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事情演變成這樣,那幾名被打倒在地的年輕子弟,羞愧得臉都紅了,連忙趁人不注意,灰溜溜地逃離。書友上傳
對這些人,李晚倒是并不苛責,見狀也只是一笑了之。
少年慕艾是人之常情,能夠站出來,也算行俠仗義,沒有必要追究那點英雄救美的小心思。
眾人逐漸散去,林靜姝抱著李晚,有些愧疚道:“晚郎,我是不是給你闖禍了?”她私下里的時候,依舊是以過去的昵稱相稱,人前才會規規矩矩地叫他夫君。
李晚笑道:“這怎么算是闖禍?不過以后也該注意了,沒有必要的話,不要到處亂跑。”
都說紅顏禍水,美色當前,最容易招惹是非,李晚也不想因為她的事情,鬧得到處爭風吃醋。
林靜姝委屈道:“人家哪里有亂跑,根本就沒有出去嘛,難道你真想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在深閨后院呆著?”
李晚笑笑:“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靜姝見李晚沒有生自己的氣,也便高高興興,挽著他的手臂一起回去。
她和李晚都沒有發現,看熱鬧的修士們散去之后,依舊還有幾人,目不轉睛地遠遠看著他們,直到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方才收回目光。
“我們也走吧。”金姓修士對身邊眾人道,“這次沒有看到,下次再找機會!”
慕言恒點了點頭:“實在不行,我們也可以主動出來。那件靈寶上面,有我們慕家的家徽,他們應該認得。”
金姓修士道:“這是下策,到時再說。”
即日,李晚帶著眾人離開這處公館,跟隨東高樓去往周氏道場,花了幾日時間便到。
周冶子在靈寶宗。也是位靈峰峰主,他在宗內擁有自己的靈峰和洞府,用于開設道場。
李晚很快見到了周冶子,出乎意料,竟然是位相貌相當年輕俊美,極有魅力的一位修士。
他帶著一眾門客和豪奴美婢出來迎接李晚,要不是東高樓在旁提醒,差點就讓李晚以為,是周冶子派遣自己兒子或者門徒小輩前來。
玄門修士駐顏有術,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但除了非常年輕便凝結真丹,修煉有成的修士,還真少有如此刻意保持年輕的。李晚前幾日之所以說要給蕭清寧和林靜姝凝丹,冷清如蕭清寧的性子,聽了也如世俗凡間女子聽到有金銀首飾一般高興,就是因為這緣故。
“李道友,歡迎之至。”周冶子見到李晚,非常高興,“你我二人神交已久。如今可終于算是有緣相見了。”
李晚走到周冶子近處時,早已經收起了面上驚異的表情,上前執禮相見:“見過周道友。”
周冶子熱情洋溢道:“我為東道主,理應好好招待道友。來,請隨我上峰去,周某已經在峰上擺好了盛宴,為你接風洗塵。”
李晚道:“那李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周冶子一揚手:“請!”
李晚也道:“請!”
路上。周冶子給李晚介紹自己家人門徒,李晚便得知了,他在這靈寶宗。本來也是平常的寒門弟子出身,后來晉升到結丹境界,方才拜得一位好師尊,然后得到修為和器道地位上的晉升機會,慢慢攢下了這份基業。
現在這座道場,還有道場存立的靈峰,都是歸靈寶宗所有的,若是他的后輩子弟當中,有人能夠成為大師或者冶子高手,便能順位繼承,但若后繼無人,便只好被宗門收回。
周冶子一直以來也注重結交各方道友,給李晚介紹自己的家人時,甚至不惜讓已經年過百歲的幾個執小輩禮,直讓李晚連連擺手,稱受不起。
不過見他的幾個兒子和門徒,似乎都顯得彬彬有禮,沒有流露出絲毫不喜,李晚等人也不禁感嘆,對方御下治家之嚴格。
李晚前來此地拜訪周冶子,并不是簡單套交情那么簡單,接風洗塵過后,很快便對他提出,想要參觀靈峰道場,各地工坊和別院。周冶子是中州的成名高手,對于經營家業,想必會有獨到的見解,這些經驗,也正是李晚現在自立門戶,最為緊缺的。
周冶子對此事,也是可有可無,聞言只笑道:“李道友對這些感興趣,就盡管參觀好了。”
李晚于是趁著這個機會,詳細了解此間之事。
李晚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身為器道大師,成為座上之賓,肯定是與周冶子交流器道,李晚在這時候發現,周冶子在道紋禁制一途的理解,果然是遠遠超越了天南的古大師,嚴大師,羅大師等人,堪為他所見各位大師之最。
李晚卻是不知道,周冶子見了他,也是大出所料。
本來他對李晚就已經有幾分了解,兩人書信往來時,曾經就許多方面的器道問題進行探討,彼此之間,都感覺對方是學識淵博,經驗豐富的器道高手,如今親見,方才知道,過去的認識遠遠不夠。
就拿這幾年來說,李晚的修為達到中期境界的關口,又潛心閉關,在空明谷中呆了六年,都是整理歸納自己所學,《器宗大典》當中,幾乎所有結丹境界能夠接觸到的東西,都已經學得七七八八了,由此而帶來的進步,是空前巨大的,其他大師、冶子高手,六十年也未必能夠如此全面深入。
“李道友,你有如此的水準,不知道,對我們中州之地有何看法?”
