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晚侵襲千翰部駐營后的小半年,炎神古戰場各方,便隱約聽聞此事,逐漸流傳開來。
最引人注目的,無疑是李晚誅殺千翰,為圣靈戰盟死難眾修報了一箭之仇的事跡,所有人談及,都是大感意外。
“聽說了嗎,狩魔軍千翰部,被人殺上門,結果連統領千翰都死了!”
“誰人如此大膽,竟然做下這等滔天大案?”
“不要妄言,那是一位下界飛升的頂尖高手,可不是等閑之輩!”
“我也聽說了這件事情,那據說是位器道宗師……還真是稀奇,器道宗師,竟然也能殺掉那等法道高手?”
“器道宗師啊,難怪,狩魔軍千翰部,和器殿可是關系匪淺,不過說起來還真奇怪,什么時候,器道修士也如此厲害了?”
“這個我也不知,不過說起事情的始末,似乎和上次鬧得沸沸揚揚的圣靈戰盟之事有關,那器道宗師,據說就是圣靈戰盟的后臺,此次殺上門去,就是為了給圣靈戰盟眾人報仇!”
“還真不愧是巨擘心性啊。”
“哼,這算什么巨擘心性,真正的巨擘,說殺你滿門,就殺你滿門,就算放跑一只家養的老鼠,都算失信于人,這個器宗宗師,不也是大鬧一番就沒有了動靜?”
“話倒不能這么說,不是還有千年之期嗎,這一千年內,能夠把千翰部在冊的道境以上修士滅掉,也算是履行承諾了。”
“不錯,千年之內,結果便能見到分曉,到時候再說也不遲。”
“哪有那么簡單,千翰死后,這邊早已經驚動器殿,相信很快就要派人來查。嚴防死守了,到時候幾大高手馳援,坐鎮駐地,便是李晚再強,又能如何?他剛剛飛升,畢竟根基淺薄啊。”
眾人關注的焦點,無疑是在李晚能否踐諾,把千翰部眾修殺個干干凈凈,絕大多數的修士,都不看好他能辦成此事。畢竟擊殺一兩名千翰部高手容易,甚至奇襲誅殺千翰,也在可以接受范圍之內,但若真要把千翰部一萬二千一百三十二人全部殺盡,那就真是太難了。
要知道,千翰部不是無根無腳的散修勢力,它背后,自有狩魔軍總舵,還有器殿撐腰。千翰死去,就已經驚動了上面,接下來想要再動手,肯定難上加難。
同一時間。千翰部原駐地,被眾人料定已有強援就手的眾人,卻正愁云慘淡,聚集在議事大廳。
在這廳中。整整齊齊,擺放著十余具白布鋪蓋的擔架,千翰部副統領韓邢。面色陰沉,緩緩走過這些擔架,突然伸手一拂,一陣罡風刮起,白布飛散,露出了里面的事物。
那擔架上面,赫然就是十余具沾血的人皮!
人皮似乎剛剛才從鮮活的肉軀中剝落下來,猶還帶著幾分熱氣,看得在場眾人眼皮直跳,面色煞白。
眼前的這一幕,怎么看就怎么詭秘,身為道境修士,當然不會被區區人皮嚇倒,比這更加猙獰恐怖的事物,他們見得多了,但一想到這些人皮背后,代表的是一個個與自己修為相近的道友的性命,這就不能不感恐怖莫名了。
“半年,整整過了半年了,我們四處追查,竟然一無所獲,那怪物,究竟是什么惡毒玩意?”
韓副統領聲音冷峻,神情凝重,行走在人皮擔架之間,沉痛說道。
眾人聽著,也倍感沉痛,但即便心底如何驚惶不甘,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拿這兇殺沒有辦法。
“副統領,不是屬下們不得力,實在是那怪物太難纏了,它擁有的神通法術,所掌的法則,行事的規律,我們全然一無所知,如今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他能夠像千統領那般穿梭虛空,隨意挪移出入,實在是拿它沒有辦法呀!”
“它每次殺人,都是挑選落單之人下手,突然襲擊,一擊得手……這半年以來,我們不斷加強防備,從最初單獨居住,到后來兩人同室,再到后來四人,八人,甚至更多聚集,統統都沒有效果,它總是能夠抓住機會,甚至利用不明秘法,激起我們修士同室操戈,自相殘殺!”
“我懷疑,它并不僅僅只有穿梭虛空,剝皮分化,操控血漿這幾大神通,還有更多其他神通!”
聽到韓副統領提起那讓人又怕又恨的血娃娃,眾修士都是愁苦不已,連訴難處。
他們拿這怪物,實在是沒有辦法!
