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其實可以算是二更吧?畢竟之前一章上傳的時候過了凌晨了……)
“真不好對付,我都已經全力以赴了尚且拿它沒有辦法,一直到楓解決掉了它體內的核心才能切實的造成傷害啊……真是累人啊。”
艾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在她的周圍,土地已經面目全非——被火焰燒灼過的痕跡、被颶風撕裂過的痕跡、被熔巖肆虐過的痕跡、被流矢穿透過的痕跡……一道道猙獰的傷口,訴說著方才戰斗的激烈。
不遠處,一具巨大的尸體安靜地橫臥著,仿佛一座小山。
“楓……她去了哪里?‘禍’的核心確實是被擊破了,或許是它本身便是一個空間節點?嘛,不管怎樣,楓應該也有能力自保,我還是先處理掉這里的‘禍’吧……”
雖然并不是艾歐的本職,不過作為精靈,艾歐還真心沒有辦法放著‘禍’不管……
艾歐拿出一顆藥草,塞進自己的嘴里,忍耐著那股難以言喻的苦澀味道嚼了起來——和炎之王的一戰,著實說不上輕松,盡管并沒有什么實質上受到的傷害,可是體力和精神上的消耗是實打實的。
“這次并沒有帶上恢復精神力的藥劑,這實在是一大失誤……幸好我這里還有一些備用的藥草——好吧,身為精靈的這種強迫癥還真是經常有出乎意料的救急作用呢。”
感受著逐漸回復的精神力,約莫著已經無大礙了,艾歐從地上站了起來。
“炎之王、‘禍’……哼,某種意義上還都是和精靈關系的不能再密切的‘朋友’呢。奪走過我等的家園的已經奪走了我等庇護者的罪魁禍首,現在在這里被我這個小角色結束掉,嘛,有點小興奮來著。”
艾歐取出一顆種子,丟在了炎之王尸體的額頭處。
即使是徹底死去了的炎之王的尸骸依然在散發著驚人的熱浪,在這一顆閃爍著若隱若現的綠色光芒的種子面前,完全阻擋不了一絲一毫。綠色的種子在接觸到的瞬間,便在其表面扎根發芽。
“希望別出啥亂子了……”聯想到族里曾經有過的一個被自己所鄙夷的論點,此時由自己親自實行的時候,艾歐多多少少還有有些忐忑,“老師,請保佑我……”
艾歐平舉起雙手,淡青色的書籍一般的虛影漂浮在她的面前。
書籍的書頁無風自動,一直到了某一頁空白之后才停了下來,艾歐伸出手捏住頁腳,一咬牙將這一頁“撕”了下來。
“唔——”
仿佛胸口被重錘狠狠地砸了一下,艾歐痛苦地捂住胸口跪倒在地上,一股腥甜涌上了自己的喉嚨。
“咳咳咳咳……”鮮血從艾歐的指縫中滲出,滴落到了地面上。
硬生生地將法典的一頁撕下,艾歐這么做和自己剖開自己的肚子沒什么區別——法典本身是概念性質之物,外力幾乎不可能將其損壞,可是艾歐作為法典承認之人,靈魂已經和其緊緊的聯系到了一起,損毀法典無異于自殘。
“我……撕裂自己的靈魂……破壞歷史的規律……斬斷因果的傳承……湮滅仇敵的痕跡……”
艾歐用手指蘸著自己的鮮血,在那一張被撕下的書頁上,以精靈文字寫下了數行文字。
法典,同時擁有著記錄歷史的職能,未曾書寫上文字的書頁,便象征著尚未記錄的未來——而被撕毀的痕跡,則象征著歷史的“斷章”。埋葬已經成為歷史的“事實”,對艾歐而言實在是超出其能力范圍,但是尚未發生的未來,艾歐卻能通過將空白的書頁作為載體,封印并且放逐目標事物的存在。
被寫上了文字的書頁,隨著艾歐的魔力的浸入,逐漸化成碎屑飄散到了空中。
“禁錮吧……”
彌散在空氣中的書頁碎屑,仿佛將整個空間凝固住了一般——空氣、火焰、溫度、能量……在這一刻都停止了活動。
“約束吧……”
書頁的碎屑再次運動,這次就像是回溯時間一樣,無數肉眼堪堪可見的碎屑再度組成了完整的書頁,只是這次,上面記錄著的已經不是艾歐寫上去的精靈文字了,密密麻麻地,皆是無法讀取的詭異文字——但是艾歐知道,這便是自己所需要的結果,其上記錄著的,正是‘禍’。
而此時,扎根在炎之王尸體上的種子,已經成長成了一棵規模不小的小樹了。不過詭異的是,這株小樹上并沒有任何的樹葉,光禿禿的枝干,和之前翠綠欲滴的種子形成了鮮明而詭異的對比。
艾歐將書頁拍在其主干上,書頁緩緩地沉入主干之中,隨后,原本光禿禿的枝干之上,不斷地綻放出了無數的書頁——看到這里,艾歐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
