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具體效果怎么樣?”
對于自己第一個附魔作品,琳還是比較在意的,只不過在夜色中,她實在是沒有能力去確認成果——至于艾歐有沒有射中目標?比起自己的眼光,琳更愿意相信愛莎,既然愛莎說艾歐很有能力,那就肯定沒錯啦!
“唔,其實不需要我來說明啦……嘖嘖,即使是在黑夜,琳你也是可以自己去確認的哦——話說,受到了那樣的攻擊居然都沒有任何的慘叫聲,難道是聲帶都被毀掉了嗎?還是僅僅是因為已經沒有了痛感……嘛,我說什么來著?你看”
艾歐指著遠處傳來的火光,朝著琳笑了笑。
“好像……直接燒掉了?不愧是艾歐呢……”
“少來明明是你的那發附魔箭太要命而已,比我預計的還要可怕,從那個火勢來看,大概已經是完全燃燒起來了吧?前后才十多秒,琳你也是弄出了相當可怕的玩意呢。”
“嘛,也比我預計的要夸張啊……原來還準備以后靠這個賺點外快的,看來這條路也不行啊……”
琳說著說著,臉色變得沮喪了起來。
“為啥?不是效果相當好嗎?”
艾歐不明所以。雖然對于她而言,平時接到的任務大多是狩獵任務因此必須保證帶回去的不是一堆碳,但是對其他人來說,原本需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乃至人命才能殺死的怪物,現在只需要一枝箭矢,琳這“簡單易制”的附魔箭矢完全可以賣出很高的價格啊。
“對怪物的效果相當好是沒錯啦,不過,哪怕只占了很小的比例,使用這個來用在‘人類’身上的肯定會有吧?高效殘忍切辨識度高的殺人兇器,我可不想成為它唯一的生產商啊……會出大麻煩的……”
“這,這樣啊……確實,即使不談那些有心人,僅僅是因為這個遇害的人們的怨恨,就不是一個小問題呢——找不到殺人者的情況下,把仇恨轉移到殺人兇器的制作者的身上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嘛,我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低調才是王道啊”
“波瀾壯闊”、“刀頭舔血”的冒險生活仔細想想也是很空洞的,琳也想過了,其實自己并沒有那樣的開拓者的精神,當初憧憬著這個也是因為那份輕狂罷了。然而,光線輝煌的背后,掩埋的是無數中道崩殂的枯骨——不同于自己過去生活的世界,在這個世界,很多時候,失敗了別說是走回頭路了,就連后悔的機會也不一定會有。或許,荒郊野外的某處,就是自己的最后歸宿?
劍與魔法的世界,在有種超人一等快意恩仇的可能性的同時,也意味著這里沒有法度來保障弱者的生命。
——果然還是扮豬吃老虎的種田風比較好……
琳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那位蘿莉老師愛莎,雖然連個“像樣”的工房都沒有,雖然連周圍的街坊鄰居都只是以為她是個“學過點魔法的落魄貴族”……好吧,其實連琳也不知道愛莎有多強,但是單單愛莎救治自己的時候簡單地看破了自己的“秘密”,并且還知曉了自己都不知道的“黑幕”,琳無論如何都沒法把愛莎當做一個“普通”的法師。
“艾歐,你說像我這樣的人,以后能干什么呢?”
“哈?以后能做的事?琳你可是有一位強大的法師作為師父的,只要你認真地學下去的話,成為一名法師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嗎?以你的天賦……”
“呃,我指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以后自己……算了,現在自己還只是個小學徒呢,扯那么遠干什么?”
小學徒……艾歐囧囧有神的看著不遠處那一團散發著嗆鼻氣味的黑炭:“原來區區一個‘小學徒’能隨手就做出十秒燒焦迅龍的附魔箭矢?還真是可怕啊……”
同樣的效果換成是一名法師釋放魔法,至少也要第四階位的全力一擊吧?
艾歐現在多半明白了愛莎的顧慮——琳所掌握的技能,實在是過于危險。相比起本身的難度,這個技能所帶來的便利反而更為致命,僅僅只掌握了幾個符文,琳便能創造出匹敵第四階位全力的威力,那在琳更進一步之后呢?
