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了十月,很多的事情,必須要做出來安排了。
蘇天成到陜西一個月時間了,除開剿滅了十萬流寇,他沒有能夠做成任何其他的事情,出現這種情況,也是因為對下面官吏的不了解。
眼看著李自成成為了流寇的首領,被推舉為闖王,蘇天成難以有什么動作,這樣的情況,絕不能夠持續下去了。
他已經連續寫下了三份密折,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的音訊,在這三份奏折里面,蘇天成提出來所有的建議,包括陜西府州的主官人選,而且蘇天成還提出來了建議,陜西省三司的主官,也考慮調整,人選由朝廷決定。
蘇天成詳細說明了理由,為龗什么會做出來這么大的調整,這都是因為陜西的各級官吏,認識固定了,短時間之內,很難改善官府與百姓之間的關系,這種情況不能夠延續了,必須要注入新鮮血液,改變陜西官場的面貌。
按照蘇天成上任之前的安排,只要蘇天成提出來意見,知府以下的官員,就直接按照他提出來的建議辦理,可這一次,朝廷遲遲沒有旨意。
蘇天成的心不斷下沉,他知龗道,麻煩肯定是出現了,而且不是小麻煩。
思慮再三,蘇天成寫下了第四份密折,要求進京。
盡管說著會耽誤很多很多的時間,但有些事情,自己不出面,不能夠解決問題。
這一次,皇上的旨意很快來了,要求蘇天成火速進京。
十月初八,蘇天成進入了京城。
他急切的想見到皇上,可惜這一次,沒有機會見到皇上了。
原來。江寧營進入陜西,就取得大捷,生擒了流寇首領高迎祥,皇上很是高興,破天荒的親自設宴招待洪承疇一行,殊不知過于的高興。酒喝多了,引發了身體的不適,太醫診斷之后,認為皇上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暫時不要參加早朝了,每天召見大臣,也是要限制的。皇上本來不準備聽從的,可惜皇太后張嫣和皇后娘娘,都勸皇上。必須要聽從太醫的吩咐,若僅僅是皇后娘娘勸諫,皇上不一定聽從,但張嫣開口了,皇上就不好反駁了。
張嫣是朱由校的老婆,力挺朱由檢擔任皇帝的,所以說,張嫣的話。朱由檢還是要聽的。
蘇天成感覺到自己的運氣實在是不好,不能夠當著皇上的面。說清楚很多的事情,不過,皇上委托內閣首輔溫體仁和內閣次輔孫承宗,聽聽他的解釋。
進入紫禁城之后,在禮部官員的帶領下,蘇天成來到了太極殿。
溫體仁和孫承宗已經在這里等候了。
一切的寒暄都是沒有必要的。也沒有那么多的禮節了,溫體仁和孫承宗是代表皇上的,重點也是需要蘇天成來回答問題,當然,作為皇上的代表。兩人的權力是很大的,可以直接否定蘇天成的諸多提議。
這是人治的必然,蘇天成擁有的一切權力,都是皇上賜予的,不管前面說過什么,最終還是要聽皇上的安排和布置。
蘇天成剛剛坐下,溫體仁就開口詢問了。
“蘇大人,本官和孫大人代表皇上,詢問你一些問題,這些問題,需要你如實做出來回答,不可有絲毫的隱瞞。”
“下官一定如實回答。”
溫體仁看了看孫承宗。
“孫大人,那我就首先提問了,若是有什么沒有問到的地方,請孫大人補充。”
孫承宗點點頭,沒有說話。其實孫承宗的資格,比溫體仁強了很多,但溫體仁畢竟是內閣首輔,而且在內閣里面,有了很多年了,資歷也是不一般的,在內閣里面,孫承宗是沒有多少資歷的。
“第一個問題,江寧營能否在半年時間之內,剿滅流寇。”
“回大人的話,不能夠做到。”
“有何苦衷,或者是有什么困難。”
“陜西的情況特殊,多年征伐和動蕩,百姓生活極為困苦,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老百姓是支持流寇的,斬草需要除根,若是表面上剿滅流寇,過不了多長的時間,另外的一股流寇依舊會出現,再說了,江寧營剛剛到陜西,尚無任何的基礎,至于說這次剿滅十萬流寇,生擒高迎祥,乃是李一川和劉國能歸順朝廷,江寧營事先得知了消息,做好了準備,所以能夠取得如此的勝利,若是直接和流寇交手,難以復制這次的勝利。”
“知龗道了,第二個問題,陜西如今最為重要的事情,乃是剿滅流寇,流寇肆掠多年,成為了朝廷的心腹大患,皇上一直都期盼著江寧營能夠建功立業,為龗什么你的認識,首先還是要解決民生問題,難道說一面解決民生問題,一面剿滅流寇,兩者之間有矛盾嗎?”
