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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剛剛輕憐說自己和軟性子,白采芝來了之后,當著自己的面兒就敢對輕憐冷嘲熱諷的,這都讓寧纖碧覺著自己素日里太忙碌,果然是讓這妹妹太好過了,只怕她如今還真把自己當成了靠山,就如同前世一般,一邊暗地里想著法子要害自己,孤立自己;一邊又扯著自己這張虎皮狐假虎威,這要是再不敲打敲打,豈不是又要重蹈覆轍?
寧纖碧可沒有什么“要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的念頭,若不是從回來后有太多比收拾白采芝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她也不會任由這個口蜜腹劍的表妹活得如此滋潤。養虎為患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有薛夫人在,白采芝也十分小心謹慎,行事沒有什么錯處,倒是沒辦法將她趕出去一勞永逸,只能冷眼看著慢慢來。所以今日既然有了這么個機會,索性就擺出正室夫人的威嚴,狠狠敲打了對方一下。
果然,白采芝立刻老實了,坐在椅子里只是低頭喝茶,寧纖碧卻知道,這位妹妹的眼睛一定是在骨碌碌轉著思考自己此舉用意的,她也沒理會,只是轉頭和輕憐說話,把白采芝晾在了那里。
這一來白采芝就更是坐不住了,拳頭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心中一面害怕一面不忿,寧纖碧還沒有過這么強勢的時候兒,這讓她不安之余,更是沒辦法忍受這份羞辱,因主意打定,便慢慢站起身,卻是又等了半天,才抓到寧纖碧和輕憐說話的一個空檔。陪笑道:“姐姐既然忙著和輕憐說話,妹妹便不打擾了。”
“自家姐妹,說什么打擾?怪生分了。”寧纖碧這才回過頭來,戲謔的看著白采芝。說完想了想,又淡淡道:“妹妹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忙?”
白采芝這會兒只想離開,但看寧纖碧的樣子,卻是有意要留著自己在這里。因想也不想。便點頭道:“是,是想起有兩件事還沒處理,這會兒才想起來,要趕著回去。”
寧纖碧淡淡道:“若不是什么要緊事,就讓丫頭們回去說一聲便是了。”說完聽白采芝沉聲道:“真不巧,恰恰就是要緊的事。姐姐要說話,等妹妹處理完了,回頭再來找姐姐,您要說多少話都行。”
寧纖碧點點頭。似是沉吟了一下。才笑道:“也罷。既是要緊事,你便回去吧。”說完看著白采芝走出門外,她才看向輕憐。似有意似無意的輕笑一聲道:“我這表妹,向來最隱忍的。誰知在府里當了兩年家。如今處事手段圓滑了不少,這隱忍功夫卻退步了很多,真不知是好事兒是壞事兒了。”
輕憐心中猛地一跳,察覺到寧纖碧這話是意有所指,甚至……好像奶奶已經對白姨娘生出了不滿。她有心要替白采芝說幾句話,只是想到對方平日里對自己和如意不屑一顧,動輒羞辱,卻又在人前裝出賢惠大方的模樣,便覺著什么也都說不出來了。畢竟她是出身風塵,雖然不至于養成睚眥必報的性子,卻也學不來那些宅門貴女以德報怨的氣度,所以最后還是決定不幫白采芝說話了,如此一來也就不用違心贊美,至于真心幫忙,她反正也是做不到的。
寧纖碧這里又和輕憐說了兩句話,海棠便送了衣服進來,一面笑道:“白姨娘怎么了?奴婢看著她面上有氣的模樣,素日里看見奴婢,總要說幾句話的,今天卻是連話也沒說兩句,便走了。”
寧纖碧笑道:“不用管她。”一面又翻看了一下衣服,見有兩件駝絨大氅,便對海棠道:“這是冬日里穿的,這會兒穿著卻是有些不合時宜。我記著前些日子爺回來的時候,帶回了幾匹星羅國的孔雀錦,那個這會兒做大氅披風是最合適的,等下你給輕憐帶兩匹回去吧。”
海棠答應了,輕憐卻已經聽得眼睛都瞪大了,忙站起身擺手連說不用,自己身份卑微,不配穿那個。寧纖碧哪里肯答應?輕憐對難民們那一份善心很是讓她贊嘆高興,最后到底讓輕憐將衣服連布匹一起拿上,命海棠親自送出去了。
轉回來才把玉兒叫進來,將輕憐的苦衷和她說了。這才又語重心長道:“你是為我好,這個道理連輕憐都知道,難道我會不知?然而你跟了我這么多年,也知道我的性子,剛強是剛強,卻是要講道理是非的。輕憐是個本分人,你不能因為她是爺的妾,就不屑一顧。同樣的,若有那身份貴重卻品德不端的,你也用不著去巴結,咱們看人交人,就看這人的‘品德’,你看你剛剛是不是就錯怪了輕憐?更何況,海棠山茶最晚不過后年,怕是就要嫁出去了,到那時,我這院里便是你和玉兒最大,你就有什么話什么事,在外人面前,也得藏在心里,你看海棠溫柔,山茶伶俐,但在外人面前,何曾失態失儀過?你也一樣,我也不求你學會什么喜怒不形于色,然而你總得學會因地因時制宜嬉笑怒罵。這樣是累,只是這世上,又有幾個人不累的?誰讓咱們就是這么個身份呢?我的話,你明白嗎?”
