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發生了形體的變異之后的敵人,并沒有率先向著希維她們發起襲擊,它用那對尚且還看得出原形的雙臂支撐在地上,似乎是在壓抑著什么,痛苦地撐在地上喘著粗氣……大概是這樣的感覺吧?
因為某種詭異的干涉,這個敵人的身體無法顯現到現實世界之中,所以希維也無法具體地觀察到它的細節。品書網(wWW
.VoDtw)但是,有些東西是不需要親眼見到就可以實際體驗到的。
“的進一步扭曲異化,反而刺激了本來所剩不多的人性,引起了反彈了嗎?”
“什么意思?”
自己母親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語氣也是頗為奇怪,由不得希維不上心——那種包含著無奈、哀嘆和不甘的情緒的語氣,實在不像是面對著敵人的時候應該表現出來的。
要知道,悠妮在過去十年多的時間里,所使用的身份是一名黑魔法師,哪怕她并不是嗜殺之人,可這個身份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可以偽裝出來的。長時間接觸黑暗魔法,或多或少都會影響到人的性格和心理,悠妮自然也在所難免。
“現在希維你面前的怪物,本來是個人類呢,而且……嘛,算了,這些你不知道也好。”悠妮搖了搖頭,放棄了把對方的真正身份,在現在告訴給希維聽,“就算他本來是人類,可現在也只是一只充滿著毀滅的怪物而已——不要抱有心理負擔,不要留手。”
悠妮很擔心希維會因為知道這個敵人,原本是人類之后,會下意識地心軟,亦或者產生不必要的幻想——奢望著能夠讓對方恢復為人時的理智是不可能的。那種情節或許會出現在故事中傳說中,但是眼下的情況,完全沒有這種夢幻的可能性在。
因為這只扭曲的怪物,并非是“一個人類”所變化扭曲形成的呀。
在它的身軀之中,除開身體原主人的靈魂之外,還有著一個徹底被污染了的渾濁的惡魂。事實上。一直到親眼看到了那附著在自己兄長的身體上,已經完全化作了邪惡意念的載體的那個魂體,悠妮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那位早已經“因病暴斃”的父親,竟然還留在這個世界上。
而且,還潛藏在兄長的陰影之中長達二十年。
悠妮并沒有離開——在察覺到祭壇那邊出現了異動之后,她還是沒有能夠按捺住心中的擔憂。回到了那里……結果,她自然看到了她的皇兄極力想要隱瞞的一個真實。
“但是……那個原來是人類的話……”
“愿意保留人類之身和驕傲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悠妮的聲音不由地變得冰冷起來。“現在占據著那個身體的,只是一個無藥可救的瘋子罷了。”
不需要過多的思考,見到了那樣的狀況,悠妮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父親在過去的一系列的事件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作為一名黑魔法師,悠妮可以很容易就分辨出一個人的靈魂,受到黑暗的侵蝕的程度來。和自己兄長的靈魂不一樣,那個被從陰影之中揪出來的靈魂。充滿了腐朽的惡臭——事實上,在先代皇帝的靈魂被剝離出來后,悠妮甚至發現,自己兄長的靈魂似乎比起平時,還要更加清澈一些……
畢竟,他過去本來就是一個對于黑魔法很不感冒的人——悠妮過去和他的親情也是相當有限,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她學習過黑魔法的緣故。
而這樣一個討厭黑魔法的人,竟然會因為一系列的事件,轉而對黑魔法抱有了狂熱的態度,追求起了著過去讓他相當厭惡的事物……悠妮曾經也只是以為他受到了相當的刺激才會變成這樣,可仔細想想,這種“轉變”本身也很可疑不是嗎?
——不管那時候究竟有什么隱情。總之,這個已經徹底腐爛了的靈魂,沒有留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必要!就算他曾經是自己的父親!
皇室成員之間的“血脈親情”,本來就是一個很尷尬的東西……過去的悠妮曾經信任過它,可是后來的一系列的經歷,讓她深刻地明白了這種脆弱而虛偽得東西,是完全靠不住的!雖然不能說所有人都是絕情之人。但是這種親情所涉及到的范圍和程度,卻是相當有限的。
悠妮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表現出了足夠的價值,自己這位已經登上了皇位的兄長,未必能表現出多大的善意——這種“親情”,說穿了也就是一種和“價值”掛鉤的事物。
而她的父親……其實過去也不見得有多么濃厚的感情在,不是嗎?
