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貴,開什么玩笑?”
眾散修心中不禁狂呼。
但也不得不承認,這的確很有可能是真的。
雖然煉制黑金火藥,成本肯定不會像李晚說的那么高昂,但器道大師煉制的東西,就是金貴,這也是世所公認的。
除了李晚與身邊親近的人,無人知曉,他通過伽藍商會賣出的黑金火藥,是凝縮精煉過的,這種東西,威力猶勝在火巖山城時使用的數倍,專門用于煉制黑霹靂一類手擲炸彈,但是用在震天雷炮上,卻是另外一種,單發彈丸的個頭更加小巧,威力卻沒有下降多少。
至于完整的煉制手法,所用寶材,成本,人工,更加是機密中的機密,除了李晚自己,再沒有別人能夠理出個頭緒,也就只好他說什么,便是什么。
提著最后兩支震天雷炮的散修滿頭大汗:“不曾想到,此物竟然如此費錢,倒是我們孟浪了,李大師,我看著還是還給你吧?”
李晚哈哈一笑,爽朗道:“道友何必如此見外?既然這是我請你們體驗的,只管用就是。”
話雖如此,兩名散修還是惴惴不安,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瀟灑暢快。
旁人也暗自嘀咕道:“這一輪火龍珠下去就是幾百萬,一通烈丸,也得九十萬,哪里是說用就用的。”
“李大師這一手,還真是玩得出神入化,我們這些落魄散修,果然只配給人家驅策啊。”
冷眼旁觀著這一切,衛龍飛不禁跟身邊幾人傳音,暗暗感嘆。
“我們好像被利用了?不過話說回來,若我們真能投效在他門下,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最起碼,以前不敢輕易去闖的秘境和遺跡,可以闖一闖了,以前獵殺不了的強橫妖魔,也可以擊殺,能夠到手的好處,不是之前小打小鬧能比的。”
“師兄所言極是,許多魔窟之所以難以清剿,也不見得全是因為里面的頭領如何厲害,而是麾下強橫高手太多,我們勢單力薄,只能從這些取巧之道想法子。”
衛龍飛等人商量了一陣,不知不覺中,原本的謹慎與抗拒,變成了有些意動。
出發之前,李晚其實也隱晦地表示過求賢若渴的意思,但衛龍飛等人只當沒有聽出來。
他們逍遙自在慣了,也不想隨便投靠誰,這一番見聞之后,卻開始改變念頭。
這時,其他散修也同樣各懷心思。
他們并沒有像李晚這般的一技之長,也沒有靈峰福地可用,更沒有世家,宗門,師長的庇護,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
散修謀生,多半是到處尋幽探秘,獲得天材地寶,或者依附在世家大族羽翼之下,投效他人。
前者太過艱辛危險,而后者,難免出賣尊嚴和zìyóu,有的時候,甚至是給人賣命,都殊為不易。
兩者取中的門客之途應運而生。
所謂門客,也分食客,客卿,供奉幾種,不同門客,對散修的要求不同,待遇也相差極大。
有些人是食客,只能圖謀個溫飽,多半是依賴東主接濟,修為低下的寒微散修,因為東主恩情似海,無法償還,一旦有事效勞,往往就只有效死力一條路可以走。
客卿遠比食客清貴,地位也高尚得多,與東主的關系,更注重主賓,而不是主仆。
身為客卿,完全可以看東主給自己的待遇辦事,一切但憑恩義和感情,雙方談不攏了,完全可以卷鋪蓋走人,另謀高就。
至于供奉,顧名思義,那就是主家求賢若渴,巴巴地供養、敬奉別人了,各勢力求取供奉,只求能夠取得聯絡,必要之時,有望請動其出手幫助。
李晚當初在天工坊應募,其實也就是普通客卿,后來慢慢做到供奉,乃至脫出天工坊,自立門戶。
但就算他現在自立門戶了,也仍然還遙領著天工坊供奉的名位,這是門客的最高境界。
對散修而言,投靠別人,是完全足以改變自己命運的大事,不得不慎重。
不過,在李晚這一番不露痕跡的賣弄之下,不少人都豁然想通。
“若是成為李大師的門客,好像也是件好事?”