李晚來到周氏道場不久之后的一日,兩人如常相會座談,周冶子突然問了李晚一個問題。
“看法?”李晚有些不解其意,“周道友,你這么說,是指何事?”
周冶子道:“李道友,周某說句心里話,還希望你不要介意。”
李晚道:“沒有關系,你但講無妨。”
周冶子道:“其實你們天南與北荒、西原、東海各地一樣,在我們中州之人看來都是天下一隅,偏遠之地,無論是在法道、器道、丹道各方面,發展的現狀和潛力,都是遠遠不及我們中州的。”
李晚聞言,不禁微微頷首,這話雖然不是太中聽,但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事實。
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來到這地方游歷。
周冶子繼續道:“周某在這里也不是自夸,我們中州,的確有許多你們無法相比的底蘊,不過,也恰恰是因為如此,我反而更加佩服你們這些外地的大師人物,你們雖然整體水準遠不如我們中州冶子,大師,但是論潛力,能耐,反而更勝一籌!”
“如果,你們也得到與我們一般的機會,會有如何的成就?實在是件值得叫人期待的事情啊。”
李晚聽到,不由得心中一動。
周冶子這么說,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早在來中州之前,就曾打聽過,中州修真界,對于其他各方地界,懷著截然不同的兩種相反看法。
一種是認為,其他地方的修士雖然整體水準遠不如中州,但卻是因為環境和修煉資源不如的緣故,單論修煉晉升的能力,心志的堅韌,強者的氣度,卻沒有絲毫落后,甚至于,在某種程度上,還遠遠超過中州一些順風順水,從來沒有經歷過挫折和苦難的天才們。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這并不是一句空話,天下各方地界,恰恰就是這磨礪和苦寒。
另一種,自然是持截然相反的態度,認為中州地界人杰地靈,與其他地方相比也有若云泥,天下玄門的靈秀底蘊和精英種子全部都在中州,沒有必要對四方的偏遠之地投入過多的關注!
這位周冶子,明顯是持著第一種見解的人士,要不然的話,單憑他與祁道友的交情,也不可能對自己如此推崇。
李晚不由得思索起了他如此說的用意。
高明的修士結交道友,是為“財侶法地”當中的“侶”字,假如自己修煉有成,或者地位提高,反過來幫助他,對他也是大有裨益。
李晚心中又是一動:“難道,周道友你的意思是……”
周冶子也不知道李晚想到了什么,但卻主動揭曉啞謎答案,微笑道:“不知李道友對于加入靈寶宗一事有何想法?如果李道友有意的話,周某人愿意代為引薦!”
這個答案,還是遠遠超出了李晚的預料,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與這周冶子才相識不久,竟然就愿意引薦!
不過李晚震驚過后,卻又不由得苦笑不已:“周道友,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那么容易吧?而且,李某閑云野鶴慣了,也不適合成為宗門大派弟子啊!”
“這樣……”周冶子好歹也是活了兩百多年的修士,聽到李晚這么說,頓時便明白了他的婉拒之意,“不知李道友對于獲得中州大師和本宗冶子的名位,有沒有興趣?雖然這些名位,不能給宗外之人帶來靈峰屬地,也不會幫助建立道場,但是對于你的名氣和聲望提升,卻是大有好處的!”
“咦?”李晚這才反應過來,“周道友是想叫我去參選中州大師或者靈寶宗冶子?”
這件事情,恐怕才是周冶子萬里迢迢邀請自己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