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倍戰術望遠鏡中,那輛破舊的中巴車上。[百書齋baishuzhai.]兩名全副武裝的恐怖分子,挾持著一個跌跌撞撞的白裙中年女子下了車。她那白色的裙子和襯衣上,還沾著些鮮血。
就像是一只拳頭,狠狠的打在了王庸的心口上一般。讓他全身僵硬如鐵,臉上的血絲,剎那間褪得干干凈凈。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她,她怎么可能會出現在這里?
年輕的王庸,眼神之中充滿了無比震驚,恐懼,害怕。強健的身軀,抑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腦子中,也像是被一道悶雷打中,昏昏沉沉的。
清晰的高倍望遠鏡下,她的臉有些蒼白,有些害怕,更多的,卻是茫然,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在槍口的威逼下,腳步蹣跚著走下了車。
“天蝎!”
王庸狂怒的嘶吼了起來:“你麻痹的畜生,我操你全家十八代的祖宗。”他的心,仿佛被利爪探了進去,撕裂著一般的疼痛。他暗恨這望遠鏡,怎么會那么清晰,清晰到可以看見她的表情。
“老大!”一旁的觀察手,急忙輕輕扶住了王庸,低聲問:“出,出什么事情了?”
“呵呵。”天蝎很無所謂的笑了起來:“學弟,剛才我就告訴過你,你還嫩,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對普通人來說,親情也許在習以為常下,顯得似乎很平淡。可是對于你,還有我這種人來說。親情的力量往往很強大。因為,那是支撐我們堅持下去的心靈支柱。”
“天蝎,把我媽放了。”王庸的聲音,有些沙啞而低沉。一股莫名悲痛,而狂暴的情緒,正在他的胸腔之內壓抑著,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性。
“什么?”一幫分散埋伏在各狙擊點,突擊位的邊陲之狼兄弟們,也是在頻道中驚呼了起來。
望遠鏡里出現的那個氣質溫婉,身穿白色樸素裙子的女人。竟,竟然是老大的媽?這,這怎么可能?他媽媽,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天蝎。你麻痹,把伯母放了。”
“操你娘咧,伯母要有三長兩短,天蝎我殺你全家。”
“狗日的,拿我們老大的媽來威脅他,算個什么男人?你狗日的還有雞巴嗎?吼,老子這就過來,你有種和我單挑。”
一個個憤怒而壓抑著狂暴的聲音,在頻道之中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對于這些兄弟,整天一起訓練。執行任務。出生入死,榮辱與共的兄弟們來說。兄弟的母親,就是自己的母親一樣。天蝎那么做,毫無疑問的挑起了每個人憤怒無比的情緒。
“頭狼,如果你不想母親。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話,叫你的小狼崽子們都安靜些。”天蝎那懶洋洋而陰鷙的聲音響起。
不用王庸吩咐,頻道之中剎那間安靜了起來。
王庸的呼吸很粗重,用望遠鏡。死死的盯住了母親的臉。在這一瞬間,他禁不住有些想要流淚的感覺。從十八歲高中畢業后來當兵,到現在,已經足足四年了。
他依舊還清晰的記得,四年前,自己和母親吵架,吵得很厲害。
通常而言,母親對自己還是很寵溺的。一般只要自己堅持的事情,她到最后,總是會妥協,總是會讓步。但是在當兵,還是繼續上個普通大學這件事情上,她卻是前所未有的堅持,死都不肯讓他來當兵,哪怕是王庸哄她,說只是當個普通的義務兵,她都絕對不肯。
因為她很清楚,也很了解自己兒子的個性。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無論是什么事情,他都會很努力的做到最好,雖然兒子從來沒有提及過他為什么要去當兵。
但是即便他不說,她也是十分清楚了解他的想法和目標。他,從小就默默的把父親當做偶像一般的崇拜。他肯定是想要去追尋,追尋著父親的腳步。
而對她來說,在極早的失去了丈夫后,兒子已經成為了她唯一的心靈支柱。她更加不想自己犧牲了一個丈夫后,還要再犧牲兒子。
母子之間,第一次吵得那么厲害,接連吵了好幾個月。最后,王庸直接將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撕掉,拒絕卻上大學,沉默的等待招兵日期。
為了那次吵架,王庸心中也是有氣。起脾氣來,四年之間,只回去了一趟。而且,還和母親避而不見面,只是在暗地里,看了她一個小時。