“母親大人……”
溫情的柔軟和憎惡的恨意,交織出現在自己母親的臉上,希維一時間也是有些茫然了——這個神秘詭異的敵人,自己究竟應該如何對待啊?
“剛才你說,突破口在于‘影子’嗎?”
悠妮忽然向著那個她無法看見的靈魂問道,希娜也是稍稍有些發愣,但也很快就回答了她的疑問:“嗯,他身上的黑暗力量過于強大了,直接扭曲了他身體周圍的部分法則和概念,從而使得無法表達的概念,形成了這樣類似陰影的狀態……”
“我明白了……”悠妮思忖了一會兒后,目光堅定地說道,“我來幫忙!我會試著將它身邊被扭曲的法則和概念平復過來!”
悠妮也是注意到了,剛才那擊退了對方的手段,對于希維還好,可是那個寄宿在希維身體中的靈魂,卻是消耗非常巨大,這個方法雖然有效,但是根本無法作為穩定可靠的手段。更何況,現在敵人的姿態已經產生了極大的扭曲和變異,形態的改變,會使得這種冒險的白刃戰方式更加危險。
“母親大人!”一聽悠妮要拖著受傷的身體來幫助自己,希維頓時著急了,“你所受的的傷勢一點都不輕!這樣做也太……”
“你打算怎么做?”
出乎希維的意料,希娜并沒有阻止她們的母親的想法。
“那被扭曲的法則概念,你有把握將其驅散嗎?”
就算希娜不是專業的魔法師,她也知道,現在對方身邊被扭曲的法則。有著相當大的隨機性——對方顯然沒有保留著完整清醒的意識,靈魂已經陷入到了混沌之中,在他身邊所呈現出來的黑暗力量扭曲了那些法則概念也無從知曉,完全是隨機的概率。
這可不是說可以簡簡單單地依靠著單一的驅散魔法就可以平息的,理解不了那些被扭曲的概念,就無從下手。
“姐姐!”
“對戰友的能力不信任,片面地采取單方面的保護姿態。所造成的戰友的死亡率,遠比信任戰友。并肩作戰來的高。”希娜很是嚴肅地對希維說道,“兩個人一起努力,肯定比一個人死拼蠻干有效得多,笨蛋。”
“誒?”
希娜肯定也是不希望自己的母親會出現什么意外的,但既然母親她有著要一起戰斗下去的斗志,那最好還是順應著她的意思來——沒別的意思,這是希娜自己的親身經歷得出來的經驗。
看上去這樣好像會把在意的人牽扯進危險之中,但是反過來她就可以遠離危險了嗎?脫離了視線,真要發生了什么突發的情況。反而會更加危險啊……更何況,這邊的可是自己和希維的母親,作為母親的天性,希娜才不相信,她會看著自己的女兒陷入到死亡的危險之中。
一旦真的出現了那種狀況,非常非常容易變成悠妮舍身救希維的情況!
而在一起,并肩作戰。不但可以使得自己這邊遇險的概率變低,母親一直處在自身視野之中,也能夠防止一些突發狀況發生。
“別小看我,我雖然實戰比較尷尬,然而專業知識上,可是還要凌駕于那幾個不學無術的廢物的。”
不學無術的廢物……指的是之前給自己和莉露滅掉的那幾個人嗎?
希娜想了想。感覺說不定自己的母親,還真有這個資格去批駁他們呢——希娜不清楚黑魔法師時間的技藝高低如何來鑒定,但是,一群把希望寄托于他物,依靠著外物的力量來壯大自身,這本來就是一種軟弱而不自信的表現。
畢竟,這種膚淺的“信仰”可是和那些忠誠的神明信徒不同的。它只是建立在對于力量、強權和欺凌弱者的強欲上。沒有堅定忠貞的信念,沒有向善積極的思想,沒有踏實穩健的態度……表現的戰斗力再強,也只是一戳就破的燈籠殼子。
“沒問題!那這些就交給你了!”