既然都已經做到了這一步了,艾歐知道多半已經是成功了。那無數的書頁,其上記載著的內容和最初的一頁是相同的,都是“禍”,所不同的,便是它們并非是處在艾歐所處的空間。不過借助炎之王的尸體,艾歐也是成功的使用秘術,將離散在世界各個角落的“禍”全部匯集封印了起來。之后要做的,便是徹底的毀掉這一棵無比詭異的樹了。
——之所以艾歐之前會擔驚受怕,最大的原因還是出在這一棵扎根于炎之王尸骸的怪樹。對于精靈而言,這其實應該是一項錯誤而不應當誕生的技術,族中對這項禁忌的技術也有著某些說法……不過好在現在還是有驚無險地完成了。
“這種用作種族滅絕的邪惡手段,現在看來,還是有其可取之處的嘛?不過,我的內心果然在排斥著這種技術……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有需要使用它的機會才好。”
艾歐的指尖燃起一簇火焰,和普通的火焰相比,這一簇銀色的火焰不但顏色怪異,甚至沒有發出任何的熱量——但并不是說這火焰毫無殺傷力,恰恰相反,這銀色的火焰,正是精靈一族的月火。相對比較和平的精靈,擁有侵略性外相的技能是極少的,而這月火正是其中之一,雖然沒有溫度,但是月火的破壞性并不是通過溫度來達成的。這是近乎概念性的破壞性技能,一旦被月火附著,沒有施術者的決定是不會熄滅的,一直會到受術者被完全“焚燒”殆盡。在精靈一族中,因為過于惡毒,也被是列為禁術之一,能夠習得月火的,絕大多數時候也不會使出這一招。而如果一個精靈祭出了月火,多半說明,這一位性情溫和善良的精靈,已經真正地起了殺心了。
不過縱然是月火,在惡毒方面也不及這課怪樹的千分之一——縱然是艾歐這樣性格迥異于常人的精靈,在施術過程之中,內心也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直刺靈魂的悸動。源自精靈天性的善良和對生命的熱愛,潛意識里對這樣邪惡的術法會產生抵觸和排斥。
“……這樣的話,就徹底結束了吧?”
銀亮的月火仿佛情人的撫摸一般撫上了怪樹……剎那間,溫柔的撫摸轉化為最為激烈的灼烤,月火順著枝干,纏繞上了每一張書頁。
如果說,對于炎之王艾歐還能對其抱以最低限度的尊重,對于“禍”,所有的精靈的態度都一樣,那就是徹徹底底的仇恨——即使是使用玷污精靈天性的極惡法術,也要將其湮滅至虛無!
“格溫多琳在上……您的不肖子孫,此刻做出了無法被原諒的行徑……”
艾歐單膝下跪,向著被月火灼燒的怪樹,虔誠地祈禱著。
這下,用了這樣的法術,真的沒法回家了吧?嘛,誰讓我運氣不好遇到了‘禍’呢?……呃,說不定也可以說是運氣好
“總而言之,也不是不能接受來著……唔!?嗚哇——”
徒然之間,艾歐猝不及防地嘔出了一大口血。
“怎么回事?法術……沒有成功,結果引起了因果的反噬!?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還會有“禍”殘留著沒有被清除!!!
就在艾歐一時心神失守的時候,一陣觸電般的刺激襲上了心頭。
“楓……楓出事了!?”
這下,即使艾歐現在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傷勢,也顧不得什么了,掙扎著從地上支撐起自己的身體——自己用來給楓防護的措施,毫無疑問被破除了,也就是說,楓已經受到了一次足以致命的傷害!
“坐標……沒問題!距離這里不是很遠,也不復雜!”
艾歐顧不得現在自己的傷勢,借助從楓那里獲得的坐標位置,召喚出法典,再一次撕下其中的一張書頁——然后寫下了坐標,以及自己和楓的名字。
“難道說……‘禍’的殘留和現在楓遇到的險境有什么關系吧?……算了不管了!我管你是什么玩意,如果楓出了什么事的話……”
艾歐咽下了涌到喉頭的血腥味,一腳踏進了由法典書頁開啟的“門”。
“……那就一個都別想跑!全部給我留下來當花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