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緊張,這只是為爭奪話語權,借機發難而已,我們和大小姐也都知道你無辜,絕不會對你不利,更何況,你曾有功于坊里。”
公輸元連忙解釋道。
李晚沉聲道:“我明白,可是這般,不是把我當成軟柿子捏嗎?這些長老,也真太狂妄了!”
公輸元苦笑道:“我說句心里話,你別不愛聽,其實,在他們那幫人心中,還不就是你最弱小,最好對付?畢竟你是新來的煉器師,在這坊中也沒有什么根基,不對付你又對付誰?
不過現在好了,你自己爭氣,這么快便筑基成功,本身又有高明的煉器技藝,定可以壓住他們的氣焰,令他們不敢再輕舉妄動。”
公輸元在李晚面前也不藏著掖著,把能說的都說了。
李晚道:“多謝你,公輸長老。不過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倒要看看,他們是想怎樣把我趕出去!”
他的眼中,閃現出熊熊的斗志。
“這件事情,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公輸元無奈,他安慰李晚,其實也是為了勸他息事寧人,最好把事情交給大小姐處置,由大小姐出面把它壓下去,也就算了。
不過,李晚似乎并不領情,一心就想跟那些長老斗法,甚至誓言不會善罷甘休。
這是年輕氣盛,他也不好阻止。
李晚見他神色,也猜到了他的一絲想法,鄭重道:“公輸長老,你別道我年輕氣盛,我也知道,自己暫時難跟他們斗法,不過你剛才都說,在他們那幫人心中,就數我最弱小,才會專門針對我,這就叫做人善被人欺,如果我不顯出幾分鋒芒和手段,又怎么可能息事寧人?如果這次我不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以后遲早還會再來對付我!”
公輸元嘆道:“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不過,你要怎么做?”
李晚笑道:“放心,這次我是有備而來。”
“哦?”公輸元聽到,不由驚奇。
“他們不是以我私自離坊為由,自以為抓住了把柄,名正言順嗎?”李晚冷笑道,“那我也給他們來個名正言順好了,我在幽仙谷中,已經和林長老談妥承攬定制法器之事,可以給坊里帶來三千工件。”
“什么,你把這件事情辦妥了?”公輸元大感驚訝。
原本在他料想中,李晚只不過是一名小小煉氣修士,雖然有幾分能耐,但畢竟人微言輕,也無法主導此事。
但現在,李晚卻出人意料地辦成了。
“林長老可是老滑頭……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幫他辦成了那件事情?”公輸元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不錯,我是幫林長老修好了那支金釵,所以他現在非常信任我,為表謝意,也特地將此事掛在我名下,與我商議談妥。”李晚笑道。
這是他這次回到坊里,最大的底牌,就算沒有筑基成功,單憑著這樁功勞,也是穩占一個理字。
那些滿心想要對付他,欺他弱小的長老,根本無從下手。
他們畢竟也是坊中長老,要依著坊里的規矩來,有功之臣,風頭正盛,誰敢輕易打壓!
到時候不要說逐出坊里,就是一絲重話,都不適合再說了,反而該獎勵他才對。
這些人連這件事情都沒有探明,就急匆匆跳出來,也實在高明不到哪里去。
“這是一件大喜事啊,我馬上通報大小姐,你有沒有要到幽仙谷的契書,給我看看。”公輸元立刻說道,顯然,他也與李晚想到了同一處去。
“契書在我這里,不過公輸長老不必著急,此事可以如此利用一番……”李晚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對他說道。
兩人又再商議一番,決心好好利用它,給那幾名不安分的長老來一個深刻教訓。
***
第二天,李晚很快收到消息,果然,是坊中長老輪值,召他前去問話。
“果然來了。”李晚打發來報的雜役,也沒有畏懼,泰然前往。
議事廳中,古長老,榮長老,顏長老等人已然端坐上首,等著李晚前來。
“稟眾位長老,報訊之人已經前往,李大師很快就要到了。”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古長老揮了揮手。
“這次李道友,做得實在太過火了,公輸長老,你們有何看法?”榮長老似是示威,看向公輸元和莫長老兩人。
公輸元和莫長老也一在旁,不知為何,顯得有些心不焉。
公輸元似是有些心虛,解釋道:“榮長老言重了,李道友初來天工坊,便為坊里煉制多件名器,還曾遵從調遣,放著珍品名器的抽成不賺,去煉那些凡品,由此可見,他是真心為坊里辦事。雖然李道友初來乍到,資歷尚淺,但若論潛力和敬業,又豈會輸于在座各位?”