希娜也不再詢問母親該如何去實行,因為現在已經沒有閑余的時間了!那個危險的敵人,顯然是已經從殘存的人性的糾纏之中掙脫了出來,希娜已經感覺不到它身上還留存著“人類”的成分,徹頭徹尾地變成了一只猙獰的怪物。
比起之前那些黑魔法師的扭曲姿態,還要危險得多!
“不要去想如何解除到他的軀體——那些部分的思考交給我!希維你只要竭盡所能地利用你所學到的一切,拖延時間就好!為你身后的人爭取時間!”
全權將希望交托給身后的隊友,這是只有對戰友的人品和能力,抱有著十足的信任才能夠做到的。一旦掉了鏈子,那么自己就會陷入到萬劫不復的境地之中——而對于希維第一次做的而言,這些都不是什么問題。
因為身后的人是自己的母親。
“這可是真的給了我好大壓力呢……”悠妮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被自己的女兒報以這般沉重的信任,就算是她也是感覺到肩膀上承受著極為可怕的壓力。但是,除了壓力之外,悠妮還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喜悅和興奮。
——因為對自己報以這種程度的信任的人,是自己的女兒。
原本,她就沒有劃水的可能,現在,她只會更加全力以赴!
皇兄,你莫不是早已經料到了我會回來的吧?還是說,相信會有人來為你善后?如果沒有人如你所愿前來和“你”戰斗,那事情會變得多么嚴重,你有想過嗎……嘛,你大概也是想到過的吧。
悠妮最后看了一眼那已經絲毫分辨不出原本的姿態和形象的灰色身影。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在她的視覺被關閉的同一時刻,悠妮的意識,完全融入了這個已經被黑暗與罪惡所感染的空間中。
截然不同于視覺所接觸到的世界的影響,直接投影在了悠妮的腦海之中。
這是一個非黑即白的世界。
所有呈現在悠妮的思想之中的事物,沒有多余的色彩,甚至連過渡的灰色色調都沒有,所呈現出來的。便只有黑色和白色,這截然相反的兩種極端色調。如果是在別的場合。那現在希維的身體都肯定看不到了——因為幾乎是純白的希維,即使是因為黑魔法而復活的,可是她的心靈純凈,一足以將希維自身的色彩染成白色。可是,眼下的空間是被黑暗所污染扭曲過了的,在悠妮的“感官”之中,這個世界的基調是黑色的,而呈現出幾乎完整白色的希維,在這個世界里無疑是非常地顯眼。
而自己的身上……雖然不算多。但是悠妮也能夠“看”到,自己的身上呈現著斑斑駁駁的黑色斑點。投身于黑魔法之中的她,實在是算不得有多么“干凈”。
但是這和她面前的敵人比起來,實在算不得什么了。
呈現在悠妮的“視野”之中的敵人,簡直就像是一團由厚重的墨水潑灑出來的墨塊的集合體——渾身上下,幾乎難以找到多少可以稱得上是“白色”的地方。但是,在悠妮的眼中。縱然是這么一個幾乎全黑的家伙,卻也是可以發現有那么些許的白色流動著。
那些白色的部分,就是突破口。
如果說他的身體周圍的法則和概念,已經有大半被侵蝕了的話,那么這些僅存的白色的流動物,便是尚且還沒有淪陷的最后一絲人性。按照原本的設計思路。作為儀式主導的中心,帝國皇帝的軀體會被黑暗浸染,升華,切斷這個世界的束縛,成為近似神明的超脫存在——在先代皇帝的計劃中,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然而,他沒有想到。自己最后登上了皇位的這個兒子,本來就是一個對黑魔法很是抵觸的人。在后來的日常中,更是發現了自己的行為的違和和異常,最后順藤摸瓜,居然察覺到了他的存在。
盡管無法阻止控制了自己的思想的父親的肆意妄為,但是他還是做出了自己最后也是最為致命的反抗。由于肆意妄動,會導致被對方察覺到異樣,進而打草驚蛇變成最壞的結果,所以皇帝決定在最后的關鍵時刻,才出手發動致命一擊——建筑一幢摩天大廈需要數年的時間和人力,但是想要摧毀它,數分鐘就足夠了。
在最后的階段,帝國皇帝依靠著自己的意志,干涉了這個黑暗升華的過程。本該盡數被扭曲,被切斷的世界的聯系,在他的干擾下,并沒有被完全切斷,最后無法完全升華的先代皇帝,便成為了現在的這幅樣子。
而崩壞是連鎖的。
點火的火箭只有兩種結局——順利升空,以及其他的所有可能情況。無法到達天空的話,剩下來的,不管怎樣,最后得到的都只有毀滅一個結局。
當超越這個世界的束縛,已經化為了不可能的事情,那么所剩下來的結果也是很明顯了。
先是發生了不可逆轉的變異,隨即被牽連進去的,便是先代皇帝的靈魂。與靈魂無法得到擢升,殘留在這個世界上的靈魂,很快就遭受到了過量的黑暗力量的侵蝕——那和往常所竊取所使用的黑暗力量截然不同的龐大流量,只是一瞬間,就徹底摧毀了先代皇帝的靈魂和意識。
順帶著,將他數十年來積攢的野心也一并付之一炬。
而當他的靈魂崩潰了之后,還勉強可以保留著人形的軀體,也無法再維持住人類的基本形象了。于是,如同那些自愿舍棄了人類身份投身黑暗的黑魔法師一樣,這具身體也被扭曲成了那種混亂的形象。
皇兄……在這之后的事情,你都有想過嗎?
