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已經把那些惡靈全都……呃,那算是凈化了吧?”
其實亡靈少女自己也不知道,那究竟該算是什么——她只是順從著自己的本能,將那些對自己具有著攻擊性意向的惡靈,盡可能地“安撫”著。∽↗∽↗,在這個過程中,她有感覺到,自己得大腦中不斷地接受著一些聽不清楚的話語……或許,那就是這些惡靈的聲音?
雖然在亡靈少女看來,這差不多可以算是“雞同鴨講”,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些什么,但是對于這些惡靈而言,可能也僅僅只是希望能有一個傾聽他們的悲傷訴苦的聽眾。在她的努力下,這些已經讓琳凈化了大半的兇性,威脅性大大降低了的惡靈,也是很順利地,由亡靈少女一一勸解,并安定了下來。
——自己原本具備這樣的能力嗎?
可能……這和“能力”什么的,其實并沒有任何關系吧……
“琳姐姐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將那些惡靈全都……嗚哇!這邊也有嗎!?”
無力飄過亡靈少女面前的一條氣息奄奄的蒼白之靈,讓她下意識地為之一驚——那種仿佛生無可戀,里里外外流露出了一股死氣和絕望的氣場,比起她之前處理安撫的那些已經可以算是被“滅活”了的惡靈,看起來更加危險!
就差一句“我好恨呢!”了的感覺,不是?
“惡靈退散!”
亡靈少女條件反射地向著面前揮出了一拳,按理說應當如同穿過霧氣一般,無功而返的拳頭。出乎意料地,感受到了撞擊到硬物的觸感——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只聽到耳旁直接就是一聲慘叫將她驚醒,那橫亙在她面前的白色靈體。竟然切實地被她的身體所觸碰到,并且……居然就這么被一拳打碎了!?
那種慘叫……啊啊,為什么有種臨死前絕望的嘶鳴的感覺?
“喔喔,無師自通了呢,神明性質的言靈法啊。”
“誒?琳姐姐,這到底是……”
感覺上琳也是相當神出鬼沒呢,但是此時亡靈少女完全沒有多余的閑心去思考這些東西了:“什么是言靈法啊?聽起來好危險的樣子……”
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那種,說出的話語會變成真實的超危險的能力?
“不,你想多了。那是真正意義上的‘正牌神明’才會自帶的,就算是我們那里,能做到這些的神也不多的好嗎?以你現在的力量,是遠遠達不到那種程度的。而且這種能力……老實說,所能發揮的效果,其實很有限的。”
難道兩個具備同樣的能力的神明要對掐了,就只需要互相飆嘴炮就可以了嗎?答案顯然是不可能——該抄家伙的還是得抄家伙。至于原因也很簡單——獲得權限和完全支配,那是兩個概念呢,擁有著本源的大世界。從來都不會是某個人的附屬物的。
撐死,也就是在“一定程度”上,用語言的能力來改變現實而已。
屬于時髦值很高,但是未必真的能在關鍵時候排的上用場的能力。當然了。用來虐菜和屠幼,這種能力就顯得bug地不要不要的了……
“你的話,也只有在情緒極為激動。意志也專注的時候,才能發揮出些許的效果……所以不用擔心。你還不需要從此閉嘴,用紙和筆來與人交流的。”
“這。這樣啊……等等!我才不是來關心這個的!”亡靈少女忽然想起來了更為關鍵的問題,“這,這個人的靈魂,怎么樣了!?”
“怎么樣?當然是死了啊。”
琳聳了聳肩,說出了讓亡靈少女目瞪口呆的話語:“你剛才不是喊了‘惡靈退散’了嗎,之后揮出的那一拳,自然而然就帶上了對靈體的殺傷能力——而那家伙本來就已經被折騰地就剩下一口氣了,挨上你這么一下,死的不要太徹底。”
用一句仙俠題材的文中,出現率較高的一句臺詞來概括的話,那就是——形神俱滅……
“咦咦咦!我,我居然做出了這種不可原諒的事情!”
