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主,消息無誤,暗影堂諸人,確實已經被剿滅了!”
在門客稟報之后,洪午栫猶自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再次追問。∷
然而回答還是一樣,他派出去的那些人,干干凈凈,全部被殲,一個都沒能逃回來。
洪午栫此刻已經生起幾分不祥的預感了,強忍驚怒,問道:“李晚那邊情況如何?”
“應該是沒有損失,交戰地點在煉器師們藏身之地外,他們還來不及殺進去。”門客沉聲道。
“那就是說,白白送了幾十條人命?”洪午栫面上一陣紅一陣白,頓覺氣血翻涌,心情激蕩。
原本他就已經預計到了會有所損失,但卻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嚴重,更令他憤怒無奈的是,李晚那邊,根本連半點損傷都沒有。
這次的計劃,簡直淪為了一場笑話!
“不但如此,還有可能,那李晚已經追查到他們來路,準備反擊。”門客警示道。
這并不是他自己胡亂猜測,而是麾下謀士近來分析域內修士調度,各方高手去向得出的結論,李晚那邊無辜遭襲,沒有道理不進行報復,也極有可能會動手。
“本座早已料到這一點,不過不必多慮,他還沒有那么大的本事。”洪午栫冷哼道。
這倒不是他為了顏面死撐到底,而是當真感覺,以李晚此刻的底蘊,還不足以跨界追殺,為此事展開實際的報復。
最多便是著眼大勢,布局謀劃,直接動手的可能,實在太小了。
不覺間,已是數月時間過去。
洪午栫門下謀士并沒有料錯,李晚這邊在對抗魔災之余,的確也正在籌劃著一場針對這次趁火打劫的報復。
但有所出入的是。這次李晚打算以牙還牙,直來直往,不搞什么迂回曲折。
“器殿之人,實在欺人太甚!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屢次挑釁在先,而我隱忍反擊,不過如今形勢易變,他們所在之地同樣陷于魔災之中,若派出高手前往劫殺,必定能斬其手腳。剪其羽翼,令其不敢再打別樣主意!”
“如今本座欲往炎神古戰場,誅殺洪午栫,各位可有良策?”
靈虛大殿上,李晚招來眾親信,親自問計。
“靈尊要誅洪午栫?”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面面相覷。
“東主,那洪午栫是器殿宗師,對他動手。是不是太激烈了些?”
“洪道友此言差矣,器殿早已經對我們下死手,便是誅殺他們宗師又如何?要說激烈,也是他們激烈在先。”
“不錯。如今東主所問,是如何施行,并不是該不該這般去做。”
這一次李晚所提,引了些許爭論。有人感覺如此手段可能過于激烈,容易引起器殿報復,但更多人則認為。器殿行事在先,便是用任何手段去報復都不為過,根本沒有必要顧忌。
李晚聽罷,也點點頭:“如何行事,大家暢所欲言就是,不過該不該,就不必多說了,這次我意已決,不讓器殿嘗到厲害,決不罷休!”
“既然如此,唯有取道冥間域,突襲狩魔軍駐地!那洪午栫是狩魔軍中器道供奉,受到周全保護,等閑并不容易下手,如果驚動了萬仙盟駐軍,也不會坐視不理,這個同樣要有所防備。”有門客說道。
眾人商討一番,最后得出結論,想要成事,務必繞過狩魔軍,萬仙盟駐軍兩大勢力眼線,機會實在不多。
若是失手,那洪午栫必定會加強防范,躲起來閉關潛修,甚至干脆遠離此間。
李晚這邊,則是平白得罪狩魔軍和萬仙盟駐軍兩大勢力,極為不利。
“那么,此事就交給驚鴻去做,驚鴻,你取道幻光崖,用我法旨調度人手,擇機行事。”李晚最后吩咐道。
眾人聽到,眼中盡皆露出羨慕的神情。
不過見李晚把這件事情交給林驚鴻,也沒有出來表示反對。
林驚鴻是李晚從下界帶來的親信,委以重任,不足為奇,而且其本身也是年輕有為的潛力修士,經過多年歷練,執掌重寶,實力乎尋常,用好了,就是一柄斬破亂麻的快刀。
但不久之后,眾人散去,李晚留下林驚鴻,卻是又道:“本座和你一起去。”
林驚鴻驚訝道:“東主,你想要親自出手?”
