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踟躕了一下,愛莎還是選擇了睜開眼睛——心頭反復涌動的不安,讓她根本沒有辦法安心睡下去。直覺這種東西,愛莎從來都不敢把它忽視。
“這是怎么一回事?潛意識里有個聲音在告誡著我,我漏掉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究竟是哪里出問題了呢?是自己想錯了什么,還是算漏了什么嗎?
“天色還早著呢,索性出去走走吧。”
對于心頭的不安暫時毫無頭緒的愛莎,煩惱之下,決定走上大街稍稍散下心。雖說現在身上纏滿了繃帶,但是幸好頭部沒纏多少,這樣走出去關系也不大。
也許是因為前兩天不經意間泄露出來的黑暗力量侵蝕了個別人的緣故,盡管消息被封鎖了起來,但依舊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街上的戒備森嚴了不少——平時多多少少會摸摸魚的城衛們,這時候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巡邏著。或許他們大多數人根本也不怎么明白這樣的命令的意義何在,可事關自己的飯碗,想不認真都難啊。
拜這略有些壓抑的氣氛所賜,愛莎是完全找不到能夠放松的感覺了。換個角度想想,那些市民在面對著如此戒備森嚴的狀況,也是能夠意識到不對勁的,于是整條街都籠罩在一種惶惶不安的氛圍中,想要輕松也難。
如果不是因為那些還在吆喝著的商販,愛莎幾乎都想立馬轉頭回家了。
“說實在的,有些后悔呢……”
她本來便是因為心頭的不安而走出來散心的,但是街上的狀況,如同不斷地在她的耳邊低聲重復強調著城市地下隱藏著的黑暗的威脅。如此一來,愛莎的腦海里的思維,幾乎一直在圍繞著那些困擾,真是片刻都不得安寧。
郁悶中的愛莎,在路過街角的時候。忽然一個急匆匆的身影從她面前一晃而過,差點就撞到了心不在焉的愛莎。愛莎剛想抱怨兩句,卻發現那個行走匆忙的人,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絲焦躁不安的情緒。
按理說,在大街上遇到這樣的人,并不奇怪。但是加上對方的衣物的因素之后,一切就變得耐人尋味了——那個險些撞到愛莎的人,全身都籠罩在一件破敗不堪的灰色袍子夏,一般看過去,根本就是一個流浪漢。但愛莎可以肯定,當對方從自己面前走過的時候。她的鼻子可是捕捉到了一縷的清香的……
那是年輕靚麗的少女身上才有的幽香。
最重要的是,那個女孩遮掩自己外貌的外袍,上面隱隱約約地流露出一絲圣潔的氣息。愛莎當即就確定,那件看起來只不過是從垃圾桶里撿來的破爛,真實的制作原料,乃是教廷里無比珍貴的圣骸布。
就在愛莎看著那個神秘的女孩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之時,身后肩膀忽然傳來了一陣推搡。其中還夾帶著一縷不耐煩的蠻橫氣息。愛莎心念一動,當即裝出了一個弱女子應有的模樣,哀鳴一聲跌倒在了一旁。
推開她的是一個面相很不友好的男人,同時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該怎么說呢,在看到后兩個年輕人的樣貌后,愛莎的腦海里幾乎是立刻跳出了三個字……
穿越者?
對于知根知底的愛莎而言,這些穿越者,大半都非常好辨認,但凡是來的時間不多的穿越者,身上那種和周圍的環境微妙的不協調的感覺。是很容易辨認出來的。因為他們身上有著“原住民”所沒有的特殊的要素——在任何時候,都有著對陌生環境的微弱的排斥感。
畢竟,別人或許只是換了個城市所導致的不適應,他們卻是整個世界呢。
那名女子見到被撞到在地上的愛莎后,下意識地就露出了抱歉的面容。剛要伸出手拉起愛莎的時候,她邊上的青年拉住了她的手,頗為嚴肅地搖了搖頭。
青年的目光朝著前方的男子身上示意了一下,女孩也不再多說什么,在投給愛莎一個充滿歉意的苦笑之后,嘆了口氣,和青年一起跟上了前者的腳步。
愛莎看著他們消失在拐彎角后,裝作吃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周圍的人見狀,也是紛紛轉過了目光……剛才可是有不少人看到,被推倒在地上的女孩的腿上,綁著好幾圈繃帶的,而且似乎是因為那個動作,潔白的繃帶上都滲出了一些紅色的痕跡。不過,那個推搡女孩的男人,身上明顯散發著一股不好惹的氣場,都為平民的路人,也是沒敢上前指責不是。
現在看到女孩還能站起來,他們也是松了一口氣。
愛莎丟給周圍的人一個善意的眼神,示意自己并不礙事——或許因為自己看上去是個柔弱無助的年輕女孩的緣故,更加容易得到人的同情和關照,不過,愛莎對此還是挺開心的。
那兩個穿越者,看上去并不自由嘛……
愛莎對于穿越者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情,琳的例外,是建立在她的性格很合自己的口味的基礎上的。除了琳之外,無論是斯卡薩也好,作死的館長也好,愛莎都是以平常心與其交流往來的。之所以看上去關系不錯,那也是因為這些人自身的才能值得肯定的緣故。
本來愛莎是不打算去理會這個和自己沒什么關系的事情的,或許那兩個倒霉的穿越者,穿越不久就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失去了自由,但是愛莎和她們非親非故也沒有必要去管。不過嘛,看在剛才那兩個人的態度還算友善,在那種情況下還記得關心一下自己,愛莎覺得,幫一下也不是問題。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那個賤人又跑不見了——你!過來!繼續追蹤一下她的位置!”
