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權威果然深入人心啊,不過這事倒也不出人意料,如果離塵他們沒有想到這邊來,反而要讓人生疑了,既然如此,就讓我們拭目以待,究竟誰能得到支持。”
萬化峰上,李晚接收到了道氏和龍界傳來的消息,金屬手掌按在扶手,站了起來。
“走,去看看最新的破法箭和破法兵寶研制得如何了。”
這些天李晚并沒有時刻關注道榮和西海龍王出使的狀況,在他看來,呂家的態度雖然重要,但卻不是決定性的因素。
打鐵還需自身硬,自己更加重要。
如果呂家不支持,也不用費什么心思了,穩住現有盟友,武裝他們,一起爭奪疆土,奪取資糧,完成向末法時代的轉變。
屆時,整個修真界,必將掀起一場轟轟烈烈的道途鼎革,誰還顧得上這些舊時代的豪強。
李晚這邊可以非常放心把事情交給道榮和西海龍王,道榮和西海龍王,卻是竭盡所能,和對手斗智斗勇,展開游說。
道榮這次是作為九龍域的重要盟友出使的,這件事情能夠辦成,對他道氏在聯盟內部穩固地位擁有極大的裨益,雖然他無心和李晚爭奪盟主之位,但次一等的頂尖豪門地位,卻是必須爭取的,這也是道氏自遠古以來,作為仙王遺脈的生存發展之道。
西海龍王則是曾經和九龍域爭奪過廣蘭域的敖瑜龍王的爺爺,無論是為緩和關系,還是為族群利益,他都要辦好這件事情。
這個時候,身在浮邱公庫當差的十絕散人,云臺子,羅河三人,率領一眾大小管事來到了萬化峰上。
他們都是仙盟總舵執掌差事的人物,在外也大小是個高官,但都是屬于那種沒有封疆根基。修為也達不到頂尖,難以盤踞一方,有所作為的人物。
如果是普通的封疆之主,還有可能抗衡。但在李晚這位半步不朽,連諸天強者都要敬重的巨擘面前,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更何況,如今的李晚,已經是他們的恩主。交托差事,拔擢晉升,全憑他的支持。
這關系,不說像主仆之間生殺予奪盡皆在握,至少算是大后臺,大靠山了。
他們全部規規矩矩,來到山下就自覺投帖,申明拜謁之意,讓山下的執事們通傳上報,得到恩準之后。才上得靈峰來。
然后便到了峰上大殿。
這處地方是李晚在仙盟總舵的行宮,乃是由盟里出資興建,統一規格,并不靈秀,也不奢華,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有李晚這么一位頂尖巨擘為其主人,整個靈峰,都憑空變得神圣威嚴起來。
一路上。執事沉默,侍衛嚴整,十絕等人也不多言,神色肅穆。衣冠嚴整,跟隨著進入。
但見一具暗金色的金剛傀儡,金帝化身高坐殿首,居高臨下,看著下面,所有人俱是心頭一震。忙躬身行禮道:“吾等浮邱公庫諸管事參見靈尊,愿靈尊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十絕,云臺子,羅河,你們不在浮邱公庫好生呆著,來本座這里做什么。”李晚問道。
當然是來拜謁,順便看看有沒有什么拍馬溜須的地方,這年頭,修士也要講究逢迎和鉆營,如果是那種只懂得埋頭苦修的,早游蕩于諸天各方秘境,尋幽探秘去了,他們在浮邱公庫管事當差,要的就是各方關系。
“我等仰慕靈尊長老已久,喜聞長老大人蒞臨總舵,特求三位管事帶領我等前來謁見,還望長老勿怪。”
“不知靈尊長老在此可還住得習慣,我等聽聞長老您要來,特意帶來多年珍藏寶物……”