“我倒有一點不同意見。”就在這時候,幾名五重管領當中,其中一個突然開口道。
“黃道友,請講。”韓副統領神色一動,說道。
“也許那怪物,從始至終都只有一種能力,那就是殺人之后,吞噬死者原有的法則之力,化為己用!”那黃姓管領說道。
“什么?”眾人聞言,俱皆驚愕。
黃姓管領輕嘆一聲,道:“我們從一開始,就不了解那怪物,思路也被限制住了,其實追溯到半年之前,它最初出現之時,就很明了了,它并沒有展現出多如此奇詭神秘的神通法術,而是只有穿梭虛空一樣,這等神通,豈不就是我們千統領所擅長?”
“你的意思是,那怪物殺了千統領,然后就吞噬了千統領的法則之力,能夠隨意穿梭虛空,來去無蹤?它憑此神通,利用自己本身能力殺人,而后又吞噬越來越多的法則之力,并且變得越來越強……”韓副統領說道。
“正是。”黃姓管領道。
聽完這黃姓管領所說,眾人盡皆默然沉思起來。
“好,說得好,本座也正如此認為!”就在這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眾人心中一驚,轉頭向外看去,結果現,是一名羽服男子帶著兩名隨從模樣的道境五重修士出現。
“你是……龍道友?”韓副統領心中一驚,隨即認出了此人的身份,卻是油然欣喜。
他認得此人,這名修士,叫做龍星寒,乃是器殿之中,身份地位與千翰接近,但是實力尤勝千翰一籌的供奉,其人并沒有如同千翰般獨領一軍,而是常年在魔神戰場歷練,追求長生之道!
這是一位無限接近于半步長生的巔峰高手,他出現在此,想必是受到器殿所托,前來支援。
“龍道友,你怎么來了,嗯?外面那些人怎么沒有通報?”韓副統領突然現不對,面色一白。
龍星寒搖搖頭:“韓道友,你真是太大意了,你們的防衛,非常薄弱,本座只是略施神通,就混了進來,試想一下,若有實力與本座接近的高手前來,豈不也一樣來去自如?”
韓副統領和在場眾人聽到,面色一陣紅一陣白,有心反駁,但卻又一點理由都找不出來。
這龍星寒說得沒有錯,若真有修為實力和隱匿神通都與他差不多的高手偷潛進來,在場眾人,恐怕就要死傷慘重了,這在早已人心惶惶的千翰部中,是無法承受的又一損失。
韓副統領倒是個明白人,當即知機道:“是我等疏漏了,多謝龍道友提醒,韓某這就命人全啟法陣,加強巡邏。”
“全啟法陣是必要的,現在只有此間大陣,能夠助你們抵擋住無孔不入的神秘敵人,但加強巡邏,只不過是給它送菜而已,除非所有巡邏衛隊,都與大陣相連,得其護持,但這樣一來,大陣消耗成倍增長,也非長久之計。”龍星寒指點道。
龍星寒又道:“至于剛才這位黃管領所說,本座認為,極有道理,你們不是一直都在探查和猜測對方的真實身份,還有所擁有的神通法術嗎,其實器殿的諸位尊者們,比你們還要著急,還動用了更大的力量去調查,就連本座趕往此地的三個月間,相互通訊聯系,都不下于百次,結果終于在最近,有位器殿尊者查到塵封已久的巫道之典,現些許端倪!”
“巫道之典?難道那怪物,是巫道之物?”韓副統領等人一怔。
“巫道,這是非常久遠的傳承了,器殿尊者們也沒有料到,它的真實身份會是如此,但想來那李晚學究天人,通曉巫道遺傳的秘法也不足為奇,根據多方查探,各種佐證,應該是不離十。”龍星寒似有感慨,對眾人說道。
“你們不用擔心,器殿尊者們已經了解此間之事,也特意送來一件秘寶,助你們對付它。”最終,龍星寒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并提及對策。
眾人聽到,低落的士氣,這才略微高漲起來,紛紛議論猜測,龍星寒帶來的究竟是什么秘寶,竟然擁有如此的威力。
“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器道秘寶的交鋒,你們如常嚴陣以待就是,其他的,交給本座和尊者所賜的秘寶來。”龍星寒說道。
“大家都聽到了嗎,就照此辦理吧!”韓副統領連忙說道。
當夜,眾人擺好陣勢,繼續戒備,而龍星寒,則在大陣中心的祭臺處,點燃了七盞油燈似的道器。
這幾盞油燈似的道器一經點燃,空中便似有絲絲火光流溢,透過大陣,融入到整個天地,整個駐營,都似被無窮的火元籠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