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尊樓眾人的頻繁異動,英仙殿眾人自然有目共睹。/
深知盟內各方長老是關鍵,李晚也開始了游說和勸勉。
姜世亨自然是無條件支持他,與姜世亨交好的金賢,彭博兩位長老,也決定支持他。
己方約定到時眾口一詞,共同進退。
不過其他一些長老的態度,卻開始顯得起來,似乎已經開始為李堅的利誘所松動。
他們當然也知,英仙殿是聯盟器道正朔,李晚潛力無窮,不好得罪。
但若能夠把器道利益分潤在手,得享部分好處,也并無不可。
一時間,局勢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過得一段時日,槿山峰上,李府之中。
李晚端坐堂中,觀閱峰內執事上交情報。
劉秉侍立在堂室角落,從一旁看他面色,只見他面上無悲無喜,古井無波,似乎絲毫不為盟內形勢所影響。
劉秉見此,心中暗嘆一聲,卻是隱隱間存著幾分擔憂。
他雖然修為不高,在這巨擘大能如云的從天界中,只是區區一凡人,但為李晚親信門人,知曉各方動向,對眼下的形勢,還是有著幾分了解。
在他看來,此事癥結在于,盟內各方長老慣犯的平衡手段。
各方勢力彼此牽扯交纏,大家都在彼此博弈中積累資糧,競奪機緣。
雖然對外時齊心,但歸到內部爭斗,還是涇渭分明。
山頭林立,就是難免如此。
偏巧在這時,靈尊突然崛起,引起的關注和忌憚,實在太多了。
各方巨擘都是胸有山川之人,時機不成熟。自然不會表露任何異狀,但一旦到了這般的時刻,各種隱秘打壓,制衡手段齊施,便將造成極大壓力。
“劉秉,你把這些分發下去。”
不久之后,李晚的聲音,令劉秉從思索之中回過神。
卻是李晚已經看完了手頭簡報,并書就幾分手令,要訓示下去。
劉秉連忙上前接過。然后便準備退下。
“先不急,你剛才可是在想英仙殿之事。”
出乎劉秉意料,李晚并沒有立刻便讓他去辦事,而是叫住,問了一句。
劉秉微怔,這才想起,自己剛才目光注視,怕是早已經被靈尊察覺。
他躬身施了一禮,道:“稟靈尊。的確如此。”
“哦?”李晚面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你不妨說說看,有什么好的主意。”
“這,我位卑言輕。不敢妄言。”劉秉并不因為在李晚身邊隨侍,就得意忘形,自己什么身份,膽敢對盟內局勢評頭論足?
里面涉及的任何一方。都是已經成道的巨擘大能,斷然不是他這種結丹修士能夠評述的。
他聽到李晚的話,當下便額角都冒出一絲冷汗。
剛才想事情出神。竟是失禮了,簡直該死。
“你不用緊張,這里沒有外人,說說看。”李晚不以為然道。
劉秉確實是低階修士不錯,但他倒也想要聽聽,他是什么看法。
“那,我就姑妄言之,不當之處,還請靈尊恕罪。”劉秉見躲不過去,好不容易才定下神,整理著自己的思路。
他突然發現,李晚此番,隨時隨性而發,但卻也算得上是自己的一線機會。
如果能夠切中要害,獻上良策,必定能夠獲得更大賞識,說不得,還有機會成為心腹弟子。
就算不能,表現出自己優秀的一面,也比平日隨身服侍,一位勤勉好上百倍。
靈尊平日嚴謹務實,下面的門人弟子,各方客卿供奉,也沒有什么討好他的機會。
更何況,以他這等身份,要讓靈尊聽其一言,也不容易。
劉秉在這邊思索,不免便頓了一下,李晚也不著惱,任他籌謀言語。
不過劉秉很快便反應過來,道:“我以為,要破此局,各方長老是關鍵,但又不是關鍵,歸根結底,都是要輪到各自實力上來,如果靈尊能夠表現出威懾四方的實力,自然群雄懾服,無人能惹,而若是顯得軟弱可欺了,各方也定然會得寸進尺,予取予求。”
劉秉這一番話,可謂是大膽之極,但卻正是他心中所想。
以眼下的局勢,各方所為,都是利益,要與他們爭奪這些,除了同樣許以利益,便是實力懾服,力壓群雄了。