他歷數著李晚的功勞,入坊一年多以來,確是兢兢業業。
榮長老心知他說得沒錯,也不好在這方面否定李晚,但卻避而不談:“這是他的功勞,但坊里不也借予他三十萬靈玉,為他筑基鋪路?既是如此,盡力效勞也該是本分,焉能與此番過錯相抵?”
“榮長老所言極是,這次李道友,做得確是有些過分了,半年時間,若是留駐坊里,可以為坊里多煉幾件法器?還有,他的輪休時日,也早已經用完,更有多日曠工,未曾來場督導,現在各位煉器師都在全力趕制工件,他的作場卻只能半閑半忙,沒有什么貢獻。”另一名顏長老也說道。
李晚不在的這些日子,他的作場自然也沒有正式開工,只是領著坊里的任務,處置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件而已,普遍都是凡品法器的部件。
這些根源所在,都是因為李晚不在,沒有對坊里作出貢獻。
“你們要這么說,未免也太嚴苛了,真論起來,李道友大半年時間趕制工件,都沒有論及休息,把那些時日調過來又如何?難道我們天工坊是如此不近人情,把煉器師當成工具對待?”公輸元有些惱然道。
“公輸長老,你言重了,我們也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眼見公輸元有惱羞成怒的跡象,榮長老眼中閃過一道精芒,略顯得意地道。
之前為了對付李晚,他折損了一名學徒,雖然并不會因此而傷筋動骨,但在大小姐和坊中諸位長老眼中,也已失勢不少。
這一次,卻是李晚自己授人以柄,因著私離作場,曠工日久,被他們幾名長老抓個正著。
榮長老自信,哪怕是大小姐前來,也不好因私廢公,硬是把李晚保下。
他們倒也沒有想過,真能通過這事就把李晚趕出天工坊,不過,因勢利導,借機打壓一番,卻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這樣既可以給李晚一個下馬威,又可以震懾坊中其他煉器師,叫他們不敢輕易得罪長老一脈。
只要坊中煉器師認清,在這里終究還是長老們說話管用,大小姐不濟事,形勢就會對他們非常有利。
“就事論事……”公輸元冷哼一聲,“希望真如你所說吧!”
他與一旁的莫長老,都是支持坊主一脈的元老,與榮長老等人也不是同一路人,自然沒有什么好話可說。
不過在此事之中,似乎也虧著幾分理,并沒有再與他們辯論下去。
過了許久,李晚終于姍姍來遲。
他也不知去了哪里,或是得聞消息之后,慢悠悠地踱步前來,一點也不著急,竟然叫各位長老等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
這時候眾人爭論一番,都感覺有些口干舌燥,懶得再說了,直到看見李晚從院外走入,踏上廳堂來,公輸元與莫長老才坐直身子,目光投在他身上。
李晚微不可察地點點頭,與此同時,上前拱手為禮:“見過各位長老。”
“李道友,你來了,坐吧。”坐在上首的古長老抬了抬手。
他對李晚這么遲才到來,也感覺有些意外,不過,這并不影響大局,也懶得計較那么多了。
“謝長老。”李晚坐下之后,復又問道,“不知各位長老急召在下前來,有何要事?”
古長老此時一點也看不出要針對李晚的樣子,溫言問道:“我們聽說,最近四月間,李道友你都不在自己作場,也沒有承攬工件?”
“確有此事。”李晚道。
“那真是太遺憾了,按照我坊規制,客卿煉器師,并無外出云游之權,如果想要輪休,也得在規制之內,按章辦事才行。李道友既無事先通告,又一下離開作場近半年之久,如無特別理由,就只能當作是曠工處置了。”
“是嗎?”李晚顯得有些驚訝,“那不知按照坊里規制,我這般曠工,應該如何處置?”
他驚訝之余,也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古長老道:“這樣的狀況,已屬嚴重,理應逐出工坊才是,我為坊里執法長老,不能對此事視若無睹,只好抱歉了。”
“什么?”李晚站了起來,滿臉震驚,“竟然要逐出工坊?”
古長老揮了揮手,似是滿意于李晚的震驚,道:“來人,把坊內煉器師籍冊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