李晚道:“不錯,之前本座不說,倒也不是怕參議之人泄密,而是盡可能藏住消息,突然襲擊,我們這次,就利用新建成的挪移法陣陣群過去,然后立刻取道冥間域北上。”
“我們直接趕著過去嗎?但洪午栫行蹤未定,如何才能把他找到?”林驚鴻問道。
“不必擔心,本座早已通過巡天之眼,現了他的下落,如今他也并非如同之前所料,還留在狩魔軍中,而是藏身在荒野之中的一處別院,想來也是因為心虛,故意躲藏起來。”李晚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說道。
這次洪午栫,確是有幾分自尋死路的意味,他本來在狩魔軍中待得好好,便是李晚找到他,也要多費一番功夫才能攻破防御,將其擊殺,但為了防備李晚報復,竟然派遣別人變化,自己真身則藏在遠方別院。
洪午栫自以為這件事情做得天衣無縫,卻不料,幾百年間,李晚早已經通過巡天之眼,在各方勢力盤踞范圍附近布下了隱秘的眼線,而且好巧不巧,正好就把他拍攝進去。
也正是因為如此,李晚才會決定親自動手。
他將利用挪移法陣陣群的便利,還有御天戎車起閃電突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一切。
林驚鴻見此,不好再勸,只得與李晚同行,秘密離開了九龍域。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幻光崖。
得益于李晚不惜血本的投入,此刻的九龍域和幻光崖。關系異常緊密起來,彼此互通的法陣陣群,更是使得其往來只需要通過數十節點,耗費的時間和代價,不知降低多少。
他們的到來,沒有驚動外人,倒是讓鎮守此間的禺山和池隆吃了一驚。
不過,得悉李晚來意之后,兩人卻是又振奮起來。
如此機密,李晚能夠讓他們參與。本身就是信重。
對李晚提出的抽調人手之事,兩人也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點選精兵悍將,準備支應。
但李晚拒絕了他們一路跟隨的請求,只是從中選了十名道境四重散修,以獵殺妖魔之名,開始往炎神古戰場北方進。
實際上這些人并不是李晚真正要用,他們的作用,無非便是接應自己。迷惑外界。
又過去兩月余,李晚和林驚鴻來到了這次遠行的終點。
這里是一片浩瀚的虛空,無垠的外域中,萬千星辰碎片漂浮。大大小小,如同海島沉浮虛空,圍繞著遠處一顆巨大的星辰盤旋運轉。
這是荒野之中常見的景象,絕大部分的荒星碎片。都是了無生機,空蕩寂寥。
但李晚卻似輕車熟駕,操控著御天戎車穿過幾十顆荒星碎片。最終來到一塊百里大小,看起來仿佛一座海中孤島的盤狀碎片外。
隨著御天戎車的接近,這顆荒星碎片上面,所有景象展露無遺,都是常見的戈壁荒地,間雜著碎石,土丘和溝壑。
“果然用幻陣掩藏起來了,等閑散修途經此地,若非靠近探查,還真不易現。”
李晚見狀,冷笑一聲,卻沒有被它迷惑,而是掐動法訣,一指點出,渾蒙的法力向下注去。
宛如平地驚雷,虛空之中,無端一道沉悶的雷聲響了起來,等到這時,李晚和林驚鴻再度向下看去,卻現,眼前的景色早已變換了一副模樣。
只見原本孤寂荒涼,戈壁一般的星辰碎片,變成了一片白煙籠罩,仙霧氤氳的仙靈福地,一座孤峰高高聳立在其上,四周是山水環繞,景致靈秀的上佳格局。
山峰上,一座府邸依壁而建,面朝虛空。
似是察覺到外面有人現了這里,數名修士駕著遁光從中飛出。
“你們是何人?此處乃狩魔軍重地,閑雜人等,離開。”
這種幻陣非常高明,一般散修匆匆路過,根本無法現端倪,而且就算現不對,等閑也不會好奇探尋,因為這附近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尋幽探秘之地,不大可能是仙界碎片,古代遺跡之流。
感受著李晚等人接近,這些修士明顯露出了異常警惕的神色,眼看著一句應答不對,就要動手。
若是尋常散修,見這架勢,自然是二話不說,立刻遁走,但李晚和林驚鴻是為報復而來,又怎么會退避?
