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昌和劉鐵漢興致沖沖的進入到中軍帳的時候,發現蘇天成的臉色鐵青。
蘇天成的身邊,坐著一位將軍,臉上的神色很是尷尬,王大治站在蘇天成的身后,眼睛里面噴射出來了怒火,馬華彪則是站在蘇天成的前面不遠處,顯然是剛剛稟報了什么事情的。
看見羅昌和劉鐵漢進來了,蘇天成點頭示意。
看見這樣的情形,羅昌和劉鐵漢很是知趣,站在了一邊,暫時沒有開口說話。
“于將軍,本官想知龗道,蒙古部落的軍隊,究竟有多少人入侵關內了,本官已經問過好幾次了,你說的話語總是在不斷的變化,你是寧夏后衛的衛指揮使,不要告訴我說,你不清楚情況,如此重大的事宜,你若是不清楚,豈不是嚴重失職。”
羅昌和劉鐵漢總算是知龗道了,原來這位坐著的將軍,是寧夏后衛的指揮使。
于指揮使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惴惴著不知龗道怎么說。
“于將軍,不要以為本官管不到你,軍情重大,本官手持尚方寶劍,危急時刻,本官一樣可以先斬后奏,本官不想這樣做,可你若是不說出來實情,休怪本官不客氣了,王大治,請出來尚方寶劍。”
于指揮使的身體開始顫抖了,江寧營的威名,他當然知龗道,自己不過是寧夏后衛的指揮使,若是蘇天成真的行軍法,砍掉了自己的腦袋,沒有人會替自己伸冤的。
“大人,我說,我說……”
于指揮使站起來了,他再也不敢坐著了。
“蒙古韃子入關的具體人數,我們也是不清楚的。臘月二十三的時候,有軍士稟報,韃子從安定堡一帶進入關內了,目的肯定是想著劫掠村鎮的,因此我們就上報奏折,說是蒙古韃子大舉入侵關內了。大人,以前我們也是這樣稟報的……”
“這么說,你們沒有派出斥候去偵查情報,就根據安寧堡奏報的情況,就寫下了奏折嗎。”
“也不是,衛所派出了斥候,進行了偵查,發現了兩股蒙古韃子,具體的人數不清楚。以往的時候,每到春節的時候,蒙古韃子都會大舉進入關內的啊。”
蘇天成氣的眼睛都要冒火了,從臘月二十三到今天,已經過去了十天的時間,寧夏后衛僅僅知龗道入關的兩股蒙古韃子,安寧堡屬于寧夏后衛管轄,也就是說。所有偵查到的情報,也就是兩股蒙古韃子入侵。而且這些韃子在寧夏后衛的駐地,騷擾這么長時間,衛所居然沒有派出一兵一卒,任由韃子騷擾。
“本官再問你,寧夏衛、寧夏前中為知龗道這個情報嗎?”
于指揮使點點頭,沒有說話。
蘇天成內心冰涼。看來這是寧夏衛所商議之后的結果,謊報軍情,目的在于得到朝廷撥付的銀兩,自己卻信以為真,調動大軍。來圍剿蒙古韃子。
這樣的事情傳出龗去,真的是大龗笑話了,調集了一萬五千將士,面對的蒙古韃子,不足六百人,如此的興師動眾,竟然源于一份虛假的情報,更要命的是,洪承疇率領的五千將士,已經進入了河套地區,去襲擊人員齊整的蒙古部落了。
蘇天成看來于指揮使好一會,揮揮手,示意于指揮使離開中軍帳。
于指揮使如獲大赦,連忙離開了中軍帳。
“劉鐵漢,羅昌,戰況如何,盡量說得簡單一些。”
羅昌抱拳開口了。
“大人,屬下不辱使命,全殲了兩股蒙古韃子,一個都沒有走脫,最大的收獲,是抓住了一個漢人俘虜,據說是被蒙古韃子劫掠去之后,因為有著一把力氣,被蒙古韃子吸納到軍隊中間去了。”
蘇天成猛地站起來了。
“趕快將俘虜押來,快點。”
這個俘虜大約四十歲的年紀,一眼看上去,就知龗道是漢人,雖然說長滿了絡腮胡,可蒙古人與漢人,外形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俘虜進入了中軍帳之后,立馬跪下了。
蘇天成直接進入了主題。
“你是漢人,被蒙古韃子劫掠,有幾個問題,我需要知龗道,若是你還念著自家的祖宗,你就如實回答我提出來的問題。”
俘虜連連點頭。
“第一個問題,這次入關的蒙古部落軍隊,是哪幾個部落,入關有多少人?”
