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主要是費哥挑撥離間,你我其實都算受害者,你不用這么在意。如果非要補償,你幫我和菲菲重歸于好,就算是最好的補償。如果我沒猜錯,費哥還追過你吧?”方天風問。
“嗯,不過我沒答應。”聶小妖說。
“你眼光那么高,費哥當然不可能追到手。對了,我剛才救人有些累,沒辦法治療你的扭傷,等我休息一陣恢復,再給你治。”方天風說。
聶小妖說:“不用,扭傷腳而已,你好好休息。”
聶小妖筆直地站著,仍然是那個狐貍精似的美女,眼鏡后面的媚眼依舊勾人,但看方天風的目光異常溫和,不再是普通職員面前的聶秘書,而是大老板面前的聶秘書。
方天風點點頭,掃了一眼周圍,輕嘆一聲。
因為石油氣罐車爆炸,周圍的地面一片漆黑,三十多臺黑乎乎的車或者說車架子散落在車道上,隔離帶也一片狼藉,往云水市方向的道路只有最外側的緊急停車道能行車。
方天風這邊通往云海方向的道路全被堵住,一些車至今還冒著煙,因為沒有合適的車輛和工具,沒人能清理道路,讓這里像是著火的停車場。
后面的車都被堵住,但和往常不一樣,沒有人鳴喇嘛,沒有人大罵,也沒有人著急,那片火災現場似的地方和地上躺著的一排排傷員和死者,足以讓所有人冷靜。
聶小妖說:“多虧了你,不然死的人更多。你看那邊,是一對母子一起坐車,母親跟你下車了,兒子卻坐在車上不下來,結果兒子出事了,母親一直在哭。”
“這也得謝謝桑大師,沒有他幫忙,下車的人更少。”方天風說。
桑大師就在身邊,他也參與了后期救人,一身黑灰,他急忙說:“方大師您可別這么說。其實我根本沒算出來,我只不過是急中生智,胡編亂造了一個理由嚇唬他們而已。”
桑大師面露羞愧之色,他可不敢居功。在救人結束后,他一直暗中觀察方天風,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方天風能說的這么準,他認為方天風在海鴻園區設局,但絕不相信剛才的車禍和爆炸是設局,但偏偏方天風能提前算出來,令他難以置信。
桑大師低聲說:“方大師,我跟著師傅走江湖開始,見過太多的人太多的事。算命占上這一行,我很清楚,十個人十個騙子。您的能力已經超出傳統意義上的算卦占上,您能告訴我是怎么提前發現車禍的嗎?”
方天風微微一笑,說:“我就是算卦算出來的,有什么問題?”
“我不相信!”桑大師搖頭說。
方天風感到滑稽,一個看風水的不相信算卦的,于是說:“你們風水和算卦在我看來沒有區別。”
桑大師立刻認真地說:“此言差矣!風水簡單來說就是選擇活人住宅和死人埋葬環境的方法,用現在科學的解釋,風水結合了地球物理學、水文地質學、宇宙星體學、氣象學、環境景觀學、建筑學、生態學等等各方面,在很多地方都可以用現代科學知識解釋。而算卦不一樣,完全就是憑借豐富的經驗敲詐欺騙,當然,不排除有真正精通易術的,不過那個層次的人絕對不會給別人算卦賺錢。”
方天風問:“你的意思是,風水的作用和你們吹噓的一樣?比如把家里死去的長輩放在風水寶地,后代就一定大富大貴?”
桑大師說:“您這是誤解。風水絕對沒傳言的那么神奇,我這么說吧,風水未必是最好的選擇,但一定會是最不壞的選擇。舉個例子,奧門賭場您知道吧?那里都有風水師的功勞,利用現代心理學和風水學來確定賭場布局和裝修風格,讓人更沉迷。為什么奧門賭場的收入超過世界所有賭城?風水肯定起到很大的作用!還有,最簡單的家居擺設,有的時候改變一下,就會讓人豁然開朗,心情愉快,這能說風水無用?還有居住選址,住在風光好的地方和住在垃圾場旁邊,對人的影響能一樣?我們風水師,就是善于發現那些普通人看不見的‘垃圾場’。”
“還有最簡單的‘坐北朝南’,古代房子都是這樣,這是風水,也有科學根據,為什么?咱華國在北半球,太陽在南面,朝南能得到充足的光照。到了冬天,寒流都是從北方西伯利亞來的,房屋后面的墻擋著北風,比窗戶更有效。誰敢說這種風水知識是假的?”
