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懂什么?看著阿碧為我寫的這些字,心里就覺著親切,就連這暗無天日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難過了。”沈千山嘆了口氣,小心翼翼收起那十幾張信箋,只是普通的紙張,雖然他已經非常小心的保存了,可反反復復看了這么多遍,還是難免有磨損,所以現在他的動作都更加小心。
“有沒有那么神奇啊?”兩個小廝撇撇嘴,沈千山也不和他們斗嘴,只是微微一笑,枕著雙手倚在墻上,輕聲道:“神奇不神奇,等你們娶了老婆就知道,嗯,不但是要娶老婆,還得娶自己喜歡的女子才行,不然啊,就體會不到這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滋味兒了。”
“我的天,一日不見就好像過了三年,這么難捱?那我們哥倆還是娶倆母夜叉得了。這樣一旦將來又因為什么事兒分離了,心里只有快活,可不會覺得難捱。”長福吐了吐舌頭,和長琴擠眉弄眼的笑,沈千山哼了一聲,也沒去管這倆烏鴉嘴,只是看著房頂怔怔出神。
忽聽外面腳步聲響,抬眼看去,就見一個華服老頭兒背著雙手腆著肚子站在門口,看見沈千山和長琴長福看過來,他便咳了一聲以增加存在感。
“洛王爺?”
沈千山下床行禮,心中卻覺著有些奇怪。這洛王爺乃是執掌宗人府的世襲郡王,可說是位高權重,偏偏此人膽小,因為宗人府干系重大,所以他索性做了鴕鳥,只擔個名兒,一旦這里有事,都是直接稟報給皇上的,卻不知這不管事兒的膽小王爺今天怎么會溜達到這里來。
洛王爺又咳了一聲,淡淡道:“嗯。本王今日無事,所以特來巡視宗人府,看一看大家的情況,這些看管的兵丁有沒有偷懶?那個……咳咳,千山在這里住的如何?”
沈千山微微一笑,點頭道:“還好。”他心里卻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靜,暗道這王爺真的就是突然心血來潮,所以過來走一走嗎?
不知怎么的,心中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他就聽洛王爺對身后兩個隨從道:“去把本王喝水的東西拿來,真是的,走到這兒倒是渴了。”
兩個隨從領命而去。這洛王爺直等他們身影消失在院門口,才四下看看,飛快對沈千山小聲道:“昨天明王爺去了你家,出來的時候面色很不好看,本王可不敢幫你。你自己想辦法吧。”
“什么?”
沈千山一怔,接著立刻幾步來到門口,沉聲問道:“王爺從何處得來的消息?可知明王爺意欲何為?”
“哎呀我哪兒知道?難道明王爺還會和我說?消息……唔,那個……本王無意中知道的,你別多問,快想辦法吧。”說完眼見那兩個隨從拿著茶壺和茶杯過來。老頭兒立刻便裝作在院子里踱步的悠閑樣子,喝了一杯茶后便晃晃悠悠離開了。
“這事兒可是有些奇怪。洛王爺出了名的膽小,今兒怎么會想起過來給咱們通風報信?”見沈千山皺著眉頭在床上坐下。長福便湊過來,鄭重道:“爺,這別不是明王爺的詭計吧?您可千萬不能上當。好歹家里還有老祖宗呢,明王爺就是再狂妄大膽,又能如何?”
沈千山面色凝重。沉聲道:“洛王爺特意走這一趟,未必是空穴來風。老祖宗又如何?沈家如今已是庶民,老祖宗除了生氣,還能做什么?我反而要擔心她的身子,會不會被氣出好歹來,好在有阿碧,可是阿碧也有了身孕,萬一有個閃失……”
說到此處,似是不敢想下去,沈千山伸手使勁兒捶了一下床,恨恨道:“可惡,明王爺狼子野心,我和父親忠于太子,自然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如今終于有了落井下石的機會,他怎會錯過?不行,這件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一定要想個辦法。”
“爺,您看看您身上這幾層鎖鏈吧?還能有什么辦法?”長福哭喪著臉道:“叫奴才說,爺您就稍安勿躁,等等信兒再說,不然也是徒添憂慮罷了。”
沈千山如何肯聽他的,跳下床就在屋里轉開了圈子,眉頭緊鎖,一面咕噥著道:“不行,我就算出不去,也必定要想個法子幫阿碧,她獨立撐起沈家已經很累了,可惡,怎么辦?要找誰?蔣經?不行,蔣經只是個商人,明王爺一根小指頭就能碾了他,伯爵府也不行,勢力相差太懸殊,宣哥兒不過是個秀才,沒有用。喬羽?唔,喬羽倒是個熱心腸,功夫又高。只是喬明那個人精明的很,若要因此就把他們天涯幫卷進天家爭斗之中,即便阿碧是溫煦的師姐,他也不可能答應,還有誰?齊家?那不過是個破落的侯府,能有什么用?還有誰?還有誰?還有誰?”
