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亥神王部,前線戰場附近。△
幾道隱晦的遁光,低調而又迅地飛馳在荒寂的虛空中,這里原本就是人跡罕至的荒蕪地帶,但卻因為戰火燃起,變成了仙盟和神人兩方角力的戰場,因而可見修士出入巡邏。
但這幾道遁光,明顯不同于仙盟大軍或者神王座下的探子,反倒更像是因為其他目的來此的草莽散修或者豪強密探。
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前線多個關卡,又以各種手段,繞過巡邏的軍士,終于來到了一個巨石漂浮,星辰碎片凌亂的隱秘之地。
為的那道遁光降下,其他遁光也紛紛跟隨在后,在其中一處可供落腳的平面停了下來。
等到光芒散去,露出其中的人影,赫然是些身著奇裝異服,看起來頗為古怪的修士。
這些修士有男有女,大多都是道境一、二重的氣息,最高者是為那名頭目模樣的修士,但也只有道境三重上下的修為。
他們各自身上,都似穿戴著一些由精鋼鑄造而成的機械武裝,把大半身軀包裹在內。
機體上面,多繪禁制紋路,涌動著莫名的氣息,又有如同劍形的鋒芒從兩肩,背脊伸出,把整個人都裝飾得如同長滿尖刺。
那頭目眼珠轉動了一下,立刻便見,一束紅芒在他瞳中照映開來,化成玄光,迅擴散,籠罩四面八方。
大小碎石,星辰碎片。都似被一掃而過,如同高階修士神識掃射。
“很好,這里安全。我們停下來稍作休息吧。”
那頭目看完,滿意地點點頭,回過身對眾人說道。
聽到頭目話,眾人立刻散開,在這塊星辰碎片休息起來。
這幫人似乎訓練有素,在休息的同時,還不忘派出人手在四周巡邏警戒。
而頭目就在中間。召來幾名親信模樣的修士,攤開一張描繪著周圍星域的寶圖,看了起來。
“我們現在已經到了這里。黃宿南隅,燭亥神王的老巢在這邊,還有半年多的路程……”
這幫人的身份,似乎頗為不凡。所用寶圖。竟然是一種時刻照映周圍,呈現動態的道器法寶,在里面早已經被人以灌注神識玉簡之法,灌輸了許多關于附近地形的詳情,因此一切都是纖毫畢現,如同親身而至。
如果有懂行修士在這里,看到這一幕,必定會極為驚訝。同時對這些人的身份生出深深的懷疑。
因為這處地方,是新開辟的戰場。就連交戰雙方,仙盟大軍和燭亥神王部的修士們,都未必見得完全探清,就算探清,制作了詳圖,也不會輕易放出來。
修士交戰,也和凡人一樣,掌握了星門,險地這些情報,可以獲得極大的優勢,兩方對壘,絕不可能會把這種東西流出。
因此,這必定是他們自己背后的勢力所制作,而想要在這種大軍對峙的狀況之下做到這一點,除了自己派人繪制,就是徑直向交戰雙方的高層索要,無論哪一種,都是頂級勢力實力和人脈體現。
幾名修士看了一會兒寶圖,就見一名散出去巡邏的修士匆匆回來,向那頭目稟報道:“堂主,有人靠近這邊,還有三個時辰,便有可能現我們。”
“哦?”那頭目抬起頭,露出一張剛毅的中年男子面孔,問道:“可有確認他們的身份?”
