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成的預計是準確的,曹化淳派出的人,在聚仙客棧調查之中,已經開始懷疑到柳敬亭了,畢竟柳敬亭在南京呆過一段時間,盡管說這么多年過去了,但總有人隱約有印象,當有人懷疑柳敬亭的身份之后,事情的性質就開始出現本質變化了。
曹化淳是夜間知龗道消息的,盡管說這件事情還沒有證實,可曹化淳已經管不到那么多了,在他看來,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了,若是不能夠采取必要的行動,說不定到了九月初一,最為可怕的情況就會出現的。
錢謙益接到通知之后,從官驛出發,第一次進入了皇宮,他是接到了曹化淳的消息之后,經過了仔細的思考之后,決定離開官驛進入到皇宮的,聽聞曹化淳有了重大的發現,錢謙益也顧不上什么面子的事宜了,夜里商議,肯定是非同一般的事情。
見面之后,曹化淳說到了住在聚仙客棧的柳敬亭,根據相關人員的辨認,有很大的把握確定是柳敬亭,而且上午調查之后,下午柳敬亭就消失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了。
聽到曹化淳這樣說,錢謙益的神色出現了變化,他們都清楚,柳敬亭早就跟隨蘇天成了,在如此關鍵的時刻,柳敬亭來到了南京,而且孫泰和馬士英都曾經到聚仙客棧商議事情,這說明了什么,恐怕在客棧的商議就有柳敬亭參加的,不如不會那么巧,錢謙益和曹化淳都是這樣認為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管消息是不是真的,都必須要采取果斷的措施了。
曹化淳想的深遠一些。既然孫泰要求他和錢謙益到應天府的寅賓館去,那就說明了,應天府還應該有孫泰的內應,他們到寅賓館之后,孫泰就會采取行動了。
一番分析之后,錢謙益連連點頭。這種暗地里的操作,錢謙益根本就不擅長,他只能夠是佩服曹化淳的預測了。
說到最終布置的時候,曹化淳的臉上露出了冷酷的神情。
“大人,事已至此,咱家就做出來諸多的布置了,城內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城門,是必須要控制的,而且由守衛皇宮的錦衣衛直接控制。但動作不能夠太明顯了,避免孫泰狗急跳墻,做出來什么瘋狂的舉措,咱家計龗劃的時間,明日上午開城門之后,辰時控制城門,此外,護衛大人的錦衣衛。必須天亮之后控制應天府衙門,府衙的官吏。不管是誰,都不準擅動,若是不聽從號令的,殺無赦。”
“上次大人和咱家商議的,九月初一要求孫泰到官驛稟報,咱家看不能夠等到那個時候了。明日辰時,要求孫泰到官驛,有重要的事情商議,孫泰到了官驛之后,不問緣由。直接扣押,扣押孫泰之后,大人和咱家簽署命令,南京城內外的所有軍隊,必須要統一指揮,沒有接到命令,一律不許調動。”
“內緊外松是非常重要的,咱家看這個消息暫時不要泄露出龗去,馬士英尚未到南京城,若是消息泄露了,駐扎在鳳陽府的還有五萬大軍,馬士英得到了消息,若是聯合江寧營,南京城就危險了。”
“咱家今日夜間就要安排錦衣衛準備突審了,明日扣押孫泰之后,令孫泰交代出來所有的同黨,咱家想著只要孫泰交代了,南京城就可以確保安全了。”
“最為緊要的事情,就是駐扎在南京城內外的大軍,必須要穩定,咱家的意思,明日辰時三刻,參將以上的軍官,悉數都到官驛,大人和咱家訓話,借此穩住大軍。”
“待到孫泰交代出來同黨,就是大人和咱家動手的時候了。”
應該說曹化淳的安排是很細致的,也是考慮較為周全的,錢謙益和曹化淳來到南京城,正是非常時期,故而兩人從京城帶來的錦衣衛軍士有三千人,加之原先在南京皇城的錦衣衛人員,一共有六千余人了,算上東廠的番子,也是一支龐大的隊伍了,依靠著這些人,控制南京城內的局面,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兩人認為,只要控制了孫泰和馬士英,就能夠穩住局勢,當然,這個前提是軍隊不能夠亂,這方面錢謙益和曹化淳都有著信心。至少他們到南京城來了這么長時間,沒有發現軍隊有什么異常的,況且曹化淳派出了大量的人員,偵查軍隊的動向,軍隊里面也有錦衣衛的眼線,沒有反映出來異常。
