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東西,沒點本事也敢來招我李晚,簡直不自量力!”
李晚見狀,不由哈哈大笑,但卻沒有傻站著不動,而是大步流星地走開。
哀嚎了一陣,尹志好不容易才掙扎著爬起來,捂著高高腫起的臉頰,滿面陰狠地在背后叫罵道:“李晚!你會后悔的!老子不整死你就跟你姓!哎喲……”
轉念之間,他已經想到了許多整治李晚的手段,只要李晚還在正氣門中,總能找到機會下手。
他卻不知,李晚早已經萌生了離開的心思。
“真的沒有必要留下了,今天遇見這麻煩,絕不是偶然。”
李晚輕嘆一聲,雖然已經下定決心,但畢竟在這里學藝十年,也不是當真沒有絲毫感情,說走便走的。
尤其是想起,離開這里并不是自己本心所愿,而是被人毀了道途前程,生怕將來受到打壓所致,更加是無名火起,心氣難平。
“不如臨走之前……先報了這仇!”
毀人道途前程,這仇可不小,雖然李晚之前很理智,知道自己貿然前去,不過自取其辱而已,但并不代表他就不想!
而如今,連一名小小惡仆都敢蹬鼻子上臉,李晚自問,已經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這一念起,便再難平息。
時間很快到了夜里,趁著天黑,李晚把原本收拾妥當的行李棄置,又貼身收好用作盤纏的百兩銀票,悄悄往山上摸去。
等來到山腰的記名弟子道場,已是月亮高高掛起,夜深人靜的時分。
李晚輕車熟駕,潛入道場靠山處,不一會兒,便翻過院墻,循著后廚小門來到記名弟子們居住的地方。
李晚記得,那尹少華三年前入門,居住在西廂靠外的一間上好精舍里面,也好在其為人跋扈,一來便占據了幾個同期弟子的房間,又派人大動土木,自己筑起一個獨院,倒是不虞被其他人撞見。
李晚很順利便潛到尹少華的閣樓外,卻在這時,突然聽到里面有人聲傳出。
李晚不由微怔:“都這么晚了,還不睡?”
李晚的本意是趁著尹少華不備,把他狠揍一頓,出盡心中惡氣,但聽到人聲后,卻又突然心念一轉,放輕腳步,慢慢地踱了過去。
他想要聽聽,里面的人在說些什么。
“……有了這寶物,公子你一定可以順利開辟靈田,到時長老自會接引公子進入外院……”
“哈哈,不錯,這次我尹少華踏入道途,也終于有望了!方管事,此事多虧了你從旁協助,要不然的話,也沒法用這偷天換日的手段,把那李晚名下的賞賜轉到我這里來。那李晚枉自苦修,卻想不到,到頭來還是替本公子做了嫁衣。”
“呵呵,為公子分憂,乃是在下分內之事,不過此事雖然已經塵埃落定,卻還有少許隱患,不可不防。”
“哦?方管事所指是……”
“就是那李晚,此子雖然沒有什么根腳,但畢竟是當事人,如果他從別處得知真相,說不定會大鬧起來,到進修,有可能牽連到公子和那幾位外院執事……”
“你是說,宗門對他這般的杰出弟子扶助之事?我們是借著他平日考功申報獎勵,功德院幾位執事那里,可留有取用畫押……”
“不錯,一旦事情鬧大,宗門必會調查,到時候,怕會東窗事發。”
“那李晚見識有限,又怎么會知道宗門內外兩院的規矩?只怕現在他還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宗門曾經有過下賜……而且,我今日也聽人說,在山下坊市看見了他,似是為換取銀錢,待我略施小計,尋個由頭把他趕走便是了,再不識相,有他苦頭吃的。”
“原來公子早有安排,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呵呵,方管事不必太過多慮,那李晚只不過是個沒有根腳的野小子而已,要對付他,還不是易如反掌?”
……
“這些人……背地里竟然在干這些勾當!”
李晚無意中聽到了尹少華和方管事狼狽為奸,欺上瞞下的機密,不由得怒火中燒,越發憤怒。
他不曾想到,尹少華背地里早已經在針對自己。
可笑自己出身貧寒,宗門里也沒有要好的親朋好友,根本就不知道那些繁復的規矩,無形之中,許多原本可以獲得的好處,都被人截留和貪沒了。
甚至不僅僅只有自己,其他刻苦努力,但卻沒有顯赫出身的寒門子弟,大多都被陰了,尹少華和方管事損害的,乃是全體寒門杰出子弟的利益,靠著這手段來增加他步入煉氣境的機會。
“怪不得,我在記名弟子道場多年,日夜苦修,宗門卻不聞不問……原來,是這些蛀蟲吃光了好處,連殘羹剩飯都沒留給我們!”