那巡邏的修士道:“暫時還未得而知,不過,可以確認,是向我們這邊而來。”
那頭目略作沉吟,道:“既然如此,所有人都隱蔽起來,不要被現了。”
“是!”眾人聞言,俱皆應道。
這幫人似乎很有手段,在頭目一聲令下之后,立刻便各自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法寶,這些法寶,外形款式有所差異,或是玉牌,或是寶珠,甚至是隨身佩戴的飾,但都無一例外,能夠從寶體之中散玄光,一道道清明透徹的奇異光芒,把他們周身上下都籠罩在內,很快便見,所有人的氣機,完全消散無蹤。
然后,頭目一揮手,所有人都會意散開,各自找了一些巨石,土坑之類的掩體,把自己身形遮蓋。
這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景象,因為在場所有人,無論修為高低,實力強弱,都表現出了幾乎如同一人的水準。
這種隱蔽神通似乎非常高明,氣機消散之后,就當真如同無物一般,等閑修士根本無法察覺。
修士搜尋的手段,主要是靠神識和眼力,但更重要的是神識,神識掃過,沒有現異常,就是沒有,也不會有人吃飽了撐的到處亂翻。
這樣一來,哪怕有人登6到他們所在的這顆荒星碎片上面,瞪大了眼睛仔細去搜,也未必能夠搜出他們。
數個時辰很快過去,果然,一群神人匆匆飛過。
這群神人,似乎另有要事,對這邊荒寂星域的荒星碎片,根本不屑一顧,很快就離開了。
自然,沒有察覺到這邊的任何異常。
這幫奇裝異服的神秘修士,很快重新出現,匯聚到一起。
這場小小波折過后,他們在這里呆了足有一天,然后又繼續啟程,竟是往燭亥神王部所統御的核心地帶而去。
按照常理,此刻是燭亥神王部如臨大敵的時候,他們在仙盟大軍壓迫之下死守不出,投入了極大的人力物力去防守,雖然不敢稱所有地方都和鐵桶一般嚴密,但至少,絕對不是等閑的前期修士可以任意往來的地方。
不知有多少仙盟的探哨,在深入這邊之后,就被現,然后遭到驅逐和獵殺。
仙盟大軍也遇到了難啃的骨頭,一個個星辰據點。一方方鎮守大將,慢慢拔除。
雙方都在恢復氣力,尋找機會。準備再次動決定命運的關鍵戰役,給予對手致命一擊。
而這幫來歷神秘的修士,卻似打破了常理,他們以匪夷所思的手段在這里任意通行,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又過去一個多月,這幫人便來到了戰場后方的一顆神人部族星辰上。
這里雖然仍舊算是靠近戰場,但就其位置而言。也可以稱作是后方了,神人大軍征用了這一部族的所有修士,在這里建立堅固堡壘和龐陣。并收治傷員,轉運物資。
鎮守這里的,是一名叫做“喑”的神人大將。
神人的風俗和習性,與人族大同小異。他們也有自己的氏族和姓名。這位叫做“喑”的神人大將,因為是孤兒出身,顯貴之后,投靠在燭亥神王麾下,因此給自己取了一個燭姓,人稱燭喑。
燭喑已經足有道境六重修為,在燭亥神王座下,也是一位有名有姓的實力干將。雖然未必及得上那些頂尖天才,但作為一大勢力的中堅。卻無疑是極為合格,甚至可稱優秀的。
自開戰以來,他修甲兵,運資糧,收散兵,筑城寨,死死守住這一方通往燭亥神王部治所的星域要道,攔住仙盟大軍。
雖然有高手可以越過他們,徑直進去尋找燭亥神王進行大決戰,但是大軍前進不得,這場決戰便無從大氣。
他的存在,已經引起仙盟方面注意,關注程度甚至過那些巔峰高手。
此刻,燭喑仍舊日日親自巡察,督導麾下,大小事務,安排得滴水不漏。
因為前線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正處在休整之期的緣故,這顆星辰已經比往日安靜下來,但仍然還有打理不完的各種庶務和復雜的人事需要他去關注。
燭喑接連慰問傷員,簽輜重,接待高手,整編散兵,一整日又過去。
當夜幕降臨,燭喑才帶著自己麾下親衛擺駕回城,這個時候,他才有空關注一些私人事務,或者抽出時間鞏固修為,保持水準。
眾親衛也早已習慣了他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習慣,拱衛在車駕旁,簇擁著他朝治所城寨飛去。
突然,一陣莫名的殺機,憑空浮現出來。
在所有神人護衛都沒有注意到的荒山上,十幾束劍芒,以非常高的度飛掠而過,幾名護衛,幾乎是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這一波襲擊殺死。
“有人要刺殺喑帥!”
“快護駕!”