如果沒有足夠分量的靠山的話,如此顯眼而優異的才能,定然會引起諸多勢力的眼紅吧?在琳能成長到無懼這些威脅之前,她能經受住來自多方的考驗嗎?艾歐不是法師,她也無法理解琳之前所做的行為是多么驚世駭俗,但是這也不妨礙她認識到,纏繞在琳身上的斗爭的螺旋。
應該說不愧是愛莎嗎?琳隨隨便便都能從書房里找到這么可怕的東西……哼,雖然聽琳說起來似乎是生氣了,不過按照她的性格,多半還是相當的高興吧?不過,既然是琳從愛莎的書房里找到的筆記上學會了這個技能,那不是說,愛莎本人……呃,愛莎比我之前了解的還要可怕啊
“唔,好難聞……”
“別抱怨了,還不是你的杰作?嗯,好像也不太對……”
靠近了那團黑炭,一陣滲人的惡臭撲鼻而來。
“即使是腐肉,被那樣旺盛的火焰灼燒過后,也不應該是現在這樣啊……這種氣味,絕對不是生物的肌肉內臟能有的!”
與其說是灼燒過后的氣味,倒不如說,是原本就存在的——在這塊黑炭原本還能行動的時候!
“琳,光屬性的符文你會嗎?”
“只學過了‘傷口愈合’和‘照明’兩個哦。”
“足夠了,琳,能在這上面畫一個……嗯,傷口愈合的符文嗎?”
原本就是針對生物的“傷口愈合”的符文,可能性會更大一點吧?
琳望著散發著惡臭的黑炭皺了皺眉,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走上前去。
“雖然是很糟糕的氣味,不過……咱忍了!”
“如何?”
“符文被反向侵蝕了,艾歐,就算你不說,我也多半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不過,從外表上看,‘傷口愈合’的符文居然還在‘正常運作’……”
琳刻下的符文還在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都被燒成這樣了,還能讓‘傷口愈合’符文運作?”
“是啊,它還具有這機體活性,如果不是因為骨頭都被燒得酥爛了,想必僅僅依靠骨架也能行動吧?艾歐,總覺得我們好像被卷進了很糟糕的事件里啊?”
“最糟糕的是,這個事件還是發生在我們居住的小鎮的附近……等等!你不是說符文被反向侵蝕了嗎?為什么還能運作?”
“因為啊,引導完成這個類似于死靈法術的,并不是暗元素啊”
琳說出了讓艾歐完全無法理解的話語。
“和黑暗無關?怎么可能,能讓死靈術式起共鳴的只有暗元素啊!”
“我不是都說了嗎?這是‘類似于死靈法術’的不是嗎?艾歐你所看到的一切,其實并不是魔法作用的結果啊”
或許對于艾歐是難以理解的狀況,甚至對于這個世界大多數人而言,也是完全無法理解的狀況,但是琳,可不是原住民啊雖然在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啊本質啊等等方面她還相當的幼稚,但是在其他的一些方面,琳可是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的。
“連被火焰灼燒過后都還有著這般的韌性,該說不愧是在劍與魔法的世界嗎,看起來還是非常了不得的‘品種’呢不過啊,即使有著再強的生命力,也到此為止了。”
琳在地面上畫出了數個符文。
“艾歐……”
“啊啊啊,知道了知道了,再借你點就是了……不過一會要告訴我原因啊!我最討厭這樣裝出一副自己都知道但是就是不告訴別人的樣子了!弄得好像就我是傻瓜一樣!”
“呃,了解了……馬上馬上”
琳握住艾歐的手,尷尬地賠笑道。
下一刻,璀璨的雷光在兩人身邊綻放。
“……哦?有一只小寶貝的聯系斷掉了?到底是在哪個方向呢,有點在意啊……”
“你那惡趣味一樣的‘小寶貝’怎么樣都好啦,相比起來,上頭交給我們的任務才比較重要吧?”
“反正已經確定就在這附近這一帶不是嗎?都過去一段時間了還沒有離開,所以也不用著急啦,跑不掉的……啊啊,倒是我很在意那邊的狀況啊,從對面傳來的信息告訴我,我的小寶貝可是在一瞬間就被干掉啦”
“……喂喂,雖然很傻,不過能入你眼睛的怎么說也不會弱到哪里,你真的確定是一瞬間就被解決了?而且,你不是已經‘污染’了一整片森林了嗎,還有不受影響的家伙?那可不是我們能招惹的……”
“沒錯,但是‘殺死’我的小寶貝的不是猛獸的利爪和銳牙,而是一支附魔的箭矢啊?沒錯,僅僅一箭就能讓以迅龍為藍本的魘獸潰滅的箭矢哦”
“能在黑燈瞎火的森林里夜行還帶著那樣強力的裝備的人,也不是能輕易招惹的。我說啊,與其去關心路過的強者,還是直接去回收‘那個’吧,反正你的魘獸有著那種糟糕的特性,再丟過去幾只看能不能在我們回來之前干掉對方吧——不行的話再回頭來這里滅口好了。”
“真是的真是的,雖然實際不會覺得累,可是這樣馬不停蹄的趕路,心理上的疲憊可是不可避免的呢……”
“早一點的話,能在天亮之前到達波波鎮,在夜里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在熟睡,不容易有漏網之魚——那可不是個小村子,處理起來還是比較麻煩的。”
“怎么說都是你有理啦,這就……等等!那邊的魘獸,失去聯系了……不可能的!居然,被……凈化了?”