“嗯哼你能認識到,完全毀滅掉一個靈魂,是多么嚴重的事態,我當然是很欣慰的。不過,你也不需要太過緊張和自責,被你干掉的那家伙,這輩子犯下的重大惡行,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完全是死有余辜,不值得憐憫。”
聽到了這話,亡靈少女也是稍稍冷靜了下來:“是……是壞人嗎?”
“你想要了解一下他的‘光榮事跡’嗎?我可是讓他親口把他自己這輩子所犯下的罪行,一五一十地全吐了出來,其中不少,都相當具有參考的價值呢……呵呵。”
亡靈少女已經不想要知道,琳是通過何種手段,讓對方執行交代清楚過往的罪行——以她的智力,不難猜到,那就是琳把自己支開的理由。而從琳的態度之中,她也不難看出,這些“罪行”的嚴重程度。
“他是……”
“參與到之前的鬧市區襲擊案件中的傭兵之一。”
——竟然是他們?
亡靈少女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既然琳具備著能夠控制操縱靈魂的能力,水平還比那位“大哥哥”強出不是一點兩點,那么趁亂將那些傭兵的靈魂盡數帶走,想來也不算是什么難事吧?
而如果是他們的話……就沖著此前他們這些暴徒的表現,亡靈少女也不認為,他們算是值得同情原諒的人。話又說回來,那個時候,那些人好像對琳的姐姐做了很惡劣的事情吧?雖然那一位也是在裝模作樣,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會對那樣的小女孩下此毒手的暴徒,落在了她的妹妹的手里。真是想想都不禁要為這些傭兵,點個蠟燭。
悶聲做大死啊。真是……
“其他的人呢?被你抓回來的傭兵,不止這一個吧?”
“都在這一塊癱著呢。”
琳指了指身后。放眼看過去的亡靈少女,頓時就被嚇得夠嗆——一群慘白慘白的死靈魂體,當真就如同孤魂野鬼一樣,無聲且壓抑地飄蕩著,遠遠看過去,還真是鬼氣陰森,恐怖得很。就鬼物天生的特質,他們都不需要特意去嚇人,只需要維持這幅消極的氣場。就已經足夠可怕了。
仔細想想,將這一群鬼魂折騰到這般生無可戀的地步,琳才是更加可怕的人啊……
“就這么放著不管……沒問題嗎?”
“安心,正常來說,死者靈魂出竅后,他的靈魂是不可能獨自存活下去的——至少在這個世界里,沒有各種‘牛鬼蛇神之法’的保駕護航,就算靈魂能暫時保有意志,徹底消散也僅僅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當然。你和你的小伙伴那是例外……被強行‘填充’進去了一堆東西后,你們的靈魂,某種意義上,已經有一部分算是‘變質’了吧?至少。在‘保質期’上,和這些人相比,就和添加了防腐劑一樣給力。”
另一方面嘛。這也未必不是積極樂觀的態度所帶來的加成。在世界各地的民間傳說里面,和冤魂厲鬼相對應的。那些心有遺憾執意報恩的善靈,也是很多的——懷抱著善念。保持積極樂觀的態度,的確是可以極大降低靈魂留存于世的消耗。
“放著不管,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和這個世界,徹底說聲再見的。”
“是……是這樣嗎?”
亡靈少女不禁又瞥了一眼那些幾乎沒什么動靜的靈體——該怎么說呢,總有種經歷了嚴刑拷打,已經奄奄一息的犯人,被丟到野狗出沒的亂葬崗,任其自生自滅的感覺啊……
“有得到什么有價值的情報信息嗎?”
“嗯,已經找到了哦——要不然,他們現在哪能夠這么輕松地等死嘛”
潛意識中有個聲音,在提醒著亡靈少女要遠離面前這只可怕的蘿莉。
“嗯?啊,抱歉抱歉,剛才嚇到你了吧?”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狀態還沒有調整過來的琳,趕緊晃了晃小腦袋,恢復了一下自己的心里狀態,“那個……一時間沒有調整過來,要是給你造成了不便,我道歉。”
“那個……沒事!沒事!”
