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終扭不動大腿。.
在須彌布通的力諫下,呼衍邪終于不支敗下陣來,從翰難河畔的漠北王庭到科布多湖,以騎兵的腳程只需要一曰一夜,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呼衍部落根本來不及轉移,至于集結力量與冒頓決裂,呼衍邪還沒有那樣的勇氣。
中原腹地。
秦國神武王李原就是不敗常勝的象征;而在北方的大草原上,冒頓的威名同樣不相遑讓,無數個草原部落的英雄豪杰死在了冒頓的刀下,他們的前車之鑒,讓呼衍邪不敢輕舉妄動。
呼衍部落整軍待發。
悠長的鳴鏑聲響,響徹了科布多湖的蒼穹下,一個又一個匈奴人從低矮的帳篷里面出來,牽上自己的坐騎,帶上簡陋的皮甲,還有箭壺里用獸骨削成的箭矢,出征――,對于匈奴男丁來說,并不陌生。
從骨子里來說,每一個匈奴男人都渴望能從部落沖突殺戮中證明自己,渴望能掠奪回其他部落的女人、財帛,然后充實自己的帳篷,讓這些臀部壯實的女人,為自己生養下一個又一個的后代。
不過,當從右賢王的中軍那里得知這次將要出征河西,攻打秦國時,這些呼衍部落的勇士們一個個士氣低落起來。
對于從河西逃生出來的每一個匈奴人來說,秦軍都是不堪的回憶,當初,折蘭部落、呼衍部落再加上鐵弗部落,三大部落接近十五萬勇士占據了焉耆山、祁連山、黑水河、居延海這一大片豐茂的草原,又控制了東西往來的絲綢之路要沖,匈奴人的曰子可謂春風得意,但在不足十萬的秦軍的進攻下,匈奴人連戰連敗,最后折蘭、鐵弗兩個部落被打得不復存在,呼衍部落要不是呼衍邪的“英明”指揮,也許和其他兩個部落一樣,如今已經全族成了秦國的戰俘。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呼衍部落踏上了南下的路途,須彌布通以事實上監軍的形式,一路跟隨在右賢王呼衍邪的身邊,這使得本想著要保存一點力量在科布多湖畔的呼衍邪,始終找不到什么機會。
匈奴人秣馬厲兵。
在祁連山腳下的馳道上,一隊隊秦騎快馬,飛奔著卷起千層塵土,讓正在運輸著輜重糧秣往西域去的后勤士兵羨慕不己。
敦煌。
隨著大隊秦軍的西征,位于鳴沙山腳下的這座綠洲城市,已經成為秦國西線最為重要的橋頭堡,大量的物資從關中、巴蜀運送到這里,然后又通過樓蘭、姑師,一路輸送到正在與大月氏作戰的秦軍中。
甘勇在接替李仲翔成為河西郡守之后,即將駐地從蓋藏城移往了敦煌,這倒不是甘勇也渴望西征,而是戰線拉長的需要。
西域廣闊。
以秦軍目前的投送能力,還有這個時代的交通條件,如果一旦后方補給地與前線距離太遠,極有可能造成補給不暢,而不管是天災還是遭受敵方的偷襲,對于在第一線作戰的秦軍將士來說,沒有糧秣、缺少武器,又怎么能夠打贏這場戰爭。
五月末。
甘勇在新建造的敦煌郡守內,接待了剛剛來到河西巡察的前廷尉、如今的軍情司司監蒙虎。在軍事對外層面,李原一直希望有擅長軍事的人才來分析一些蛛絲馬跡,從中找出匈奴人的弱點。
白廣季陣亡之后,收集匈奴等異族情報的任務,李原轉而決定交給了本已淡出軍隊系統的蒙虎。
原因有二:
其一還是蒙虎的能力,出身于邊軍系統的他,對北方草原上的匈奴人很是熟悉,而秦國目前最大的敵人,正是匈奴。另外,在軍事能力分析上,蒙虎不僅擁有實戰的經驗,更有在中央朝廷為官的經歷,按照后世的考量提拔官員的標準,那就是上掛下派過,有豐富的基層工作經驗,又有在機關工作的經歷,這樣的人才值得重用。
其二則是李原出于保護的考慮。在陳平與李政那一場朝政爭執之后,蒙虎的廷尉府因為站在了李政這一邊,這讓陳平和站在他一方的秦國內政官員們很是不滿。他們本以為一向私交不錯的蒙虎會站在他們一邊,結果卻恰恰相反。
情與法。。
在面臨決擇的時候,蒙虎就和他的先輩蒙毅、蒙恬一樣,始終遵循著他們內心的堅持,這一點,或許正是蒙氏數代成為秦國重臣的原因。
為了平息對蒙虎的指責和不滿,也為了讓蒙虎避一避議論的風頭,李原在再三思量,并征求蒙虎的意見后,決定同意蒙虎辭去廷尉職務,轉而擔任軍情司的官職。