一眾人等面露喜悅,爭相說道。
李晚身居高位,這樣的人物見得多了,雖然心中不以為然,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因為他自己,自己再如何高高在上,也離不得這些修士。
這些修士雖然卑微,但卻是實實在在的仙盟中層,有著廣泛的人脈和勢力基礎,許多大小勢力,都是憑著這些人支撐起來的。
“原來是這么回事,本座與會期間,才以化身降臨,而且只是在這行宮暫住,下月初便要離開,難得你們一片心意,都帶上來吧。”李晚淡然說道。
接著便是眾人爭相獻寶,匯報差事,這些人送的禮都不輕,至少在李晚看來,都已經可以看得上眼了,可見都是用心搜羅,出了血本才得到。
在這件事情上面,李晚不能讓他們太吃虧,因為他暫時要做,就是維護這層靠山與附庸的關系,而不是借機斂財,所以在他們臨走之前,各自挑選了一些產自九龍域的寶物,予以回贈。
眾人自是一番盛贊,皆稱靈尊豪爽恩重。
不管有賺沒賺,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靈尊長老對自己的看重,越發感覺親近起來。
不久之后,眾人心滿意足而去,但十絕散人,云臺子,羅河三人,卻在他們羨慕的目光之下留了下來。
這三名管事長老,都是李晚一手帶到盟里總舵一方管事位置上的,也算是李晚在這仙盟總舵發展的勢力,如今李晚在這方面的投入不是很大,反而比較看重。
李晚問道:“你們一直在總舵,對這里的事情比較了解,本座問你們,可有發現器殿什么異常?”
十絕散人聽到李晚提起此事,面上神情一肅,正色道:“正要稟報靈尊,我等觀察器殿動向,發現他們在皇昀公庫,西亭公庫,還有其他大小公庫的寶材法寶出入賬目上都有頻繁交易,似乎正在大量收集后天下品道果級數,以及普通煉制道器的寶材。”
李晚是器道大宗師,一聽就明白,這些東西是煉制中上品道器,乃至四重級數道境中期重寶的材料。
“器殿的動向,瞞不過有心之人,因為他們的收入大多要通過仙盟,不像本座,有自主的封疆和器道商貿。”
“不過器殿各方把這些公賬歸私,非常厲害。帝英,廣勾,璟倉等人,無一不是大財主。大富豪,麾下部屬,門生故舊也盡是豪門,自家私產總和,比本座的九龍域還要豐厚。他們之所以動用公庫,漏出行藏,無非便是公庫之物好用,不用波及自己私人財產而已。”
“而凡有寶材出入,必有器道動向,不可能只是單純用作交易往來。”
這點李晚心知肚明,也懶得作出評價,繼續追問道:“都是些什么方面的寶材,你們可曾了解清楚?”
“大多是方解石,紫宸英。黃玨,黑玨,藏空元磁等一類土行礦藏,也有各類原始元氣,靈氣,煞氣類寶材,我等愚鈍,實在是看不出他們要做什么。”十絕散人小心翼翼地答道。
雖然李晚沒有交代過他們這些差事,但他自認是李晚安排在朝中的眼線,沒有做好。比本質的看守浮邱公庫失職還要嚴重。
李晚卻沒有怪他,如此巨量而繁多的寶材,要是看得明白,那才叫奇怪了。
實際上就連他自己。都難以分辨,器殿究竟想做什么。
不過,結合近來收到的種種情報,還有器殿的這一系列舉動,李晚略有所得。
“這些人,有可能是在研究末法之玉和相關的力量。想要煉就絕玉這等大殺器!”
“絕玉之威,已經開始傳揚,離塵和荒皇等人,一方面要抵制我們,一方面卻又不得不學習和反制我們,這是凡俗勢力爭斗的方式,豈是道途爭鋒?”