李晚終于明白了一些過去所曾疑惑的事情,心中不由涌起一陣深深的無力。
但頹然之后,卻是越發堅定了要狠狠教訓這尹少華一頓,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念頭。
他耐心地等到那名方管事離開,只剩下尹少華一人,又在窗外潛伏了許久,等到房中悄無聲息了,才從懷中摸出一把早已準備好的薄刃匕首,插進窗縫里面。
不久之后,窗栓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被撥開在一邊,然后李晚輕輕一推,便打了開來。
李晚收好匕首,輕手輕腳翻到里面,借著月光看見,尹少華正睡在里面的床榻上。
房間里彌漫著一絲酒氣,似乎是剛才和那方管事飲酒所致。
李晚心念流轉,一下便猜到了,定是這尹少華和方管事有機密要事商談,屏退了仆役,因此一直都不見有人來收拾,而喝完酒后,尹少華感覺有些醉意上頭,便直接睡下了。
“真是天助我也,那些奴仆知道尹少華睡下了,不會來打擾,怪不得剛才不見有人!”
李晚心中一喜,悄然行至床頭,然后猛地撲了上去。
哐啷!一聲悶響過后,尹少華猛地掙扎起來,但他睡得迷糊,本身武藝又不及李晚,一下被扼住脖頸,兩人很快纏在一起,翻動著滾下了床。
“是你!”
尹少華猛地瞪大眼睛,想要開口喊人,但卻連氣都快要透不過來,出口便是一陣破風箱般的沙啞干嚎。
“尹少華,沒想到吧,你大爺我報仇來了!”李晚冷冷笑著,猛地翻身一轉,然后抬膝猛頂。
尹少華吃痛一縮,頓時就像炸熟的蝦仔一般弓了起來,很快又再被李晚揪起,一個側摔,狠狠放倒在地。
不等他起身,李晚一個手刀劈了下去,便只聽得一聲悶哼,終于翻了翻白眼,癱倒在地,不省人事。
李晚從懷里掏出繩索,給尹少華來了個五花大綁,羊牯似的扔到一邊,又捏著鼻子,從床底下找來一雙布襪,把他的嘴巴緊緊塞住,還用布巾扎住,防止他吐出。
做完這些,他才用腳尖踢了踢尹少華,把他弄醒。
尹少華一口悶氣透出,幽幽地轉醒,很快便弄清發生了什么事,不由面露驚惶,滿眼皆是服軟求饒之色。
李晚見了,冷笑道:“你毀我成道機緣,我便要你破財消災,這總公平吧?算你小子走運,若不是我不愿多惹是非,一刀把你殺了也不為過。”
李晚并沒有打算殺這尹少華,因為他已經想好,殺人泄憤,于事無補,反而還會招來天大麻煩,再退一步說,假若事敗被抓,也不至于全無轉寰的余地。
不多時,李晚便在尹少華悲憤欲絕的目光下翻遍房間,搜得財物若干,又從尹少華腰間摸出一個錦袋。
錦袋似是用上好的綢布織成,描著金絲云紋,用暗黃的捻繩束口,緊緊地扎住,顯得非常精致。
“竟然是如意囊?你連這好東西都有,真是奢侈啊!”
李晚見了,不由嘖嘖稱嘆。
如意囊是一種連品級都沒有的小巧法器,玄門中人用來收納財寶,貼身攜帶,方便游歷出行之用。
小小一個布嚢,里面卻有相當于一口大麻袋的空間,端的是非常神奇。
但即使這如意囊在法器之中連品級都論不上,在它之上,還有真正的法器百寶囊、乾坤囊等物,在凡俗世間,也可以說是非常珍貴的寶物了,李晚在道場的時候,聽說了不少內外兩院的秘聞,但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寶貝。
李晚不由心中一動:“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好東西?”
“唔……唔……”見李晚搜出了如意囊,尹少華滿臉都是悲憤。
李晚才不管他,帶著一絲期待解開束口,直接就把里面的東西倒騰了出來。
結果發現,里面有一些衣物干糧清水和藥丸瓶罐之物,似是出行所需之物,除此之外,還有功法秘籍書冊數本,打造成鯉魚形狀,一條重約一兩的足赤金條,以及一錢重的金葉子各一袋,都是裝得鼓鼓囊囊。
黃白之物雖好,但始終都只是凡俗財物,而功法秘籍,暫時也不是細看的時候,李晚眼熱過后便移開目光,轉到剩余的東西上。
那是兩只漆紅色的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