神人護衛大嘩,但畢竟是大將身邊的精銳親衛,慌而不亂,展示出了難得的水準。
他們不管那些遇襲身亡的同伴,立刻在車駕周圍結成圓陣,用自己的身軀,團團擋住有可能遭襲的方向。
果然,又一波劍芒急襲來,如同箭雨。
叮叮當當,一陣激烈的金鐵交擊之聲響起,精銳親衛手中的兵刃,和那些飛劍激烈碰撞,紛紛格開。
這一波侵襲,除了一名神人護衛不慎被殺,另外三人受了輕傷,其他人都并無大礙。
與此同時,他們也終于弄清,劍芒是從左右兩側的下方山谷襲來。
立刻便有兩伙親衛排開軍陣,不徐不疾,往著那邊而去。
他們這是防備調虎離山之計,既威懾下方偷襲的敵人,又保持隨時回援的主動。
其他修士,則是配合他們原地固守,同時傳出訊息,召喚援兵。
因為敵勢不明,寧可勞師動眾,也要確保主將的安全。
他們這一選擇,無疑正確之極,因為就在兩伙親衛出陣的同時,后方突然又有一伙人殺至。
如果他們不是緩慢前行,一邊保持戒備,這一下,就要被殺個措手不及。
然而這些新出現的襲擊者,似乎與眾不同,正是那些遠行來此的神秘修士。
他們一見軍陣,立刻便抬手召喚,大批大批奇特的傀儡浮現出來。
“雷!”
忽!忽!忽!
這是一種通體渾圓肥胖,看起來活像是巨大銅球的金屬造物。
它約摸有尺許大小,圓滾滾的身軀,配裝的是如同人的手腳一般的四肢,嘴巴,眼睛,都是用白漆在上面涂畫而成,甚至可見,圓滾滾的肚子上,用斗大的白字寫著一個“雷”字,整體看起來憨笨無比。
然而這種渾圓傀儡出現之后,立刻便是身化流光,如同流星趕月般朝著軍陣襲來。
那殺氣騰騰的模樣,絕對與憨笨兩字搭不上任何關系。
“火!”
那些神秘修士再次召喚,又是一批差不多的圓球傀儡出現。
它們的模樣和之前出現的雷球傀儡幾乎如出一轍,所不同的是上面涂抹紅漆,肚子上也是一個大大的“火”字。
“毒!”
“風!”
“冰!”
那些神秘修士繼續召喚,幾乎每一息,都是數十數十出現,不一會兒,便有成百上千這樣的圓球造物。
“這些是什么東西?”大部分的神人看到,都瞪大了眼睛,面露驚訝之色。
“小心,這是九龍域出產的神機雷!”護衛之中有見多識廣者,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面色大變,驚怒大喊道。
神機雷,這是一種結合傀儡與霹靂子等物優點制造而成的消耗型法寶,以其用途廣泛,威能強大而著稱。
不過這種東西,使用起來難免昂貴,幾乎是靠著大量財富消耗,才能達成殺敵制勝的目的。
誰也沒有想到,這種東西,竟然會被人用來刺殺。
它原本應是攻堅時使用,尤其是對不會動彈的大陣,擁有著極為突出的效果。
“真當我們是不動的靶子不成?不好,這是什么?”
眾神人護衛原本想要躲開,但就在這時,身軀一震,突然有種奇異的感覺涌了上來。
那是失去法力的感覺。
他們驚駭現,自己全身的法力元氣都消散在了虛空之中,幾乎是瞬間就被抹去,變得無影無蹤!
神魂念頭,也似受到了一股奇異力量的壓制,僅僅只能游弋在身邊,無法像之前那樣操控自如。
所有的遁法,神通秘術,都似受到了極大的壓制,變得難以出。
原本只需要一個念頭,便能如同本能般施展出來的天賦手段,也盡皆變得困難無比。
轟!轟轟轟轟!
就在所有精銳親衛震驚之中,神機雷如入無人之境,沖進人群,劇烈爆炸。
片刻之間,這些神人修士死傷過半,慘重無比,甚至就連燭喑,也被這一陣爆炸轟出,狼狽不堪地從車駕之中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