“是錫伯族和達烏爾族兩個部落的軍隊,我是跟隨錫伯族牛錄額真來的,一共是280人,另外一股人,我聽說是270人,這是我知龗道多的,其余情況不清楚。”
“錫伯族和達烏爾族,還有沒有其他軍隊入關。”
“沒有了。”
“第二個問題,你們這次入關的目的是什么,為龗什么入關的人這么少?”
“回大人,我聽說,皇上、不,皇太極下了命令,不準輕易進入關內,只是部落的糧食短缺,今年的氣候不好,難以維持了,所以部落首領決定冒險,進入關內劫掠。”
“進入關內這么長時間了,為龗什么沒有離開。”
“一直都沒有搶到什么東西,也是因為人少了,只敢在高平堡一帶活動,不敢到其他的地方去的。”
蘇天成瞇起了眼睛,這個俘虜,回答問題很是清晰,看樣子是有些學識的,而且也沒有顯得特別的驚慌,看樣子不是一般人。
“呵呵,你還是說實話的好,說說你是什么身份。”
俘虜抬起頭,看著蘇天成,眼神有些桀驁不馴。
蘇天成盯著俘虜的雙眼。
終于,俘虜轉移了眼神。
“回大人,我已經說過了,以前在本地生活,被蒙古韃子劫掠,到了蒙古部落之后,偶然的機會,被牛錄額真看中了,進入了軍隊里面。”
“呵呵,你是漢人,豈不知龗道蒙古人的心思,和漢人是不能夠比較的嗎,你的這些話,對蒙古韃子說,可能是有用的,對本官說,有作用嗎,若是你不愿意說實話,也罷,本官需要知龗道的情況,都知龗道了,留下你也沒有多大的作用了。”
俘虜的臉紅了,說實話,他的內心已經被擊垮了,進入到寧夏后衛駐地之后,本來是橫行無忌的,誰知龗道突然遭遇到一支軍隊,這支軍隊完全不同,牛錄額真還是按照以前的辦法去應對,令所有人沖上去,擊垮明軍,至少能夠搶到戰馬軍服等等,誰知龗道,雙方接觸之后,形勢急轉直下,自己身邊的兄弟,根本不是對手,眼看著一個個落下馬來,牛錄額真發現情況不對,急忙要求眾人分散逃跑,這一下更慘,中了對付的埋伏,分散的兄弟,一個都沒有能夠逃出龗去,自己一直在牛錄額真的身邊,緊急時刻,牛錄額真問自己應該怎么辦,自己也想不到很好龗的辦法了。
“大人,我是漢人,卻進入到蒙古韃子的軍隊里面了,就是漢奸了,不指望活命了,臨死之前,唐突的問一下,不知龗道大人是什么身份。”
“呵呵,看來你真的是不一般啊,也罷,本官就告訴你吧,本官是陜西省巡撫、江寧營都指揮使蘇天成。”
俘虜的身體開始顫抖,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好一會之后,俘虜發現,自己沒有被拉下去砍頭,他抬起頭,發現蘇天成正看著自己。
“你有一次說實話的機會,看你的樣子,也是讀書人,知龗道禮義廉恥,本官可能有用得著你的地方,看你自己是不是珍惜了,本官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你自己想清楚。”
俘虜被押出龗去之后,蘇天成臉色嚴峻的開口了。
“江寧營遇龗見了前所未有的危險了,所有將士做好準備,連夜出發,我們要進入河套地區,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希望洪大人能夠帶領將士,頂住壓力。”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他們不知龗道蘇天成為龗什么會這么說,按說洪承疇也是久經沙場了,面對危險的時候,自然是能夠想到辦法的。
“寧夏衛謊報軍情,這次是害了江寧營,大家想想,錫伯族部落和達烏爾族部落,精銳的軍士,都在部落之內,沒有進入到關內,洪大人僅僅率領五千將士,去攻打這兩個部落,情況一定是危險的,江寧營的將士,沒有在沙漠作戰的經驗,唯有依靠人數的優勢,才有可能取得勝利,況且洪大人沒有帶領炮兵營,依靠著將士的血肉之軀,身后沒有援兵,江寧營不是鐵打的,諸位一定要明白,我們的將士,也是血肉之軀,也有承受的極限。”
中軍帳里面,異常的安靜,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劉鐵漢,羅昌,斥候營和先鋒營很是辛苦,但沒有時間歇息了,我們必須連夜出發,盡快的找到洪大人和其他的兄弟,這一次我們深入河套地區,可能會遭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情況,所有將士都要做好吃苦殉國的準備。”
沒有人多話,情況清楚了,這個時候,就是做好一切準備,馬上出發,進入河套地區,若是行動迅速,能夠盡快的與洪承疇率領的兄弟會合。
貿然進入到河套地區,危險是不言而喻的,一萬五千人,還有炮兵營,面臨的困難可想而知,可沒有時間猶豫,哪怕面前是刀山火海,也要闖一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