錢謙益也提出了自身的看法,曹化淳做出來的安排是很不錯的,可他也有些擔心時間的問題,既然孫泰做出來了籌劃,說明早就安排了,兩人商議的辦法,會不會因為哪些方面計龗劃不周密,導致沖突的發生,甚至在南京城內發生了火拼,畢竟孫泰是南直隸兵部尚書,能夠管控南京京營。
對于錢謙益的擔心,曹化淳不以為然,他有著充足的情報證明,軍隊暫時不會出問題。
商議完畢之后,曹化淳簡單的做了安排,和錢謙益一道去了官驛,這個夜晚,他不會住在皇宮里面了,天亮之后就有大事情需要做的,繼續留在皇宮,萬一出現了什么紕漏,后悔都是來不及的。
曹化淳的安排,令錢謙益深感佩服,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錢謙益對太監的看法出現了細微的改變,原來太監也是很厲害的,心思縝密,能夠應對緊急事宜,能夠掌控局面,臨危不亂,這些品質,都是通過實踐鍛煉出來的。
城門本來是寅時三刻打開的,不過劉鐵漢可不敢疏忽,接受任務之后,他帶著兩千斥候,騎著快馬從句容趕赴南京城,好在距離不是很遠,諸多的斥候可非一般的軍士。
寅時來到南京城南門的時候,距離打開城門還有三刻鐘的時間,劉鐵漢不能夠等了,必須要馬上進入到南京城,正在劉鐵漢有些著急的時候,城門居然打開了。
這就是柳敬亭和鄭克友的功勞了,白天商議之后,柳敬亭將情報火速送出龗去了,經過了思索之后,他感覺到今日夜間一定會有什么事情出現的,和鄭克友商議之后,兩人認為,必須要控制住南門,安排信得過的軍士守衛南門。
柳敬亭和鄭克友兩人手持孫泰簽署的命令,來到了南門,京營是孫泰直接掌握的,調整軍士的部署不是什么大事情,經過了調整,駐守城門的是鄭克友名單上面的一名參將。
這一夜,柳敬亭留在了南門,沒有離開,鄭克友也沒有回到官衙,同樣等在了南門,有了如此的里應外合,倒是省去了劉鐵漢的很多麻煩。
這么參將很是配合,按照柳敬亭和鄭克友的要求,命令軍士打開了城門。
進入城門之后,接著火把,劉鐵漢看到了柳敬亭和鄭克友。
劉鐵漢等人沒有下馬,簡單打了招呼,帶著鄭克友和柳敬亭直接趕往官邸。
孫泰沒有休息,腦子里面裝了太多的事情,他根本就睡不著。
劉鐵漢趕到官邸的時候,孫泰親自出來迎接。
得知站在眼前的人是江寧營斥候營指揮使劉鐵漢的時候,臉上出現了如釋負重的表情,這下有了依靠,不需要那么著急了,不過劉鐵漢帶來的軍士只有兩千人,這令孫泰有些擔心,這點兵力,想要在南京城內發揮出來作用,可能性不是很大的。
或許是了解了孫泰的擔心,劉鐵漢沒有啰嗦,徑直開始安排了。
“孫大人,鄭大人,你們先前商議的一切,德王殿下都知曉了,殿下很是擔心,命令我帶著將士連夜進入到南京城,目的就是協助孫大人和鄭大人控制南京城。”
“有兩件事情是不能夠做的,第一是調動軍隊的事宜,這就容易引發錢謙益和曹化淳的警覺了,殿下估計到了,既然錢謙益和曹化淳注意到了這方面的事情,就一定會有所布置的,軍隊絕對不能夠亂,否則南京城內會成為一團糟。”
“第二是從現在開始,不能夠聽從錢謙益和曹化淳的任何命令,不管他們要求到什么地方去,一律稱病告假,盡可以答應他們,有重要的事宜,推遲一日的時間商議。”
“至于說我們行動的具體安排,目前還不好說,有些情況我需要掌握,錢謙益和曹化淳住在什么地方,需要準確的地點,行動的時間,還是定在今日夜間,白天不能夠行動,免得引起了恐慌,大軍一時間趕不到南京城,那就會出現大麻煩了。”……
卯時剛過,掌握了基本情況的劉鐵漢,沒有留在官邸,不過他留下了五百斥候營的將士,專門守衛官邸,保護孫泰和鄭克友的安全,自己帶著余下的將士離開了官邸,到南京城各處了解情況了。
幾乎一夜未眠的孫泰,這個時候感覺到疲倦了,竟然回到臥室去睡覺了,鄭克友則是和柳敬亭在一起,此刻的鄭克友,很想了解蘇天成的諸多情況,他很快就要跟隨蘇天成了,能夠知龗道更多的情況,對于今后是很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