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星空中,普云帶著一眾修士乘坐著寬大的飛舟法寶,向著龍首星的方向疾馳而去。⊙,
他此刻的身份,是一名效忠于九天的九天部屬,但無論是他麾下親信,還是其他隨從部屬,都不知道,這位坊主的真實身份。
他們只知道,此行是去靈虛山覲見,與九龍域之人進行一筆大宗的交易的談判。
“坊主,真是太好了,這次能有機會搭上九龍域的關系,本坊的滯銷寶材都能找到出路了。”普云身邊,一名面相年輕的修士稍顯興奮,笑著說道。
“是啊,真是太好了。”普云淡淡微笑道。
“先別高興太早,這件事情想要談成,恐怕還需費一番功夫,此行見了靈尊,我們應該怎么說,怎么做為好?”旁邊一名坊市的長老問道。
“是啊,這次機會,對我們來說得之不易,實在是太重要了。”眾人聞言紛紛說道。
和眾人的激動忐忑不同,普云心中,沒有幾分心思牽掛生意,他心中有的,只是對李晚本人的敬畏。
他其實是以九天部屬的名義前去覲見,附帶的大宗交易,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接下來要從李晚處得到的秘密使命才是真正重要。
這是他第一次接觸李晚這等巨擘,對方的性情與行事風格,直接決定著他未來的命運。
不過普云對于組織的這一安排,也沒有什么反抗之力,他剛好就在這九龍域潛伏,李晚又剛好是九龍域之主,只能說是一切早已經注定。
在眾人的議論中,這首飛舟進了龍首星,直接就被引向靈虛山。
“停下!”不久之后,仙山的執事飛了上來。高聲問道,“你們可是來自星邑坊的修士?”
普云聞言,停止了思索,他飛上天空,從懷中掏出李晚交給他的信物,展示在那些仙山執事面前,面帶笑容道:“我們正是,還請各位道友安排我等上山覲見。”
“你們隨我們來,先把飛舟停在城外,再等候消息。”對面仙山執事看了一眼。當即說道。
“好。”普云點了點頭,回首對眾人道,“都聽到了吧,按照指令,快點安頓好,黃長老,肖長老,你們隨我一同上山。”
眾人當即照辦,很快。便來到靈虛山下的城池中,依照引導,進行安頓,而普云則帶著人上山。
待得進入靈虛宮。星邑坊的隨行長老,便被帶到一旁,交接事務去了,普云單獨留下來。
“普云來了嗎?那就讓他到這邊來。”觀瀾堂中。李晚得知消息,吩咐道。
普云很快便到來,見四下無人。不再掩飾,行禮參拜道:“參見尊主。”
“普云,本座真沒有想到,你竟然一直都是九天的部屬,不過既然你的星邑坊在我九龍域一帶,那么今后,便為本座所用吧。”李晚看著這位一直以散修高手面目示人的九天部屬,淡淡說道。
“愿為尊主效命。”普云毫不遲疑表態道。
九天自設立以來,各方暗子都是遵循著就近效命的原則,為九天首腦所用,他普云也不例外。
“接下來本座要你幫忙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希望你能好生用心。”李晚見他如此,滿意地點點頭,說道。
“是什么事情?”普云聞言,不禁一愣,隨即道,“還請靈尊示下。”
“你給本座好好招攬諸天遺脈!”李晚說道,“據本座所知,當年諸天教輝煌之后,迎來沒落,遺脈散落各方,傳承也大多隱匿于草莽,而在這其中,又有許多分支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中,等閑外人難見。”