他倒是瀟灑地拖著自己的父親一起去死了,然而在這之后,帝國又該怎么辦呢?經歷了這么一次大崩壞大事件的帝國,以后又該如何立足在這個世界上?
畢竟,這種事情。根本沒法隱瞞得了其他國家和勢力的有心人吧?
原本為了獲取到精靈皇族的血脈,而悍然發動了對精靈族的戰爭,就已經將精靈族推向了和帝國對立的方向了。或許,連帶著還有很多本來出于和平狀態的其他種族,也會因為這起事件而產生抵觸。
在這之后,因為獲取精靈皇族的行動失敗,又驚動了法師協會這個危險的龐然大物。轉而將目標放在了帝都這座城市本身上。
這座匯聚了帝國的氣運的都城,因為現在的這場。已經完全被黑暗的力量所侵蝕了。積攢了數百年的人氣,全部都轉化為了打開封印的鑰匙,經過這么一折騰,帝國的國運也是不可避免地會受到巨大的打擊。那些曾經和帝國簽訂了同盟條約的國家,當真是希望帝國一直盛大下去嗎?不,恐怕巴不得這個大家伙衰弱下去,然而讓大家一擁而上,分而食之吧?
但這些已經和悠妮沒有太大的關系了。
她早已經是被刪除了存在的痕跡的已故王女,悠妮也沒有讓自己的女兒和兒子投身于這個泥潭之中的想法——在她看來。已經擁有了足夠在這個世界上立足的力量后,便應該知足了,實在沒有必要再追求更多的東西了。
算了,反正先祖大人肯定也不會追究你的責任的不是嗎?最終你也是做出了不負先祖的榮耀的行動……嘛,做個好夢吧,你這個甩手掌柜。
“母親大人!還……還沒有好嗎?”
希維在對手的攻擊下,已經開始有些捉襟見肘了——畢竟她還是缺乏足夠的應對強敵的經驗。好幾次要不是希娜在危急時刻幫了她一把,說不定現在希維已經處于缺胳膊少腿的狀態了。
悠妮并沒有回答希維的話語。
希維正在苦惱的時候,突然驚愕地發現,對手的身上,那近乎無形的身軀之上,忽然好想被人重重地錘上了一拳。身體猛地向后仰倒。
有過了之前一次經驗的希維,并沒有追上去予以追擊——那被心靈尖嘯沖擊的感覺,希維可不想要嘗試第二次了。果然,被莫名無形的攻擊所擊退的怪物,和之前一樣,發出了一陣波及全場的強烈的尖嘯!
希維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措施……
“誒?這怎么回事?”
希維并沒有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遭受到沖擊,緊張地等待了好一會兒(其實也就只有幾秒鐘)。也沒有承受到預想之中的攻擊——剛才難道是她的錯覺?
“周圍的空氣中的那種邪惡扭曲的感覺,正在消退中!”希娜已經發覺到了周圍環境的變化,那充盈在周圍空間之中的邪惡波動,竟然正在飛速消退著,仿佛是被消融的堅冰一樣,完全提不起一絲一毫的抵抗!