“你不能這樣!過度頻繁地使用那種能力,她的精神會崩——咔哇!”
青年慘哼一聲,屈著身子倒在了地上,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他痛苦地捂著自己的心臟位置,只感覺到那里仿佛被一堆的魚鉤拉扯著。簡直就是要把自己的心臟活活撕裂一樣!
暴躁的男子走到戰栗的女孩的身邊,拽著女孩的頭發,就把瘦弱的女孩提了起來。女孩的慘叫聲傳到了青年的耳朵里,讓他臉上的神情更加猙獰了——看他那充滿了不甘和憤怒的眼神,恐怕他有能力的話。說他會把那個男人活活咬死也不是沒可能的吧?
“我沒有問你的意見——但是,如果這個丫頭不配合的話,我可以保證,你的小""就不止是精神崩潰的問題了……雖然我不好這一口,但是我還是認識些人的,其中有沒有喜歡凌虐女性的家伙。你可以賭一下。”
“你這魂淡……”
青年滿眼仇恨地盯著男子,似乎是對于青年的目光非常厭惡,男子走上前去,二話不說就抬起腳往青年的臉上一踹。
“我有自知之明,不用你特意強調了。”
青年并沒有哼聲——盡管男子沒有動殺心,但是那一腳也是不輕。以他如今這三腳貓的功夫,毫不意外地暈了過去。當然,這應該也是男子的意圖。
“你比這小子要聰明不少,知道該怎么做吧?”
女孩苦澀地笑了笑,點了點頭——青年或許還無法接受這種幾近階下囚一般沒有人權的生活,但是對于女孩而言,這種情況下。僅僅只是被壓榨自己的生命力,已經是非常好的狀況了……正如那個男人所言,他并不是好人,但至少沒有一些“特別”的興趣。
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能到頭啊……
女孩無奈地再次施展起了來到這個世界后學會的能力——對自己而言非常雞肋,但是對很多人來說,毫無疑問是給非常便利的能力。想想也是,大學教室的空調電費不用自己交,一個個都用的毫不客氣啊……
“找到了……她現在在我們的西北方向,而且還在往北邊移動……”
努力地試圖趕走自己腦海中的一片暈厥,但是收效甚微。女孩現在感覺自己的眼前的事物,都是一片黑一片白了。這個能力用起來雞肋,但是對自己的負擔卻是不小。
“……把它喝了。”
男子丟給女孩一瓶藥劑,語氣冰冷地說道:“就這點破實力還兩個人出來闖蕩,還亂管閑事。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寫的!”
“這個是……”女孩有些害怕地看著這瓶藥劑。
“讓你不至于死的那么快的藥。同樣一把武器,如果勤于包養,使用壽命能比同類高出不少,這種道理,你也應該明白的吧?”
女孩神色復雜地喝下了藥劑——隨即,她依舊覺得大腦昏昏沉沉,但是卻已經不像之前那么暈眩了。
“那個小子遠沒有你有用,我留著他,只是想要你干活的時候認認真真一些——所以,如果你死了,沒有用的他會有什么下場,我想不需要我重復了吧?”
“誒!!!”
女孩之前顯然是沒有想到這點,滿臉驚慌地抬起頭。
然而,她并沒有能夠從那個脅迫著自己二人的男人臉上看出什么端倪——因為在她抬起頭的瞬間,一股無法克制的昏睡,涌上了心頭。隨即,她便安然地睡了過去。
“唔!是誰!”
男子緊張地戒備著四周,剛才他也沒有察覺到有人在周圍施法,此時此刻,他也不禁后背流出了冷汗。
“嘛,別緊張呢,雖然最初有打算要殺人越貨來著,不過剛才我覺得那樣果然還是不太文明——所以啊,現在我只是個碰瓷的而已”
愛莎從街角的陰影中走了出來,臉上一片愉悅。
“撞了人還想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