“果然有人,看來是找對地方了。”
林驚鴻拔出背后誅邪神劍,挽了個劍花,突然手掐法訣,縱劍而起,高喝一聲:“雷劍術,疾!”
轟隆!
震天的雷鳴中,他把誅邪神劍往外一拋,誅邪神劍便如同化作雷光,一閃而逝。
轉瞬之間,這把李晚專為他而煉制的本命劍器便穿透了其中一名修士的胸膛,蔓延的雷光籠罩周身,把他化作一個光人。
眾人見狀大驚,他們只是等閑三重修士,無力對抗這等神威,盡皆感覺到了死亡降臨的莫大恐怖。
當下,眾人毫不猶豫,轉身便逃。
然而以中劍者為中心,數道雷芒幾乎不分先后地同時涌了出來。
它們宛若雷龍,咆哮著向四散逃開的修士們追了過去,轉眼之間,就把他們逐一吞噬。
“啊!”
聲聲慘叫,接連響起。
等到一切煙消云散,四名飛出來查看情況的修士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機,被誅殺當場。
“你們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膽,殺我門客!”
突然,一個威嚴的聲音帶著宏大的氣機,從荒星碎片上的府邸之中傳了出來。
“洪午栫,本座是來殺你之人!”
聽到這個聲音,李晚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
他當日雖然沒有和洪午栫打過照面,但事后設法打探,也得了不少音容消息,一下就認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你是……李晚!”
洪午栫一直關注李晚消息,自然也不會認錯,感受著從御天戎車中傳出,毫不掩飾的氣機,聲音之中,帶上了幾分震驚。
卻見金芒一閃,李晚驅動御天戎車,徑直闖入了荒星碎片。
期間,一道看不見的罡墻,如同光幕亮了起來,但它只能攔住等閑的道境四五重修士一時,對上李晚這等擁有六重修為,又乘坐遠古仙王座駕的存在,根本無濟于事。
于是,李晚連片刻功夫也沒有耽誤,就來到了府邸上空。
又是金芒一閃,林驚鴻連同御天戎車消失在原地,卻是和上次在幻光崖擊殺聞坊主一般,帶著戰車躲藏在虛空,隨時準備接應。
李晚此番前來,看似莽撞,實則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算真有萬一,也能憑借御天戎車的強大威能逃之夭夭。
以他如今的修為和實力,就算是稍弱一些的長生大能出手,也無法留下他了,行事根本百無禁忌。
“你竟然敢來這里!”
洪午栫帶著幾名修士飛了出來,看見果然是李晚親臨,不禁又驚又怒。
“東主,這李晚自投羅網,我們正好可以把他拿下!”洪午栫身邊,一名道境六重的修士飛了出來,滿懷自信說道。
在他看來,李晚雖然修為不俗,但畢竟是器道修士,實力有限,未必是自己這般法道高手的對手。
然而洪午栫對李晚了解極深,看了他一眼,便果斷道:“不,我們走。”
說罷,毫不猶豫,往府邸后山逃去。
在這同時,他心念如電,傳遍荒星碎片,整個碎片上,預先布設的大陣運行起來。
“快傳訊狩魔軍,還有尺盈大統領處……務必讓他們派出高手前來圍剿!這次他帶來的人手必定不多,是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在逃跑的同時,洪午栫還不忘出指令,準備借助依靠勢力的人手對付李晚。
但卻只見,李晚雙手虛托,高高舉起,突然結扣法印,千百法寶虛影憑空傾瀉而出。
“萬寶朝宗!”
他竟然二話不說,就把自己最強殺招施展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