而對手的那包含著負之波動,破壞力驚人的心靈沖擊,范圍也被限制在了那僅剩不多的黑暗領域之中,稍稍達到了外側,便消失的一干二凈。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黑暗消退的程度了——同等程度的光輝的力量,也在同一時間逆向侵蝕著這個空間!
“難道是……母親大人!?”
希維回頭看去,發現這種恍若教廷圣女親臨一般所造成的光輝領域,究其源頭,竟然是出自自己的母親!
這……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母親不是黑魔法師嗎?
“……希維,我想我知道你為什么那時候能夠活過來了……”困擾在希娜心頭的一個疑問,此刻也是得到了解答,“單純的黑魔法怎么可能達到挽回人的生命?如果猜的沒錯的話,當時希維你應當是經由黑魔法聚集了靈魂之后,再有光系的魔法復蘇了身體的生命活動的……”
只能這么解釋了吧?
希娜可是知道黑魔法的德行的——這玩意的一大特點,就是可以將效果全部往糟糕的地方發展,依靠黑魔法來行使“復活”的結果,給你一具還有著肌肉的僵尸,而沒有留給你一具骨頭架子已經很好了。
可是,自己的母親,什么時候也能夠使用出這么強大的光系魔法?
“機不可失!希維,對準敵人的心口的位置,攻擊!”
希娜看到面前的敵人。在周身的黑暗領域也被消滅了之后,仿佛有些控制不住身體之中的某種事物,灰色的身軀竟然開始呈現出些許的崩裂的趨勢,有什么東西似乎想要從中逃出來一般。
會隨著光輝領域的擴張波及而起反應,同時對已經陷入到黑暗和混沌之中的軀體造成壓制效果的……沒有錯的話,那應當就是自己的母親所說過的,殘存的人性了吧?
“明白了!”
希維也知道這個機會相當寶貴——鬼知道對方會不會馬上就反過來控制住身體的惡化趨勢呢?等待對方自行毀滅是無比愚蠢的。希維立馬按照希娜的指示,鼓足了全身的力量。提起斷劍,向著對方的心口刺去!
斷劍的尖端突入到了對方灰色身軀的表面,希維立刻感受到了對面傳來了一陣巨大的反作用力。和之前所遇到的抵抗完全不同,那種強大的斥力,分明是在極為明確的針對著希維的攻擊——它在抗拒著自己!
“還有我呢!”
一只手忽然托住了希維的手腕,希維驚慌地向著旁邊看去,看到得竟然是希娜的臉龐。
“姐姐!?”
應該還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休息的姐姐,怎么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希維正驚訝于這個奇怪的發展之中,忽然間意識到。這莫非是因為自己的母親所激發的這個光輝領域的作用?
在這個節骨眼上,希維和希娜都很自覺地將這些事情放逐在腦后——眼下最為重要的,是把面前的敵人徹底擊潰,一點都不剩!
姐妹之間的協力加成,可不止“11”這么簡單!
一秒鐘前還無比堅硬的阻礙,這一刻瞬間變得像是豆腐一般脆弱,有著姐姐的從旁協助。希維甚至感覺已經有些疲憊的身體,也在一瞬間充滿了力量。
如同將燒紅的烙鐵浸入到冷水之中,斷劍刺入到對方的灰色身軀之中的手感,非常地詭異。完全沒有任何的血液濺出,明明應該已經突破了那一層扭曲的法則隔閡,實際攻擊到了對方的身體。但是希維甚至沒有切到的感覺。
可是下一秒,發生的狀況卻讓姐妹兩個不由地感到了驚慌。
“拔不出來了!”
“嗚……而且也松不開手?這是……這是怎么一回事!”
不管是希娜還是希維,雙方的手都無法松開,就好像是被吸附住了一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面前被刺穿了敵人,從灰色的身軀內部,不斷有著一道道如同劍鋒一樣的光芒刺破它的身體。透射到了外邊。
每一道光芒刺出,它的身體上的灰色都會被剝離掉一小塊,很快,隨著刺破它身體的光芒越來越多,近在咫尺的希娜希維姐妹兩個,已經有些睜不開眼睛了。
“好像看上去……不是什么危險的狀況?”
