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貨車質量為25噸,以初速度60km/h行使,在距離橫道線20米處開始減速;相反方向50米外,一只琳從靜止狀態,以200m/s2的加速度開始加速……當二者接觸時,琳在保證自身不后退的前提下,需要承受多大的動能?
“該死!少一只手還真是有些吃力……”
右臂缺失的情況下,琳只能用上相對貧弱一些的左手,來抵擋面前速度慣性驚人的貨車了——倉促之間,即使琳一定程度上強化了自己的左手,可迎面而來的劇烈的沖擊力仍然讓她的身體很是吃不消……畢竟,琳又不是什么專職鍛煉身體的戰士。
麻薯趕緊將琳從操縱身體的位置上拉了回來,自己頂了上去。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劍士,盡管身體素質沒有質的改變,可麻薯對于力道的控制卻不是琳可以比擬的。無錯倉促間琳給手臂和身體施加的保護很薄弱,如果真讓琳這么硬剛肯定會受傷,心疼琳的胳膊的麻薯,很“自覺”地就抗下了這個責任。
被頂替下場的琳,二話不就埋怨起了麻薯。
由于右臂的斷口上,依然保留著一定量的黑暗力量,琳暫時也不好治愈自己的傷口——盡管整個“世界”被“替換”了之后,琳的身邊并不存在著那種負念之力,但若是這么直接地治愈傷口。會將這一絲殘留的黑暗全部都滲透到這個世界之中。琳不懼怕這種力量的侵蝕,但是也沒有便利的辦法徹底殲滅對方。只能等它自行消解了。
在此之前,琳是在自己的身上下了精神暗示的魔法。使得周圍的人類都忽視她的斷臂,結果麻薯將她“踢”了下來,直接導致這道保險失效了——在劍與魔法的異世界里,琳這樣的蘿莉斷掉一只手臂尚且能讓周圍的人感到驚慌,更不要,在現在這樣一個現代的法治社會之中了。
好在,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車禍給轉移了,暫且還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斷臂……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吧?
琳現在單人單臂擋住了暴走的大貨車的行為本身,就已經極富沖擊力了。
見到狂走中的貨車已然被自己擋了下來,麻薯也顧不得左手的疼痛,趕緊把“位子”讓給了琳……琳咬了咬牙,趁著眾人尚且沒有從這駭人的一幕中清醒過來,趕緊重新釋放了暗示魔法,隨后一發閃現離開了車禍現場。
“哎呦……本來還打算盡量少使用魔法的呢……”
“為什么給自己定下這樣的限制呀?大白什么事情都沒有,怎么就突然要限制自己使用魔法了呢?”
“嗯……麻薯你不覺得。在這樣一個本沒有魔法存在的世界里,用多了魔法,很容易招致注目嗎?魔法的力量,和這個世界約定俗成的物理定理是各種違背。只要使用出來,不論我掩飾地再好,都容易讓人察覺到‘異常’。”琳躲在了附近的一幢高樓頂端。遠遠地注視著不遠處正炸開了窩的街道現場,注視著自己的一次無謀的舉動而惹出的禍端。琳也是深感頭疼,“我已經檢查過了呢。這個世界和之前巧巧她們的那個世界不同,并沒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況且,你不覺得,穿越回老家然后用異世界學到的威風技能各種鬧騰各種裝的行為,有種‘衣錦還鄉’,迫不及待地在‘父老鄉親’面前開始炫耀的感覺一樣?”
這種行為太嘚瑟了——琳覺得這是過去非常自卑的人,才會如此熱情地做出這類事情。的好聽一些是“炫耀”,得難聽一些就是在打臉……打那些當初看不起自己的人的臉,不是嗎?
不得不,看著那一張張“卑微”的面孔,以驚為人的表情出“慫那!?巴卡那!”這樣的臺詞,的確是相當有成就感來著……不過,在本不存在魔法的世界里,用魔法的力量裝13,本質上就是和滿級畢業號去新手村屠殺號一樣,是相當低級趣味的行為呢。
“嘛,我大概也沒有什么資格你吧……換成是我,應該也會和琳你一樣,做出這種莽撞的舉動呢。”
在注意到貨車失控撞向了人行道的那一刻,其實麻薯也生出了和琳一樣的想法。
“人沒事就好了呢。”
琳也不是很清楚,這個似真似幻的世界之中的這對夫妻,究竟是不是自己所“認識”的親人——萬一,在這個世界上,其實命運的軌跡存在著些許的偏差呢?固然這個世界是以琳的內心為藍本的,但是除開了已經成為事實的那一個,存在著沒有遺憾的理想的世界,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樣?要試著正常地和他們進行一次接觸嗎?”。
“……算了吧。”
琳強迫自己扭過了投向街道的目光:“要是留在他們身邊,指不定只能夠添亂呢。”
——剛才的貨車司機的行為明顯有些不對頭,市區之中,又處在白,得多大的膽子才敢在鬧市區超速行駛?要知道,他駕駛的可不是私家車,而是執照等級更高的大貨車……這種反常的駕駛行為,無疑讓琳懷疑到了自己的頭上。
莫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吧?
仔細想想其實可能性還真的很大呢——對于這個世界,琳本身就是一個來自異界的陌生人。于整個世界都顯得“格格不入”;另外,琳的身上還帶著一絲麻煩的負念之力。也許正是這些微弱的負念,造成了影響呢?
想到這里。琳悄悄地將一縷生命力輸送到了已經失血休克的貨車司機的身體中。
雖然最初琳是抱著“這種人渣該死”的心態,壓根就沒有在意對方的死活,但是細想之后,琳覺得恐怕還真不是這位可憐的貨車司機的鍋。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導致他人的傷亡,琳還沒有冷血到這樣的程度。
果然現在還是先找個無人的偏僻地方,先把身上的這一縷黑暗負念給處理干凈比較好吧?