直到這這一刻,王庸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他不應該的,不應該脾氣,執拗著不回家和她見面的,她已經消瘦了許多,臉色也非常的不好。他知道,自己在母親心目中,究竟是何等的重要。自己,怎么能用這種她對自己的愛,來狠狠地傷害她呢?就算吵得再兇,期間說過多少狠話。但母子,畢竟是母子。
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王庸拼命控制住了自己的即將要爆炸的情緒,年輕的身軀顫抖著,聲音低沉壓抑著說:“天蝎,把我媽放了。我為我剛才說過的話,道歉。”他現在,已經深刻的了解到了,天蝎剛才說過的那句話。
只要能救她,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在所不惜。
“哈哈哈,學弟。”天蝎瘋狂的大笑了起來:“我不需要聽到道歉的話,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你心中的愿望。大家對親情的理解,都一致的不是嗎?和你部隊的最高領導通話,立即釋放我的父親,否則,你的母親,和那十幾個平民都會死。”
“天蝎!”王庸低沉的咆哮著說:“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是我不愿意,是有紀律……”
“住嘴,我不想聽到不可能三個字,更不想聽到什么紀律,很多事情,我比你了解的更清楚。頭狼,你還是太年輕了。”天蝎也猙獰的說道:“如果你們部隊的領導,為了些許功勞,連自家部隊中最精銳的頭狼的母親都不肯救的話,你們邊陲之狼存在,還有什么意義?你還不如帶著母親,帶著兄弟你,跑過來和我一起干。為了那種人賣命,值得嗎?頭狼,你別妄圖動武力襲擊來救你的母親,我天蝎可不是吃素的。我可以保證,只要你們敢輕舉妄動一下,你的母親,和那十幾個平民都會死掉。另外,我相信你也聽過我的信譽,只要你們能保證我父親的安全,我就能保證你母親的安全。”
“什么?”王庸雙眸之中,充滿了震驚。
就在王庸準備呼叫狼巢,拼著命也要向領導求情。王庸可以敢和領導保證,這一次先把獨眼將軍放了,只要母親安全了,他會再度實施對獨眼將軍的抓捕,哪怕是付出生命作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最起碼的,也要延緩一下獨眼將軍執行槍決的時間。讓事情,有些宛轉的余地。
其余邊陲之狼的兄弟們,也都開始紛紛暗忖,到時候,一定要和老大一起求情。
“狼巢呼叫頭狼,聽到請回答。”
“頭狼聽到,頭狼請求與師部通話,完畢。”
“頭狼,立即動武力營救人質行動,立即動武力營救人質行動,完畢。”
“什么?放你媽的屁,我的母親還在天蝎手中。”
“這是命令。”
“我要和師部通話,我要和師長通話。”王庸驚慌失措的叫了起來:“狼巢,聽到沒有?我要和老領導通話。”
狼巢那邊猶豫了一下,卻還是繼續說:“立即動武力營救人質行動,這是個命令,完畢。”
“完畢你罵了隔壁,我媽還在人質當中,什么狗屁命令,老子不干。”王庸就像是只受驚了的公牛,狂怒之極,打開隊伍頻道,嘶啞的吼叫了起來:“兄弟們,我是頭狼。沒有我的命令……”
“砰”
一聲清脆而沉悶的槍響聲,從密林的深處響了起來。
“誰都不準開槍!”王庸嘶吼的后半句話還沒出來,槍就響了。
那輛敞篷吉普車中,那個叼著雪茄煙,拿著衛星電話正在講話的白西裝墨鏡男,轟得一下,腦袋被炸了開來。
“誰他媽的開的槍,那是個假目標,假目標。”王庸的心臟,就像是拳頭伸進去,直接打中了一般。面色驚慌失措到了極致,眼神之中充滿了無比的害怕和惶恐,咆哮不迭。
“頭狼,你找……”天蝎在通訊頻道中,也是怒吼了一句,但旋即,就卡住了。
“天蝎,求求你,那是個誤會,誤會。”王庸拿著高倍望遠鏡,看著那一切。然后在通訊頻道中,不顧一切的哀求了起來:“放過我……”
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在中巴車上響起。熾熱的火焰,剎那間吞沒了整輛中巴車。
爆炸時,產生的沖擊波,將那個白裙女子,震飛了出去。
“媽!”王庸眼神驚怖的,嘶吼了起來。望遠鏡中,他仿佛能清晰的看到,她的身軀,被沖擊波震死的場面。
“媽”浴室中,赤身的王庸,也是無力的跪倒在地。痛苦的呻吟了起來:“兒子對不起你,嗚嗚”冰冷的水,不斷沖刷著他的頭,讓人分不清,那是水,還是淚。
(寫到這里,我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