希娜并沒有感覺到什么類似于自爆一樣的跡象,面前敵人的模樣雖然看上去很是壯觀,可是實際上透體而出的光芒,并沒有帶著什么濃郁的惡意——那好像就是在響應著后方自己母親所激發的光之領域一樣,似乎……是和先前的黑暗混亂所截然相反的事物?
既然如此,那就再加一把勁!
忽然想到了自己還有著一件武器的希娜,靈機一動,空著的右手手掌心,忽然凝聚起來了一把由純粹的綠光所凝聚的綠色匕首,猛地刺進了自己的左手,將自己的左手和希維的手掌,釘在了一起。
希維下意識的被希娜的舉動嚇了一跳:“姐,姐姐!你在做什……誒?一點都不疼?”
被洞穿的手掌心,似乎完全沒有被刃器刺穿的疼痛,希維甚至感覺自己不像是被刃器刺傷,手掌心還有著一股暖洋洋的柔和暖意在滲入自己的身體……
先前莉露交給希娜的匕首,在希娜整個人靈體化的過程中,因為其本身帶著的強大的靈性,也隨之一起融入了希娜的靈魂之中。在希娜重新凝實了自己的之后,這一部分源自精靈圣典的生命能量,竟然也可以按照希娜自己的意愿,而化作實體。
因為已經變成了純粹的生命能量。而不再是先前基于殺人的武器之上的狀況,現在希娜所凝結出來的匕首,不再具備那種見血封喉一般的效果了。
“這是我的一個友人交托給我的東西——希維!握緊它!然后全部將它們輸入到這家伙的身體之中!”
“好!”
刺穿了姐妹二人的手掌的綠色匕首,一瞬間融入進了她們的身體之中,然后,順著二人思念的方向,盡數涌入到了劍刃之中。隨著劍刃瘋狂地輸入進面前的灰色人影的身體里!
隨著一聲仿佛玻璃碎裂的聲響,灰色的人影的身軀完全破碎——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它。在源自精靈圣典的霸道的生命能量的沖擊前,顯得無比脆弱,只是一擊便被打的支離破碎。
在灰色的“外殼”被轟碎的同一時間,隱藏在外殼之下的光芒一瞬間爆發了開來,將姐妹二人當成擊飛。好在,這只是純粹的沖擊而已,并沒喲夾雜什么特殊性質的攻擊,希娜和希維雖然狼狽,但是倒也沒有什么大礙……就是倉促之間。落地的形象有些尷尬就是了。
“疼疼疼疼疼……咦!?姐姐!”
由于希娜的身體站位在右側偏后,被打飛之后,落地的時候自然也是她當了緩沖的肉墊……特別是她胸前的“兩坨脂肪”,起到了相當大的緩沖作用——盡管對于希娜本人而言是相當痛的說。
當希維發現不對的時候,剛剛凝結了身體,尚且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的希娜,已經差不多處在半昏厥的狀態了。
“這個孩子……她究竟是……”
悠妮也是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女給弄得有些發昏——只是看了一眼希娜的面孔。悠妮就有些頭大了,因為這張臉,和自己,和希維看上去相似度相當高啊!特別是和希維之間的相似程度尤其高,要不是因為這個女孩的身材和希維有著很大的區別(比如歐派),悠妮幾乎要以為這就是一個希維的復制體了!
“她就是我的哥哥啊。母親大人!只不過因為一些特別的事情,她從‘哥哥’變成‘姐姐’了!”
哈?哥哥……等等!莫非這個孩子,其實自己自己的兒子嗎?
那個從小就對希維這個妹妹表現出非同一般的黏膩態度的希恩?
這一點都不科學!那孩子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對于自己的兒子的離奇變化,悠妮已經是完全傻了眼。畢竟,之前她還從自己的皇兄哪里,得知希恩這些年來“混”地不錯,已經成為了一名相當優秀的強者。怎么會料到,這孩子竟然已經變成了女孩子!
不過……還別說,變成了女孩子的話,和她的妹妹站在一起,的確是非常賞心悅目的一幅畫面呢……
“很抱歉打擾到你們母女的感情交流了……”
“你還沒有死透啊?”
看看那邊一對姐妹之間的感情這么美好,反觀這邊,自己的妹妹對待自己就是這么一副態度,皇帝的靈魂也是一陣無奈——這是差別對待嗎?明明自己這些年里也沒有怎么虧待她啊,為什么現在一副看待麻煩人的目光啊?