“調查的結果怎么樣了?”
“那一對夫妻都已經嚇壞了,你能指望得到什么有用的證詞啊?”負責記錄的警察很是無奈地對同事抱怨道,“你又不是沒看到現場的慘狀——那簡直就像是被人用火箭彈襲擊了一樣,要不然一起車禍怎么最后發展到需要我們警察立案調查了?”
琳所留下的痕跡實在是有些觸目驚心。
貨車究竟有沒有超速這些都已經過無關緊要了……在現場。所呈現出來的根本就是一副難以理解的畫面。貨車整個車頭都凹陷了進去,駕駛室完全變形,但是駕駛員卻是極為幸運地正好被卡在了變形的駕駛室內,僅僅是頭部受到了一些沖擊,外帶手臂骨折的程度罷了;而在貨車的正前方,地面上有一個詭異的大坑,從現場的照片來看,這個坑分明就是因為某個從內向外散射的沖擊波,而形成的。
這難免讓這些警察趕到不安了——畢竟。這種畫面,真的很像是爆炸物所生成的結果。在朝這個管制槍支的國度,不犯罪率怎么怎么樣,但是至少槍械犯罪絕對比不上籽油皿煮的燈塔國的……而現在有一起案件中。疑似出現了遠距離投放的烈性爆炸物?哪,這不讓大家神經過敏才有鬼呢!
(別的在其他國家就不會引起警方過敏一樣……)
“那對夫妻呢?”
“已經讓他們回去了……”
“喂喂!那可是當時現場的第一目擊證人啊,事關重要怎么就先放回去了呢!”
“扣住不放會引起恐慌的。再者,為難一對不久前孩子才失蹤了的夫妻。良心上也過意不去啊。反正,這對夫妻也只是平民。經歷了這種可怕的事故沒有怎么受傷,這應當是好事才對,我們又何苦添亂,把好事變成壞事呢?”
“那取證呢?”
“……那位女士聲稱自己看到了女兒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幫他們擋下了剎不住車的貨車——這就是相對完整的證詞了,你覺得有什么實際意義嗎?”。
“呃,好吧,興許這位可憐的母親思女心切,產生了幻覺啊……話,這對夫妻失蹤了的女兒找到了嗎?”。
“你知道嗎?其實這對夫妻并沒有女兒哦……他們失蹤的是兒子。”
“你,我是不是已經瘋了啊?”
被警察放行的這對夫妻,并沒有回到自己家中壓壓驚,他們默契地走到了家門附近得公園中,肩并著肩坐在了公園的長凳上,茫然地看著前方。
“我為什么會覺得,之前保護了我們的女孩,會是我們的孩子呢?剛才在警察局里,我想也沒想就出了她是女兒這樣奇怪的話……我啊,是不是已經開始神志不清了呢?連兒子和女兒這種事情都分不清了……”
妻子的疑問,丈夫也沒法給出個確切的答案。
“這你就不要折磨我了……如果你瘋了的話,我大概也只能陪著你一起瘋了。”
“別鬧,你……”
“知道為什么我在警察局里,沒有對你的‘瘋言瘋語’進行駁斥和更改嗎?因為啊,其實我也有和你一樣的想法啊——那個奇怪的女孩子,那個救了我們一命的女孩子,好像……真的是我們的孩子一樣。”
放在以前,他對于“女人的直覺”這類法往往是嗤之以鼻的,可是現在,這位丈夫,也對自己的人生觀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結果,是我們兩個一起瘋了嗎?”。
“大概吧。”
這對尚且沒有從孩子失蹤的陰影中完全走出的夫妻,眼下是徹底陷入了迷茫——那已經不是單純的“錯覺”可以形容的了。明明他們自己也在心中不停地告訴自己,之前的那種“方夜譚”般的想法,只是自己腦子抽筋了才弄出來的,可是,這個荒謬的想法,卻意外牢固地在這對夫妻的心中扎下了根。
他們越是懷疑,便越是堅定了這種想法。徹底沒了陣腳的這對夫妻,此時此刻,也只能借助發呆,來緩解冷卻一下復雜沸騰的內心世界了。
他們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只有瘋子,才會對于一些明顯是謬誤的事情,堅信不疑吧?也只有瘋子,才會幻想著那個女孩子,便是自己已經失蹤了快一年的兒子吧?
沒錯,并不僅僅是認為那個女孩是自己的孩子這么簡單——這對夫妻,無論如何都無法阻止自己,把那驚鴻一瞥的神秘少女,和自己的兒子聯系到了一起。
“你還記得那個孩子的樣貌嗎?”。
“不記得了呢……”
“真是遜斃了……你不是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經常要往年輕的女孩子身上瞟嗎?還美其名曰‘食色性也’——怎么,這一次為什么平時鍛煉的成果就派不上用場了呢?”
“別亂往我身上扣奇怪的帽子。”對于自己的妻子毫不掩飾的鄙夷,丈夫也只能選擇深吸一口煙來冷靜一下,“真要的話,把那種炙熱的目光投向那么一個還沒長大的女孩,這才是有問題的吧?而且話回來,當時我也不知怎么地,覺得那個女孩就是我們失蹤了的孩子,哪里還有時間功夫去在意臉長的怎么樣?”
“廢柴!還得看我的!”
妻子抹出了手機,心翼翼地跳出了相冊文件。
“這我都沒有告訴那些警察呢——當時我正打算開手機相機拍照的呢,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手忙假亂地拍下了什么。看看吧,也許就正好拍到了那個女孩也不定呢……”
打開相冊,顯示在這對夫妻面前的,赫然是數張映著一個嬌的身影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