原本是李晚求賢若渴,現在反倒成為了便宜散修們的事情,供求立時易變。
但究竟成為第幾等的門客,如何與東主談妥,都是需要考慮的,還得三思而后行。
與此同時,先行深入墜星原,征討妖魔的黃家諸人,正在一邊艱難行進,一邊與來襲的妖魔激烈廝殺著。
山谷里面,呼和聲此起彼伏,光影閃動,妖尸時不時被擊落,鮮血灑滿荒地。
黃家諸人,這幾天運氣著實有些不佳,原本他們好端端地占據一處山谷休息,準備等到眾弟子恢復了元氣,再繼續行進。
因為眾人一起出動,不同于等閑三五名修士結伴,人群中,有大量的黃家子弟,筑基散修,修為遠遠低于結丹高手們,方才飛遁了數千里,便開始有些難以支撐,也只能遷就這些人,停下來休息。
當結丹修士們對付妖魔首領的時候,這些人也是大有用處的,不但可以結成大陣,助戰結丹高手,還可以在一旁清剿大妖小妖,滌蕩戰場,所以,帶著終歸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黃家主事之人,自然也清楚這道理,所以當初征召人手的時候,并沒有拋開這些人,相反,頗有引以為主力的意思。
遭遇敵襲,自有結丹高手料理,但卻不料,妖魔越殺越多,一開始只是山谷附近的食腐妖鷲,后來,棲息在附近一帶的其他各族妖魔,甚至荒野上的妖魔,也全都闖過來了,足足圍困一夜,也沒有退去。
白衣文士看了看天空,帶著些許隱憂:“這樣下去可不妙啊,這些妖魔似乎是被這邊的血肉吸引了,我們之前擊殺的那些妖魔,反倒成了引誘其他妖魔的香餌!”
“這些該死的孽畜。”黃永大喝一聲,手中一道劍芒如同流光直擊,猛地貫穿身前數頭妖魔身軀,一口氣把它們同時殺死,面上滿是憤然,“罷了,下令突圍吧!”
“宗令,此時突圍,恐有不豫啊。”旁邊有家族長老勸道。
身在荒野,保存法力是頭等重要的大事,在場不少筑基修士,原本就趕了數千里路,早已困倦不堪,來到這里之后,又馬上遇襲,完全沒有休息的時間。
黃永黑著臉道:“我當然知道,可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先走了再說,不要廢話,把所有的人都叫過來,突圍!”
聽到黃永這么說,眾人也只好同意了,當即召集眾人,全力突圍。
有幾名結丹修士在前面開路,突圍行動,倒是順利,不久之后,黃家眾人沖破重重包圍,到了外面荒野。
“有熊,你帶人留下殿后。”黃永果斷下令道。
“請宗令放心,我等必定不會讓妖魔越過這山嶺一步。”一名黃家高手越眾而出,堅定應道。
“那就拜托你們了,我們撤!”黃永當即帶人離開。
在這里有不少行動不夠迅速的子弟,需要先行一步,才能甩開那些妖魔。
“兒郎們,我們立功的時候到了,不要害怕,見我令旗指揮行事,結厚土陣!”
呼啦一聲,負責殿后的二十幾名筑基子弟和三名結丹高手結陣防御起來。
成千上萬的妖魔怪叫著,鋪天蓋地般地朝他們襲來,但這些黃家精銳,似乎早有以寡敵眾的經驗,宛如一面固若金湯的厚實城墻,承受著妖魔形成的巨大浪潮的沖擊。
甚至還出手擊殺了少數越過防線,追上去的妖魔。
在他們的努力阻攔之下,大部隊越飛越遠,漸漸消失在遠山深處,而他們擊殺的妖魔也越來越多,四周陷入一陣慘烈廝殺的瘋狂氣氛之中。
這一戰,就是接連持續小半天,直到再次入夜。
在這時,這些黃家的精銳高手也適時改變戰法,引誘著這些妖魔返回了山谷里面,自己卻借著抵御侵襲的間隙,祭出了一件奇特的羅盤寶器。
那是與神行符相似,擁有乾坤挪移大神通的特殊法寶,終于讓他們找到一個機會,悄然驅運起來。
轉眼過后,所有的殿后之人從原地消失,然后出現在數千里之外的其他人身邊。
“謝天謝地,你們總算是平安回來了。”眾人見殿后的英雄回來,頓時一陣歡呼。
但是黃永等幾名首領,并沒有絲毫喜悅。
“三叔,現在情況怎樣?”黃永問一名半老修士。
那修士略顯憂慮,道:“有五名我族兒郎和四名散修不幸遇難,十五人輕傷,三人重傷,其他的倒沒有什么大礙,不過,大家連飛六千多里,又再與妖魔大戰數個時辰,全都很疲倦了。”
“這是最大的麻煩!”黃永輕嘆一聲,“只好先修養一番,再行啟程了。”
于是,這支除魔隊伍,只能冒險在荒野休息起來。
休息期間,自然也不可能風平浪靜,陸續又有嗜血的妖魔嗅到了人族修士的味道,不遠千里而來。
戰斗是一場接一場,幸得在場有足夠的結丹高手在,不斷帶領眾人把這些妖魔殺死,其他人適時找到機會休息,總算勉強保持著幾分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