“雖然有些放肆,但卻不失為真知灼見,這從天界中,唯一的憑依也的確是實力,財勢是實力,武力也是實力。”李晚面露笑意,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劉秉得了李晚認同,精神一振,繼續道:“此時在外并無爭斗,等閑交鋒,也顯不出靈尊手段,何不趁著新一屆的從天墟會到來,提起要與寶尊樓交流器道,比試一番?如此既能敲打寶尊樓,又可彰顯自己實力,令各方長老知道您的決心。更可以在各方來賓面前,塑造英仙殿遠勝寶尊樓的印象,便是各方長老再支持寶尊樓,也不可偏幫太多。”
劉秉此言,還是走的優勝劣汰的路數,并無太多新意,但卻甚合李晚心意。
因為李晚心中,隱隱也是感覺,寶尊樓此刻賴以為重的,就是昔日珍寶閣遺留下來給他們的名聲。
他們擁有的深厚底蘊,大半都是由這些名聲得來。
各方看重支持他們,也是因為這名聲,相信他們能夠與英仙殿抗衡,達成制約目的。
若是讓各方知道,珍寶閣余黨,也沒有什么了不起,利用價值,必定會大大減少。
雖然到時候,免不了對英仙殿更加忌憚,但同樣會心存幾分敬重,不敢輕舉妄動。
此外,英仙殿再如何,也是聯盟器道正朔,是出自于聯盟能夠掌控的力量,就算內斗再劇烈,識大體的長老還是居多,斷不可能自毀根基,削弱正朔而信重外人。
原本觀望的態度,必將轉為結盟和支持。
當然,這里也要把握一個度,不能讓各方感覺威脅過大,反而弄巧成拙。
以眼下修真界的主流觀念來看,各方修士,更加注重的還是修為實力,若時器道造詣,應當無妨,既能展示實力,又能隱藏鋒芒,不致令忌憚大于親近。
“你說得不錯,這般行事,可能解開局面,不過還要加上一條,那就是以自立條件為注,兩方賭斗,以實力分個高下。”
李晚思索一番,道。
“如此既解決紛爭,又給各方留下臉面,不致太過抵觸。”
李晚要全掌西庫和壟斷器道經營,勢必與一些貪圖此間利益的長老交鋒。
若是能夠以賭斗的形式決定這些條件,輸掉的一方,也有臺階可下。
到時候,壓力甚至會倒流出戰不利的寶尊樓。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在李晚能夠掌控局面,確保勝利。
不過比較別的東西,李晚還有可能存著幾分不足,器道較量,他卻不懼任何人。
李晚自有信心,通過這等手段為自己英仙殿爭取最大利益。
“靈尊英明。”劉秉的獻計,其實也正是這賭斗,不過他對李晚的信心,乃是盲目崇拜,并不清楚其中內情。
這算是歪打正著。
或許也是心有靈犀,又或許,眼下局面,正是此法最為妥帖。
寶尊樓一方,李堅等人思來想去,籌備了種種手段。
最后竟也同樣想到賭斗一途。
“……與英仙殿賭斗,通過當面較量,決定各自地位和利益,這應該是各方都能接受的條件!”
“英仙殿畢竟是聯盟器道的正朔,盟內陰長老一系,還有姜世亨等人,也支持李晚,若我們對西庫和經營權柄索取過多,必定引發不必要的反彈。”
“想要以最小代價實現目的,必須得通過輿論施壓,營造聲勢。”
“此次墟會,各方來賓,主顧面前,便是最好的機會,我們賭斗取勝,便可以趁機提出要求,諒他們也無法再反對。”
“而且此番若是得勝,對將來局面更加有利,必定能夠滿足方長老爭奪大位所需。”
李堅身為不下于蒼火道人的器道高手,對自己的修為和器道造詣,是極具信心的,更有風無痕及靈寶宗無數年來的底蘊支撐,底氣更足。
“賭斗?這倒是可以,一旦應承下來,他們便沒得選擇。”
光靠談判和相互妥協,恐怕達不成寶尊樓自立門戶的目的,眾人也贊同了李堅提議。
不但要賭斗,更要在墟會期間,公開場合賭斗,使得英仙殿一敗涂地,原形畢露。
至于勝負,他們根本就不考慮,自己會輸。
珍寶閣是敗在聯盟武力之下,被其生生攻破總舵,一體成擒,可不是在器道較量中輸掉。
“李晚此子,實力非同小可,便是我們幾個要贏他,希望也不大。”
自信之余,齊齡山,黃瀨幾人,倒是也有幾分自知之明。
李堅卻笑:“英仙殿何時只得李晚一個了?支撐一方勢力,也不是靠一人一派能夠做到,當然是以眾對眾,群策群力!”
“我們不但要與李晚比試,更要讓我們的弟子與李晚弟子比試,樓中各位,和英仙殿林瑞、柳丁等人比試!”
眾人聞言,盡皆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