李晚斟酌著話語,緩緩對普云說道:“接下來你的使命,便是在多個星域范圍內,盡你所能,把這些諸天教的殘余勢力整合起來,為本座所用。”
這件事情他其實也是從珍姬口中聽來,珍姬所在的水魔宮人,當年也是諸天教的一個堂口所轉化。
但即便有著珍姬相助,當年也只找到了望星宮一脈,此一脈,早已經和當地的巫族遺脈結合,不堪為用,李晚只當是尋寶轉了一圈。
至于其他幾個無關緊要的分支傳承,類似水魔宮的分支勢力,李晚也曾經派人秘密搜尋過,但卻失望發現,他們實在是太殘破,太沒落了。
由于此事費時費力,收益又不大,遠遠不如好生經營自己的九龍域來得重要,再加上當時李晚尚未證得長生,還沒有縱橫諸天,無所畏懼的力量,也就只好暫時罷手。
不過今日情境,早已經與當初截然不同。
今日的李晚,是真正的長生大能,仙盟巨擘,還加入了九天,成為九天首領之一。
恰好九天也同樣與諸天教有著深厚的淵源,而自己所得器道傳承,同樣來自諸天教器宗一脈,彼此之間的關系,剪不斷理還亂。
李晚便由此生出了舊事重提,招攬這些傳承來歷相似的人馬,整合起來,為己所用。
李晚道:“本座此時已經得知,其實諸天萬界,各方勢力,不是來源于太上教,就是來源于我諸天教,此二者,乃是上古時代,仙道覆滅之后,修真之法出現在世間的源頭。”
普云聞言,暗自點頭:“這些秘聞,卑下也略有所知。”
李晚又道:“空泛的道統傳承,我們且不去提,但當時諸天教是建立了組織,與太上教對抗的,上有教主,各方分壇,下有香主,各方堂口,只是后來這些教中之人,隨著教派沒落而分散各方,隱姓埋名,化身成為各方宗門和草莽豪杰。”
普云道:“不錯,卑下之星邑坊,其實與諸天教的組織關系不大,但卻確實是有九天之助才能建立起來,不過即便如此,坊中也只有卑下一人得了圣教真傳,其他人大多都是修煉中古之后的那些功法典籍,已經與最初的圣教沒有太大瓜葛。”
李晚道:“正是這樣。不過不可否認的是,諸天教的一切,已經深入了他們的神髓,無論是各自利益,還是道途理念,都與太上教格格不入,倘若將來太上教得勢,便是他們想不認這諸天教傳人身份,也難免要被殃及,除非。他們早在那時到來之前,就已經有所抉擇。”
聽到這里,普云的神色,不禁變得肅穆起來。
李晚說的,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倘若太上教得勢,他們這些與諸天教有著深厚淵源的遺脈,的確不會過得太好。
其中羈絆越深,力量越小。便越難安生。
像李晚這般的巨擘,還有可能因為實力強橫而無視教派之爭,甚至于其爭鋒,但那些弱小者。如何自處?
若有爭斗,便需要資糧,人口,那么。這些敵對教派的勢力,就是最好的目標!
李晚道:“盤乾當年秘密搜羅太上教傳承,四處招攬人馬。其實早已經把此間利害分明,相信也是靠著這一天然的傳承關系,使得各方豪杰為他所用,而今本座所要做的,便是效仿他的做法,重新把諸天教的大旗豎立起來,或許你會有所疑惑,本座何德何能,如此施為?”
普云連忙垂首,道:“不敢,尊主是聲名遠揚的仙盟巨擘,當然有資格這么做。”
李晚淡淡一笑,道:“這并不是個好理由,但本座可以明白告訴你,我九龍域,也是正統的圣教傳承,此事有器宗大典為證,我們是來自于薪道人一脈的分支。”
普云聞言,不禁愕然,他本以為,李晚欲求整合諸天教勢力的做法,是要借助強大的聲勢來完成,但卻沒有想到,竟然還真有這么深厚的淵源。
但隨即,他又不由得興奮起來,若真李晚是正統的圣教傳人,這件事情,就變得容易許多了,所謂名正則言順,更何況,李晚還是這么強大的知名巨擘?