目睹了這些傭兵的慘狀過后,亡靈少女決定,以后絕對不能在這一塊領域,對琳產生質疑——很危險,同時也很可怕啊!
“根據那些家伙的證言,他們和這幫子瘋子達成交易的時間,僅僅只是一個星期之前,那個時候,這邊尚且還沒有被廢棄。而我檢查過了之后,發現最后一個在此處被殺害的孩子,時間是在五天前——也就是說,他們本來應該在這里,靜待這些傭兵的成果的。”
但是,最終他們在等待了兩三天之后,選擇了離開了此地,最重要的是,從那些傭兵嘴里,琳并沒有聽到任何,關于“雇主”改變了交易地點的說明……他們也不知道,在完成了“任務”之后,應該去什么地方“交貨”。
雇傭這些傭兵的目的……值得懷疑。
要知道,五天之前,琳和麻薯還沒有到達這個世界呢,想來是不太可能是自己和麻薯的原因。
“說起來,你有試圖和那些死者的靈魂‘交談’過嗎?”
“抱歉……我,我聽不清楚,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
“誒?就是說,你已經可以聽到他們的聲音了嗎?”對于亡靈少女的回答,琳也是有些感到意外,“很行嘛……既然你已經可以聽取到惡靈的聲音,相信用不了多久,建立溝通的渠道,也不是難事了。”
“但我并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別太貪心了,我也就是隨口一問啊,你能給出這樣的回答,都是大出我的意料了。別妄自菲薄啊,就‘基礎’而言,你比那個笨蛋強出了很多呢。”
是因為女孩子更加感性的緣故嗎?
但總覺得又好像是哪里不對勁……
“但是……有個詞語,我聽到了好多次——即使是在那些模糊而混亂的聲音中,我也可以很肯定那個詞匯的出現……”亡靈少女斟酌遲疑了一番,最后還是謹慎地說出了那個讓她困惑的詞語,“他們多次提到過了……‘石像’的存在。”
石像?
“總之多了一些頭緒和線索,也是好的……石像嗎?能給這些受害者留下這么深刻的印象,目前看來,這個‘石像’也可以認作是一個突破口啊。但是話說,所謂的‘石像’,究竟指的是什么呢?”
“你們那個時候,有聽說或者接觸過什么‘類似’石像的東西嗎?”
“沒有。我甚至可以說,在那個噩夢一樣的地方,我甚至都找不出什么石制的物件。”
琳不禁皺了皺眉,一揚手,直接抓過來了一個雇傭兵的靈魂,并且毫不客氣地開始暴力破門,搜索起來了他的記憶——琳很仔細地探查了一遍,也并沒有發現什么特征明顯的石制雕塑。
“那個‘石像’,難道很重要嗎?”
見到琳對于這個字眼如此重視,亡靈少女也是有些發愣——莫非,這真的是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關鍵線索?那自己是不是應該再去“詢問”一下那些根本沒法交流的惡靈?
“因為我一直都懷疑,這些瘋子做出這些行為的最初的動機,究竟是來源于那邊,而他們的自信,又是從哪里獲取的。”
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側重點也是條理清晰,很明顯是做出了針對——既然如此,就必定會存在著,給予了他們盯準這條路一直挖下去的信心的東西。若只是隨心所欲的瞎嘗試,早幾年之前,就應該因為“缺乏進展”,而被終止了。
顯然他們并不認為這條方向是錯誤的,即使到現在還距離既定目標一大截的道路,但毫無疑問,他們還是不打算回頭。
很有可能,那個神秘的“石像”,便是問題的關鍵。
“在這里瞎想太多,也不會有什么用了……走吧,我們進去一探究竟吧。”
琳嘆了口氣,對于最終還是要步入這個壓抑的隱蔽設施,感到了由衷的抵觸——盡管不知道,在對方撤退了之后,這里還會留有多少的線索,然而此地的“氛圍”注定了,這不會是一次愉快的探索過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