這個態度好惡劣……
“那啥……剛才對你的女兒……們動手,不是我干的啊。”好在皇帝畢竟智商不缺,稍稍一想就知道問題出在哪邊了,趕緊趁著自己還能夠說話的機會,向著自己的妹妹道歉道,“不過說到底我也有一定的責任——我道歉,我賠禮還不行嗎?”
果然,悠妮的表情立刻緩和了不少。
皇帝不禁心中一陣無語,即使是知道,經歷過過去的事情之后,自己的妹妹對于家人是非常看重的,但是作為兄長被妹妹排除在“家人”的行列里,果然還是有些微妙的不甘心呀。
明明自己也不是那種對妹妹很上心的好哥哥,過去兄妹間的關系也很一般的呀……難道是因為被那邊秀著恩愛的姐妹兩個給傳染了?
“如果我是姐姐的話……”
“這種時候就不要在這些奇怪的事情上花心思了!”悠妮條件反射地一手刀劈在了皇帝的腦門上——但是她的手直接穿過了皇帝的身體,什么也沒有碰到。
“喂喂,現在我已經是即將消失的靈魂了,這你都不放過我?”
“靈魂就乖乖地準備去冥界啦,還死乞白賴地留在這里做什么?”
悠妮沒有好氣地瞪了皇帝的靈魂一眼——聰慧的她,很容易就想到了自己的這位皇兄現在想要拜托自己什么:“如果是想要我來接手你的那個爛攤子那就免了,沒有興趣。而且,我的女兒……們也不會來管這個大麻煩的。”
自己的這位兄長沒有子嗣,他現在想要做什么悠妮相當清楚。
現在希恩都變成了女孩子,悠妮實在不想讓她也摻雜進這其中。你說如果希恩還是男性的話,或許悠妮現在還會忍不住心軟一下答應了呢,可是,女孩子要怎么繼承這個帝國皇帝的位子?
雖然仔細想想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其中會遭遇多大的壓力和沖擊,悠妮自己想想就覺得夠嗆了——畢竟,希娜可以說是憑空冒出來的公主(真正意義上),能鎮得住那群心懷異心思的家伙才有鬼呢。而且經歷過這次事情過后,帝國皇族還有多少的信譽度,悠妮也是相當憂慮,至少二十年之內,民眾是不會相信了吧?
于是索性一開始就堵死皇帝的話口算了。
“咦咦咦!?這個大叔是……是……是皇帝陛下嗎!?”
希維對此表現地相當驚訝——原來自己剛才戰斗的對象的真實身份是帝國的皇帝,也就是母親的兄長……等等!皇帝陛下是怎么會變成這樣子的!?而且,現在看起來皇帝陛下不是很好說話的嗎,那剛才母親又怎么會說那是個不可救藥的惡劣的家伙……
希維瞬間被搞暈了。
“很遺憾,這近二十年來,這家伙就么有真正意義上當過皇帝……”
“啊哈哈哈哈,沒法否認呢”
對于自己這近二十年來的人生,皇帝本人也是相當無奈——被人操縱影響著自己的意識,諸多事項都是在被迷亂了心眼,無法順從本心的狀態下做出的,這說白了還是自己的那個惡劣的父親在當政啊!
“那個老鬼呢?已經徹底消失了嗎?”
“怎么可能……”皇帝無奈地聳了聳肩,“雖然已經徹底被毀掉了意識,但是靈魂本身還健在,畢竟升華了大半,靈魂的堅韌程度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在兩位侄女擊破了這具身體之后,他的靈魂逃走了。”
逃走了嗎?
悠妮想了想,也沒再把它放在心上——已經被毀滅了意識的那個靈魂,也沒法在策劃什么陰謀了。雖然還有很多的疑問沒有得到解答,但是悠妮也不想再追究那些了……現在,兩個孩子重新回到了自己身邊,這比什么都讓這位母親感到開心了。
“話說,你不讓兩位侄女接手帝國的皇位是吧?”
“是又怎么了?這件事情,只要你不把這個重擔交給我們三個,我就不干涉你。”
“這可是你說的哦!”皇帝的臉上突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那個孩子……對,就是當姐姐的那個,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在你禁止的范圍里啊!”
“你說什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