蘇天成楞了一下,這個問題有些意思了。
“回大人,兩者兼顧是有可能的,但需要一定的時間,陜西省目前的情況,下官用一個不妥當的形容,就好比是垂危的病人,一面是疾病纏身,一面是饑寒交迫,快要餓死了,下官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讓這個病人吃飽,不讓病人餓死,接著才考慮治病的事情,時機成熟之后,一面治病,一面加強營養,很快就可以好起來了,這個道理,用到陜西省面臨的問題,是一個道理,下官首先需要解決民生問題,穩定大局之后,才能夠騰出手來,專心致志剿滅流寇。”
“這個時間需要多長?”
“少則一年,多則兩年。”
“第三個問題,朝廷通過科舉,集聚了大量的人才,陜西省若是需要調整官吏,期盼著創造出來一股官場新風,大可從各地抽調精干的官吏,須知科舉取士,乃是祖宗的定制,蘇大人為龗什么想到使用身邊的人,這些人大都沒有通過科舉考試,難道說朝廷通過科舉取士選拔的人才,比不上蘇大人身邊的人嗎。”
蘇天成的臉上沒有了表情。
“回大人,這件事情,下官仔細考慮過,下官一直都認為,人才是多方面的,陜西若是要想著發展,想著改變以前的狀況,必須要不拘一格使用人才,下官提出來的諸多人選,的確有不少人,沒有通過科舉考試,也不是什么進士舉人,但他們有著真才實學,下官在河南府的時候,依靠著這些官員,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能夠讓河南府改變局面,陜西省的情況,與河南府有著不少的相似之處,而且情況還要糟糕,下官需要有實踐經驗的人擔任府州縣的主官,所以舉薦了諸多沒有通過科舉考試的官員。”
“還有其他的原因嗎,比如說為龗什么就使用身邊的人?”
蘇天成微微瞇了瞇眼睛。
“下官實話實說,使用身邊的人,甚至說是使用心腹,這也是必須的,陜西的情況不同,必須要保證政令統一,決不允許出現陽奉陰違的情況,否則短時間之內,就難以改變現狀,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下官舉薦身邊的人,這些人跟隨下官多年,彼此之間都熟悉了,也知曉下官的作風,很多的時候,我們彼此都熟悉,知曉需要做的事情,若是能夠使用這些官員,下官很多的事情,就好做多了。”
“蘇大人難道沒有想過,如此做法,會引發一些閑言碎語嗎,甚至引來一些不必要的懷疑,到這朝廷諸多官員的彈劾。”
“下官想過這些事情,但下官既然到了陜西,一切的事情,都需要從陜西的實際情況出發,一切都是為了陜西,若是在做事情的過程中,思慮太多,有著數不清的顧忌,那就無法做事情,下官還要補充一句,當初下官決定到陜西去,就是抱著拼搏的心情的,不會在乎諸多的議論和評價,下官暗中發誓,一切的話語,等到三年之后,再來看情況如何,下官甚至不準備辯解的。”
溫體仁微微皺著眉頭,但孫承宗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問題還在繼續,蘇天成的心情平復了很多了。
雖然說諸多的問題,依舊是很尖銳,但他已經說出來了內心所想,幾乎是沒有什么保留的,京城里面,果然復雜,甚至有人準備給他扣上造反的帽子了,這真的是天大的笑話,若是他蘇天成想要造反,還會不遺余力的去剿滅流寇,去殲滅韃子,只要什么事情都不做,等著流寇和韃子的興起,一切的問題都解決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等的情況,一直都是存在的,蘇天成不得不小心。
好在如今的局勢改變了,在內閣里面,孫承宗已經成為蘇天成最大的依靠,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劉宗周和黃道周也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進入內閣,那個時候,蘇天成的日子會更加的好過。
詢問足足持續了一個半時辰。
詢問完畢之后,溫體仁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這笑容里面,包含著什么,蘇天成不是很清楚,但他很清楚,自己是不能夠和溫體仁公開鬧翻的,自己已經成為陜西省巡撫,引發了溫體仁的高度注意,溫體仁的想法,和以前肯定是不同了,知縣和知府,在溫體仁的眼里不算什么,但巡撫是封疆大吏了,溫體仁肯定時候高度重視的。
偏偏自己和溫體仁之間,很多的想法是不一致的,一個穿越人士,眼光肯定是比古時候的人長遠一些的。
到了這個時候,要爆發出來的矛盾,肯定是要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