李晚冷笑,他對器殿的這些舉動,實在是不以為然。
“靈尊,要不要我們再盯緊一點?別的地方不好說,但皇昀公庫,西亭公庫那兩處,我們也有一些認識的管事,施以重利的話,必定會有所斬獲。”見金帝化身露出冷笑,十絕散人還以為他對自己所為不甚滿意,謹慎詢問道。
李晚道:“不要打草驚蛇,你們繼續保持警覺,看著他們就是,這次你們做得很好,若是盡忠職守,做好本分之事,本座會想辦法在列席長老提名的時候,給你們補上幾個名額去,也許到時候,長老會上又能多出幾個新人了。”
聽到李晚的承諾,十絕散人,云臺子和羅河三人,簡直就是心花怒放。
列席旁聽的長老,雖然不是實權人物,但在位格方面,真的就是非大能的最巔峰了,上面參議長老,實權長老,全部都是大能高手,封疆域主,他們也不敢去比,此生最高追求,無非就是想一下這個位置而已。
甚至就連現在這樣的管事位置,他們都已經非常滿意,這一下,越發決定,要好好盯住器殿,為靈尊盡忠。
這邊事情談畢,游說之事也有了進展,道榮很快發回消息,卻不容樂觀。
“幾天過去,呂氏當家都沒有正面答應的跡象,屢次談及,都顧左右而言他?”通訊堂中,李晚正襟危坐,看著身前光幕中浮現的道榮身影,肅然問道。
道榮道:“正是,本座感覺,他們有很大可能不會接受。”
不過他隨即又道:“但也不用擔心,呂家表態,重要無比,多年以來,他們就是靠著保持中立,超然于各方勢力之上,除非有當真威脅到他們生存根基的大事發生,才會明顯倒向一方。”
“你是覺得,他們也不會支持太仙殿和陽神殿一方?”李晚思索一番,卻是說道,“就怕有人挑撥離間,故意夸大本座威脅,反叫呂家把本座當成敵人!”
道榮聞言,微微一怔。
這個可能,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但這實在太嚴重,他的估計,還是有些不足。
于是,他的面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再多談談他們的口風吧。”李晚說道。
“好。”道榮是老練之人,辦這種事情的能力,比李晚還強,也不用多說什么。
結果幾天之后,道榮再次聯絡,卻是帶上了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和一位氣度雍容的中年男子。
“靈尊安好,本座呂正峰,忝為呂家當代第三族老,現在大長老閉關潛修,二長老另有要事,本座和我青陽呂氏族長代表呂家與您會談。”那鶴發童顏的老者說道。
“見過靈尊。”呂氏族長拱了拱手,對這光幕遙施一禮。
“見過三長老,見過族長。”李晚見狀,也站了起身。
這兩位,分別是長生境界和道境六重巔峰的修為,都比李晚要低,但出身呂氏,乃是真正豪門中的豪門,就連他都要以禮相待。
兩方寒暄一陣,這才進入正題,李晚不想多廢話,于是問道:“近日榮尊所談之事,不知兩位有何想法?”
呂正峰道:“本座只問一句,若是將來絕玉泛濫,末法降至,道友如何處置法道與器道的關系?須知各方眾修,依存靈峰根脈為生,汲取靈氣,參悟大道,多賴千百萬年以來各種神通法術和血脈遺傳,一旦失去,后果不堪設想。”
李晚正色道:“大道易變,鼎革履新,是在所難免,末法之世,也不是本座想讓它降臨就降臨,不來就不來,據傳呂家曾經在百萬年前,就遵照貴祖純陽天尊指示,布局下界多方后手,相比也曾經考慮過這個問題。”
他沒有正面回答,也不好正面回答。
這個話題實在太重,一個不好,就是諸天之敵,千夫所指。
倒也不是他怕承擔這個后果,而是沒有必要。
呂正峰聞言苦笑,道:“實不相瞞,我們是曾經有過這個設想,也做過一番布置,但現在時勢發展,好像大不相同,真是計劃不如變化啊。”
“即便末法降至,長生不朽,超脫凡俗,仍然存在,我們器道,絕對擁有改造天地自然和自身的能力。”李晚想了想,再次迂回,委婉提醒道。
“哦?”呂正峰聽到,顯然生出興趣:“器道的長生不朽之法,還有超脫之法……”
“不知道友可有閑情,與李晚坐而論道,點評一番?”李晚主動相邀道。
“哈哈哈哈,道友乃是數十萬年來諸天精英之最,如有高見,但說無妨,我等洗耳恭聽。”呂正峰聞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