各據一詞,李璟說是封彰伏擊他,他反擊。封彰說是李璟偷襲,襲擊友軍。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真正如何我們也還不清楚。”
“大哥,這還有什么好考慮的,管他真相如何,咱們只要咬定李璟攻擊友軍,犯上作亂不就成了。只要先把李璟滅了,管他是如何情況。”
“哎,你啊,就是太急躁,這才會在登州呆了這么多年,反而被封彰給一直壓在下面。凡事,得謀定而后動。決定之前,得多考慮考慮。封彰要打李璟,是因為李璟殲滅了他的艦隊,干掉了他幾千兵馬,洗劫了他的烏湖堡。他自然是急著要報仇,可這事跟我們有多大的關系?”王敬文輕笑一聲問道。
“那大哥的意思是我們不管了?這多好的一個機會啊,干掉李璟,就等于重重的一巴掌拍在宋溫的臉上,甚至是直接打在宋威和崔蕓卿的臉上啊。”
王敬文點了點頭,如果干掉李璟,這確實是等于打了宋溫等人一記響亮的耳光。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覺得他們才需要鎮定。打耳光這種事情,就由封彰卻做好了,至于他們,還是先坐看風云為好。反正,封彰雖然被李璟剛打了一記悶棍,可實力依然不是李璟這個剛到沙門鎮一個多月的小賊能比的了的。有封彰一個人就夠了,他還是靜觀其變為好。正好可以借封彰的手,既滅了狂妄的沒邊的李璟,又可以借此試試節帥府那邊的反應,一石二島,甚好。
王進嘆道:“還是大哥高明,也罷,就讓封彰去滅了李璟,我們這回就看上一回戲吧。但愿李璟不要死的太過容易,要不然,可就不精彩了。”
當下,王進派人書信回復封彰,只說了一些閑話,但卻并沒有答應出兵一起討伐李璟之事。封彰收到書信,恨聲大罵王進和王敬文,但這卻沒有改變他討伐李璟的決心,當天如今各堡戍兵馬匯集南島,一時間大謝砦南島碼頭戰艦云集,島上軍帳密布,戰旗獵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