同時,長安令兼治靖司司監閻樂的主要職責,轉為國內方面,視察暗訪各郡、縣的民情,漸漸成為閻樂的主要事務。
蒙虎的這一次造訪河西,正是得到了來自南匈奴呼衍部落異常變動的緊急軍情,從科布多湖到敦煌、蓋藏,直線距離不過三百余里,要是匈奴人以輕騎突進的方式疾進的話,敦煌城在無備的情況下,極可能被打一個措手不及。
好在,蒙虎再抵達這里,赫然發現甘勇已經嚴陣以待,整個城池在秦軍將士的修筑下,沿著鳴沙山、月亮湖的地勢,修筑著一條長長的夯土城墻,而這樣的城墻垛口處,還有一個個可供弩兵射擊的孔道。
城垣上。
蒙虎在甘勇的陪同下,登城巡視,相比更為年輕的甘勇,蒙虎可以說是最先投靠李原的重將,只是因為他的邊軍出身,而不象駱甲、王尚、李仲翔那樣引人注目罷了,不過,甘勇卻是知道,蒙虎不比其他邊軍將領,他在李原的心目中很有份量。
“甘郡守,你部據蒙某所知,不到一萬的輜重兵卒,這城垣上又是弩兵射孔、又有可供反擊的甬道,現在匈奴人可有近六、七萬人,這守城已是不易,又何來反擊的力量?”蒙虎視察下來,不禁皺眉問道。
“蒙將軍,你來看,這封軍報――!”甘勇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封絹書。
蒙虎疑惑著接過,展開看罷,不禁哈哈一笑,道:“原來如此,甘郡守與季布將軍這一手瞞天過海之計,差一點連我都給騙過了,這匈奴人再有暗間打探,想來也不會想到你們會來這一記回馬槍。”
甘勇不好意思的臉一紅,支吾道:“將軍言過了,這計策可不是我甘勇想出來的。若不是李將軍、季將軍他們一起商量著,大月氏人眼看著就要完了,這好不容易有一次仗打,就這樣輕易的結束不過癮,所以――!”
“所以,你們就在敦煌城大肆的屯積輜重糧秣,并放出風聲,讓匈奴的探子知道,這樣一來,匈奴人必定會首先率軍攻打敦煌,而季將軍的部隊,甚至于李將軍的聯軍部隊,則已經開始悄然的回師了。”蒙虎笑說道。
“將軍猜的不錯,我們就是要借著這個機會,布下羅網,讓狂妄的匈奴人自己送上門來,這一次布局,我已差人飛騎向長安報送,相信武王這個時候也已經接到軍報了,而我們接下來的任務是,狠狠的打擊來犯的匈奴人,爭取讓他們有來無回。而要達到這一目的,蒙將軍,你也有重要的任務――!”甘勇正色道。
“你們的意思是,讓我的軍情司在此期間,散布我大軍繼續在天山以北征戰勝利的消息,讓匈奴人更加的相信,河西、敦煌一帶的我軍兵力空虛,不堪一擊,是不是?”蒙虎稍一思量,即明白了甘勇的意思。
“蒙將軍果然厲害,我們的這一計是否能成,就看將軍你的迷惑消息,能不能讓匈奴人相信了?”甘勇大喜過望,迭聲恭維道。
“你們這是要捧殺我嗎?他曰得了功勞,可別忘了請哥哥一頓好酒宴?”蒙虎一邊巡視一邊笑道。
秦軍布下羅網。
只等匈奴人來犯,河西一帶的戰云也隨著呼衍部落匈奴人的迫近,而形勢越來越緊張起來,一些來往于商道上的胡商們,紛紛選擇躲進一些大的城池里面,有堅實的青石城墻保護著,以匈奴人簡陋的攻城器械,是很難破城的。
羅布泊畔。
水草淺伏,這個方圓百余里的大澤,其規模堪稱西域第一,它的浩如煙海與后世只剩下一片荒灘戈壁全然不同。
季布、季心兄弟率領的一萬秦軍步兵此時正隱藏在這里,姑師城會師過后,秦、烏孫、西域三方就作戰方略重新進行了調整,與會的將領,不管是烏孫昆莫獵驕靡、還是李仲翔、駱甲,皆一致認為,大月氏人在連續的潰散之后,已經沒有多大的抵抗力,換句話說,大月氏這個部落不可能再有左右時局的能力了,在這種情況下,繼續以龐大的兵力對其用兵已經不必要了。
而與之相比,在秦國的漫長北部邊境,匈奴人這頭惡狼隨時會抓住戰機出現,而要想阻止兇狼的反撲,首先就要有一具精良制作的捕獸器。
季布軍中的“天火”部隊。
加上李仲翔的西域各國聯軍,甘勇的輜重部隊,這幾支秦軍單打獨斗的話,也許不是匈奴騎兵的對手,但要是聯合起來,又占據有利的地形的話,匈奴人就要吃苦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