玉兒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因當下哭道:“是,奶奶一片苦心,奴婢都明白了,奴婢日后也會記得。奴婢……奴婢也并非真的就瞧不起輕憐姑娘,奴婢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資格瞧不起人?只是奴婢心疼奶奶,奶奶回來這兩個月,太太對奶奶還是那樣冷淡,明明奶奶在邊關立了那么大功勞,爺的性命都是奶奶救得。那白姨娘和如意姑娘,一個比一個伶俐,可奴婢看著,她們慣是笑容滿臉肚里藏著刀的人,偏奶奶還不管事兒,如今輕憐不肯捐衣服,也不過來給奶奶請安,奴婢只以為她是不把奶奶放在眼里,所以看見她便來了火氣。”
寧纖碧笑道:“我也明白你的心思,只是日后該當多用腦子想一想,三思而行。輕憐不把我放在眼里?這種事情根本都不合邏輯的,你竟然還會信。至于你說太太的事,也不用放在心上,爺對我如何你看不見?憑什么世上好事兒都讓我得了?所以順其自然就是了。至于白姨娘和如意嘛,你能有這個見識不錯,只是我并非因為太太才忌諱她們,所以不敢管事兒,你看看,我也得倒出時間來不是?你放心,在這大宅門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是有那對咱們不懷好意的人,奶奶我也不會坐以待斃。”
寧纖碧說到這里,便慢慢站起身來,看著窗外銀杏樹落下一片又一片黃葉,她忍不住喃喃自語道:“放心,都放心,這一世里,咱們會活得好好兒的,我不做包子,我做錐子,誰敢來傷害我,傷害我手底下的人,我便扎出她的血,扎了她的心,讓她也嘗一嘗這痛入心肺的滋味兒。”
不說寧纖碧在這里將玉兒教訓了一番,只說白采芝,她還不知道寧纖碧心中已經打定了某個主意。因氣哼哼回了房,摔了三四個杯子,才將這口怒氣稍微緩解了些,卻是猶自咬牙切齒的咒罵了一番,然后方慢慢冷靜下來,坐在椅子中,面容冷峻,似是在沉思著什么。
屋中只有香藥和香桐這兩個丫頭,都是大氣也不敢出,只敢用眼角余光時不時看主子一眼,過了好半晌,方聽白采芝淡淡道:“去找幾件首飾,再找兩件光鮮衣服,給輕憐送過去。”
“啊?”
香藥和香桐全都愣住了,萬萬沒料到主子思考了半天,竟然是思考出了這么個結果,那輕憐算什么東西?擱在平時主子連正眼都懶得看的,這會兒卻要特意送東西過去?
“讓你們做你們照做便是了。”白采芝看了兩個丫頭一眼,淡淡道:“不但今天送,以后每隔兩天,就送點衣服布料點心玩物過去。若是她問起來,就說我看著她身上衣服單薄,不忍心,既然奶奶都能送她衣服,我又怎么不能送?這些日子的確是我忽略她了,說的軟和些,莫要讓她起疑心。”
“起……起疑心?”香桐香藥更不解了,心想這還能起什么疑心?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啊。卻見白采芝微微一笑,也不和她們說明,兩個丫頭知道再問也沒有用,便都退出去了。
“不就是心里裝著那個男人嗎?呵呵,連自己穿的衣裳都送了出去給那些小叫花子,這便是愛屋及烏么?沒關系,盡管送,我這里也搭些東西讓你送。再等等……多等一陣子,最好姐姐把你當做了心腹,到那時我再把你這些齷齪事給揭露出來,狠狠在她臉上呼一巴掌,呵呵呵,那多好?輕憐妹妹,你可要好好兒努力,莫要辜負我的期望啊,我知道那偽善的女人最喜歡的便是你這樣‘忠厚老實’的,嘿嘿,到時候就用她最信任最喜歡的人去把她的臉打腫,一定很有趣,一定很美妙,嘿嘿嘿……”
白采芝一面自語,面上便露出瘋狂殘忍的笑意,但是很快的,她就把這些神情全都收斂起來,重新坐回椅子中,慢條斯理的喝
第三更,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