長福長琴眼睜睜看著主子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來回踱著,兩人眼睛都花了,心想好嘛,我們爺如今可也真是脖亂投醫,連喬羽都想到了,只是又哪有人能和明王爺斗?除非是太子,可惜太子現在也禁足呢,他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哪里能保得了沈家?
正想著,就聽主子嘴里也念叨出了太子倆字兒,兄弟兩個相視苦笑,忽見沈千山驀然停了步子,喃喃道:“是了,怎么會忘了他?太子雖然出不去,可是四皇兄一向狂妄驕傲,目中無人,也唯有他,不會懼怕明王爺的身份權威,他那會兒連太子哥哥都不怕呢,嘿嘿嘿!在這方面,他可比太子哥哥有用多了。”
長琴長福面面相覷,長福便忍不住上前盯著沈千山的臉看,喃喃道:“爺,您不會是發燒了吧?四皇子……不,齊王爺他……他因為蔣公子的事兒,都恨你入骨了,沒落井下石就是情義,你還指望著人家幫你?還……還指望著人家去和明王爺對著干?之前爺不是說過,齊王爺若是真疏遠了太子,必定會倒向明王爺那一邊嗎?”
沈千山微微一笑,輕聲道:“沒錯,但我當日漏算了一點,四皇兄和太子親厚,是因為我;如今與太子疏遠,也是因為我。所以,往常的親厚不是真親厚,如今的疏遠也未必就是真疏遠,全看他對我的態度如何。結果現在我不就是知道了嗎?年三十中午,他送來的那一頓飯,已經說明了一切。”
“也……也沒說明什么吧?不就是一頓飯嗎?”長福抓抓腦袋,不太明白主子的自信從哪里來:“爺,那飯,也有可能是太后讓四皇子送過來的啊。”
“若是太后下的命令,那兩個小兵還會落荒而逃嗎?一句太后的命令不就完事兒了?更何況,太后下命令安排午飯,難道還會特意給出菜單不成?”沈千山斜睨了兩個小廝一眼,很是不屑的鄙視了一下兩人的智商后,便胸有成竹道:“所以,這次的事情,若真是沈家危難在即,四皇兄絕不會眼睜睜看著老祖宗和太太阿碧她們落難,只要知道了,他一定會幫忙的。”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看了看門外的天空,喃喃道:“四皇兄啊四皇兄,其實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真的因為蔣家表哥就和我反目成仇的,你雖是目中無人,但咱們倆是什么交情啊?穿開襠褲就在一起不打不相識的,對不對?”
長福長琴打了個哆嗦,心想怎么就覺著爺這么自大呢?到底狂妄的是誰啊?齊王爺真倒霉,不過就是除夕中午送了頓飯而已,怎么感覺就被爺給訛上了呢?
兩人正想著,就見沈千山猛然往地上一趟,接著原地滾了兩下,大驚之下正要上前,便聽主子扯開嗓子就嚎起來了:“哎喲我肚子疼,天啊疼死我了……洛王爺……洛王呢?救命啊……啊啊啊疼死我了……”
“咚”的一聲
齊王府的書房里傳出嘩啦啦一陣響聲,卸子不由得在門前止了腳步,心想怎么回事兒這是?蔣公子不是都回來好多天了嗎?書房里這段時間沒這響聲啊,怎么今兒又冒出來了?哎喲不是蔣公子又鬧著要走吧?
正想著,便見蔣諍從拐角處一步躥了出來,兩眼放光,幾步就到了卸子面前,興奮問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隔著老遠我就聽見動靜了,誰那么大膽子敢老虎嘴上拔毛,惹王爺生氣啊?”
卸子斜睨了他一眼,心想這種老虎嘴上拔毛的事兒只有您敢干,就別裝出一副謙虛樣子了。
正想著,便聽書房里傳來周鑫的低吼聲:“他喊肚子疼你就信了?去之前我怎么和你說的?那家伙狡猾著呢,尤其是成婚后,跟他媳婦學的越來越無恥,千萬別被他坑進去了,結果……結果你倒好意思來找我,你你你……哎呀你氣死我了,你不是我叔,你是我爹,我爺爺……”
“哎呀我的大侄兒啊,可別這么說,您的爹和爺爺那是皇上和先皇啊,您可別害我抄家滅族啊。”就聽見另一個聲音響起,沒見著人,都能想象出這人沮喪的樣子來。
呼,千山真是狡猾狡猾滴剝哈哈!來,為了他的狡猾,大家給兩張粉紅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