“你腦袋被門板夾了吧?連光元素都能親和的魘獸怎么可能被凈化……等等!和你的聯系確實中斷了?”
“騙你有什么好處嗎?”
“……唔,那也確實不能放著不管……這樣吧,你親自去干掉那個家伙,沒問題吧?我爭取早一點回收完‘那個’趕回來……”
“你是在輕視我嗎?趕你的路去吧,小心崴了腳!”
“唔咕哇”
腹部傳來的劇痛瞬間就沖垮了好不容易聚集起的意志,還未回過神,脖子就仿佛被一只大手緊緊的扼住。
嗚嗚,舌頭……動不了了……
“把毒藥藏在嘴里可是相當有歷史考究的做法呢……在這個狀況下還能有求死的意志,我也對你有所改觀了呢不過啊……”
愛莎笑著走到對方面前,伸手揭下了對方臉上的面具。出乎愛莎意料的是,隱藏在面具之下的,是一張尚顯青澀的驚懼的面容。
“……這年頭都流行刺客少女嗎?明明是ass♂ass♂in啊,這么苦逼的職業……”
說著刺客完全聽不懂的臺詞,愛莎苦惱地操縱著風從少女的嘴里取出了一個小藥丸。“這下麻煩啊,我可沒有把嬌俏的少女變成肉色馬賽克的習慣……我說你啊,如果任務失敗了回去會怎么樣?”
“嗚嗚嗚嗚嗚……”
愛莎小臉一紅,連忙放開了對少女頸部以上的束縛。
“問這個……做什么……”
“嘛,因為過去經歷的原因,對于可愛的女孩子,一般我不會怎么為難的——你的實力在我面前完全不夠看的說,所以只要你配合點,不會對你怎么樣的反正看你做什么不好去做了一名刺客,肯定沒少詛咒過自己身為一個‘弱女子’的身份吧?安心吧,如果剛才我揭開面具的時候看到的是只雄性的臉,現在你肯定和腦癱差不多了……”
“可能會死吧……”
“即使是這樣還是不準備背叛組織?哪怕我說我能保你?”
“沒可能的……不回去,是不行的。”
“這樣啊,沒辦法呢。”
遺憾地搖了搖頭,愛莎回身離開了少女的身前。
不管是什么年代,這樣的人和事都是岑出不窮啊……
“不準備從我這里獲取情報了嗎?用靈魂拷問之類的魔法?”
“壞人姻緣可是要被驢踢的。”愛莎仔細地搜尋著書桌的抽屜,頭也不回地回答了少女的質問。
“哈?”
“那里有你珍視的人不是嗎?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人……”愛莎從抽屜里取出了一本小冊子,揮手將其丟向了少女的腦袋,“別說是做一名見不得光的刺客了,就算是中二病也能談戀愛啊”
“什……什么……不對!葉只是個孩子!而且還是個女孩子!怎么可能……疼!”
臉紅的少女的反駁最終因腦門被書脊直擊而中止。
“太在意性別的話,原本可以把握的幸福可都會溜走的哦”愛莎揮手取消了對于少女的禁制,“何況作為一名刺客,你能擁有的幸福原本就少之又少,可別因為無聊的矜持而錯過啊。”
“這,這個是……”
“你的組織尋找的女孩身上的秘密——話說前頭,那是我的弟子,我都做到這一步了,如果你的上司還搞不清楚狀況而胡來的話……”
在少女驚異的目光中,附有“破魔”等附魔的只有組織里高階刺客才有資格擁有的短劍,憑空“瘦”了一圈——短劍的外面一層輪廓,就那樣消失了!
“把這個拿給他們看就是了。”
少女默默地撿起手冊和嬌小的過分的“短劍”,起身離開。
“我的名字叫楓,前輩,多謝……”
“你就理解成,你活著的作用比單單從你嘴里‘問出’一些細枝末節的作用大就是了。沒什么可說的話,就滾吧”
“‘楓’和‘葉’嗎……哼,有點小期待啊,你……不對,應該說是‘你們’的未來啊。”
看著此前從楓那里收繳來的毒藥和短劍的殘渣,愛莎笑了。
“話又說回來,我也告訴過她,我想要知道的東西很多都不需要從當事人的那里直接獲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