見普云如此,李晚淡淡一笑,當即便把此中內情透露給了他知道,甚至告訴了他水魔宮的存在。
普云過去只是一方坊市的坊主,雖然有著九天部屬的身份,但卻是一枚暗子,平常也不會有太多的機會了解各方隱秘,這時候總算才明白,眼前這位巨擘所擁有的底蘊,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深厚得多,整合各方諸天遺脈,這件事情并不是空想,而是切切實實,能夠完成的任務。
這時候李晚也明白告訴他,自己在水魔宮處得到的,幾乎已經達到了極限,如今正要重新開拓,例如利用普云這般的傳承者,聯合更多草莽勢力。
不過,這件事情還是離不開水魔宮的幫忙,接下來普云便要和水魔宮一脈的人馬緊密合作。
末了,李晚才對普云道:“本座有幾件重寶送給你,方便你行事,好了,稍后你就去寶庫,好好挑選一番,下去吧。”
他說完這話,便揮了揮手,示意普云可以退下了。
“那,卑下就告退了。”普君躬身行了一禮,旋即轉身離去。
不久之后,觀瀾堂的后方,一個身姿婀娜的麗影從里面走了出來。
“靈尊,你終于想起,自己也是諸天教的傳人了嗎?”一個悅耳的聲音,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說道。
在整個九龍域,乃至諸天萬界,能夠用如此語氣對李晚說話的,恐怕也就只有珍姬一個了。
蕭清寧和林靜姝,與李晚的關系雖然親近,但卻反而不會如此。
這怎么聽起來,都像是飽含著幽怨和不滿。
“珍姬,本座向來都以諸天之道為己念,可以說是從來沒有偏離過,怎么能說是忘了這個傳人的身份?”李晚看著出現在堂中的珍姬,輕嘆一聲道。
“你該明白,妾身所言,是指爭奪至尊之位的事情,你一直都對這個不上心,耽擱得實在太久了!不過現在覺悟也不遲,我們還有的是機會整合各方力量,立起圣教大旗!”珍姬眼中帶著幾分希冀道。
李晚淡然道:“你在本座身邊這么久,應該早已知道,本座就算不爭這至尊之位,也照樣有永生之望,做這些多余的事情,并不會增加多少機會。”
珍姬聞言默然,她當然知道,李晚秉承天地氣運而生,一己之力鼎革履新,開創未來道途,長生不朽已經證得,永生的希望,也不比那些震古爍今的豪杰們小。
對于這樣的人物,別人夢寐以求的權柄和地位,根本不在眼內!
“好吧,妾身器量,終究還是遠不如你,兩眼只盯著圣教的一畝三分地,倒是失策了,不過就算不爭至尊之位,你要做的事情,也不比那來得小,試想想,器道成為修真主流,這豈不也是諸天之道在未來的傳承?其實現今流傳的法道大多數都是由太上教所開創,也是因長生不朽,維持仙神圣魔的超然地位而誕生,遠遠不如器道更能代表諸天教一脈。”
珍姬自嘲一笑,這么多年過去,她其實也已經看透李晚,理解李晚。
“言歸正傳,你要這普云尋找他們,究竟是要做什么?總不能是口不對心,其實也想立教樹旗,登上教尊之位和盤乾對抗吧?”
“當然不是,本座這么做,其實是因為加入了九天。”
“九天?”珍姬聞言,明顯為之一滯,“九天,還真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啊,這是一個和我們水魔宮類似,來自于教中的傳承分支,所不同的是,我們只相當于各方堂口,而他們,卻是高高在上的教中長老所創立,這么多年,早就已經銷聲匿跡……”
“那你召集諸天殘部,是為了在九天之中,爭得更多話語之權?然后利用這話語權,真正掌握九天權柄,甚至通過他們,徹底掌控仙盟?”
珍姬反應過來,面上露出嫵媚的笑意,笑得有些意味深長:“這和登臨教尊之位,又有什么不同?看來,你終究也還是逃不過這一宿命啊!”
“宿命嗎?”李晚聞言,出奇地沒有開口反駁,而是把眼看向了窗外,目光投到遙遠的云上天際。
“也許……還真就是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