“不過,在最后我以風水師的身份告訴你,誰要是說風水是萬能的,那他一定是騙子!”
方天風微笑說:“這種說法我勉強可以接受,風水大概可以說是古人根據環境的影響,總結出的一些經驗理論,雖然有不正確的地方,但很多方面前確實有效。”
桑大師突然一拍額頭,說:“我明明是詢問您,怎么最后變成我解釋風水?您真不想說?”
“我說過了,是算卦算出來的,可你不僅不信,還說算卦占上都是騙子,你這不是砸我招牌嗎?”方天風說。
桑大師啞口無言。
聶小妖說:“桑大師,你別不信,方天風真的很不一般,我聽說云海市很多高官富商都特別相信他。”
“我也在港城為很多高官富豪看過風水!他們也很相信我!”桑大師的口氣有點驕傲。
方天風笑瞇瞇說:“你看,咱們倆都一樣,所以你我都有真才實學,或者,都是……”方天風故意沒把騙子兩個字說出來。
桑大師臉一紅,干咳一聲,說:“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方大師一定有真才實學。”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嗚嗚嗚嗚的救護車聲音,眾人望去,云海市的方向出現一支車隊,由草綠色的軍車、白色的救護車、紅色的消防車等等各種車輛組成。
之前這里有許多人埋怨政府如何如何,但看到這些車到來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不再說什么。
每次大災大難,只要有武警或軍人出現,大家的情緒都會平穩,這些沖在救災第一線的人才是這個國家的基石,也是有人繼續相信這個執政黨的原因之一。
車隊里除了救援的車輛,還有媒體的采訪車和豪華大巴,同時還有幾輛小車,里面坐著相關的官員。
救援隊伍很快到達現場,然后紛紛忙碌起來,有的官員負責指揮,有的官員負責在攝像機前發言,最忙碌的是醫療和救護人員,其次是那些武警和負責清理汽車的工人。
其中有一個官員被許多人簇擁著,在攝像鏡頭面前侃侃而談,方天風認出這人,是云海市的一位副市長,在興墨酒業見過兩次。不過方天風現在一身漆黑,而且離得較遠,那位副市長沒認出他。
兩輛豪華大巴是為滯留在這里的人準備,在政府人員的指導下,眾人向豪華大巴走去,準備離開。
聶小妖的腳崴了,方天風扶著她慢慢向前走。一旁的醫護人員詢問方天風和她的傷情,說要是有傷請去第二輛大巴,統一送往醫院做徹底檢查,方天風婉言拒絕。
旁邊有兩個醫護人員抬著一具尸體向另一輛車上走,死者的家屬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跟著。
就在這時,一個手持話筒的東江電視臺記者帶著一個扛著攝像機的人快速跑過來,記者攔住醫護人員,然后把話筒放在死者家屬嘴邊,問:“您好,我是東江電視臺記者,請問您能說一下現在的心情嗎?”
周圍的人全愣住了,無論是醫護人員、死者家屬還是方天風這些人,全都用一種看腦殘的眼神看向這個記者。
方天風忍不住說:“你有病啊?采訪能不能分時候?這位大媽已經很悲痛,你非要繼續刺激她?”
“這記者嘴怎么這么毒。”一個老人小聲嘀咕。
記者怒視方天風,說:“我是記者,這是新聞自由,我必須要把現場發生的事情如實轉達給觀眾。”
方天風不耐煩地說:“新聞自由的前提是要有新聞道德!無非就是利益驅使,想要制造轟動效應,想要讓別人記住你,然后升職加薪,別總打著新聞自由的旗幟做不要臉的事。馬上離開這里!”
“咱們走!”死者家屬黑著臉說完,和救護人員一起離開。
記看見犯了眾怒,極為不愉快地離開,臨走的時候狠狠瞪了方天風一眼。
方天風懶得跟這種人再計較,扶著聶小妖上車。
剛坐穩,聶小妖一指車窗外,說:“你看,那個記者又在礙事。”
方天風看向窗外,醫護人員正抬著一個全身燒傷的傷員,但那個記者竟然攔下他們,把話筒放在重傷員的嘴邊,醫護人員大罵一聲推開記者,把傷員送上救護車。
那個記者并沒有放棄,他掃視周圍,看到所有傷員都被送上救護車,為了搶第一手新聞,竟然沖上一輛救護車后門,蹲在車上采訪里面的傷者。傷者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身上只有小面積燒傷,但兩腿被爆炸物砸斷。
記者張口就問:“你能說一下撞車時候的情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