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賀一向宗教團前往紀伊鷺森御坊求見本愿寺證如,希望他能網開一面赦免他們,但是證如上人無情的拒絕他們的請求:“我赦免你們,誰赦免我?想讓我赦免你們的罪行,先得讓本愿寺重返畿內。”
于是一向宗的教團在沉寂了大半年之后,又出現在畿內大肆活動,看的出本愿寺證如真的很留戀畿內的繁華,比方說石山本愿寺就是塊風水寶地毗鄰堺町、淀川,處于大阪平原核心地帶,水陸交通都十分便利,甚至比京都被燒掉的山科本愿寺還要好一些。
但問題是一向宗偏偏得罪一個叫比睿山延歷寺的存在,而且還燒死兩千多人,要不是因為延歷寺自己的屁股不干凈惹出是非來,就算朝廷內有公卿作保也不能輕易饒恕,本愿寺證如身上背著的“佛敵”至今沒有取消。
在這大半年里,證如上人除了窩在御坊里布置房間,就是下鄉轉轉順便給幾個國人剃度賺點零花錢,本來他是要去隔壁的根來寺,還有高野山真言宗的總本山金剛峰寺串串門的,但就是因為他這個“佛敵”還在,人家根本就不鳥他。
紀伊本就是真言宗與熊野神社的主場,一向宗本愿寺只是個外來戶根本就不受待見,現在有了延歷寺指定頒發的“佛敵”許可證,他走到哪都被人敵視,就連那些愚昧無知的信眾也疏遠他,差點把本愿寺證如給憋出內傷來。
加賀那一棒子傻大黑粗的家伙懂什么,他們也就知道瞎嚷嚷和暴力一揆,顛顛的跑到京都去活動,沒跑幾天就被人家五山派給攆出去,京都的公卿更是對這群加賀怪僧避之不及,滿懷失落的加賀教團返回紀伊正巧看到根來寺的信眾朝本愿寺證如的隊伍丟臭雞蛋,一看這情況就出離的憤怒了,敢看不起俺們一向宗活膩了吧你們,說著就要甩開膀子鬧一揆,結果被本愿寺證如連哄帶騙的攆回加賀國反省去。
“開玩笑,我被你們害的現在還背個‘佛敵’沒消掉呢,現在還要鬧一揆?腦袋秀逗了吧!本佛爺這點水平就敢和坐擁兩萬僧兵的根來寺對掐?更別說高野山那可是佛教圣地,動了他絕對不會比動延歷寺好多少!”本愿寺證如下定決心,就算以后復歸石山也絕不準備赦免他們,金沢御坊什么的就當他是拍腦袋做出來的決定吧!
六月末,一名少年騎著駿馬自大和國而來,他的名字叫瀧川時益,回到坂本城時正巧是傍晚修煉結束的時候,一群年少的側近眾看著高大壯實的少年從馬上一躍而下,冷傲的眼神和強大的氣場立刻震懾住所有人。
瀧川時益深吸一口氣,大喝道:“我瀧川慶次郎回來啦!”
“叫什么叫!誰叫的給我站出來!”山岡時長很不開眼的跑過來搗亂,猛然見到和他個頭相仿的瀧川時益被嚇了一大跳:“你是哪里來的怪物?怎么這么高的個子!”
“喲!這不是善次郎嗎?怎么樣?要不要試試我的寶蔵院槍術啊?”瀧川時益如今虛歲十三,身高竟然有夸張的一米六,山岡時長虛歲十八,憑借豐富的伙食勉強長到一米六五,在rì本戰國也算出挑的身高了,但他這個水平完全不能和慶次郎這種變態比啊,兩人的差距實在太大。
“慶次郎哥哥!”本多三彌丟掉小木槍跑過去,走到一半見瀧川時益似乎大變樣又嚇的跑到渡邊源五郎身后,說道:“那是慶次郎哥哥嗎?”
“是的!是慶次郎!走我們過去!”渡邊源五郎湊過去比劃一下兩人的身高,發現自己不到一米四,比起瀧川慶次郎的變態身高,不僅自卑起來。
“慶次郎!”吉良義時與島時勝聯袂出現,看到又高又壯的龍川青瓷來,笑著說道:“怪不得今年年末沒回來,你父親為此還擔心你呢!你這家伙怎么長這么高啊?是不是在興福寺吃什么好東西了?”
經過大半年的苦練和豐富的營養補充,吉良義時的身高已接近一米五,島時勝與瀧川時益的年齡相仿,身高也有一米五五,在戰國絕對是高個子一群人,與此相比還要小的渡邊源五郎也不算太矮,努力一下可以成為高個子一族。
瀧川時益恭敬的行過禮,才大大咧咧的說道:“哪有吃什么好東西,除了就是烏冬面管飽其他也不比家里好多少,好在臣下會打獵,還有左近的特別交代,經常去幾個山谷轉悠到是沒卻過葷食。”
“哦!對了,你還寫信讓你父親給你送近江的榨菜,每天還要吃點豆腐,小rì子過的確實不錯啊!”
“哈哈……”眾人歡笑著拿著近一年的趣聞與好友分享,本多三彌比劃著自己的小木槍已經耍的爐火純青,正在積極的向小素槍的方向邁進,又把一群小伙伴逗的一陣大笑。
“咯咯咯!好有趣的小弟弟啊!”笨蛋蘿莉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人群里跟著大家笑著,周圍的人這才察覺到多了一個穿米黃色和服的小女孩。
瀧川時益遲疑道:“這是哪位?”
“他是望月千代女,我的貼身忍者,你們不用在意,她其實……”吉良義時用手在太陽穴上轉了圈就迅速放下,笨蛋蘿莉正拿出一顆糖果在那逗本多三彌,根本沒注意他的小動作。
“原來如此!在下明白了!”瀧川時益揉揉腦袋傻笑兩聲,才湊過來問道:“館主大人!是不是又有戰爭了?”
“是的!”吉良義時笑著點點頭,有心人不難看出如今的局勢,他也從不在家臣面前隱瞞備戰的打算,見他興奮的樣子就打趣道:“怎么?你趕著正月不回家,就是為了早rì從寶蔵院獲得免許皆傳,現在獲得了嗎?”
“當然獲得了!”瀧川時益得意洋洋的說道:“曾阿彌那個家伙被我一槍挑飛武器,你們沒看到當時他的表情,就像見鬼了一樣!哈哈哈……”
“寶蔵院榮是怎么舍得放你走的?”
“不放我也沒辦法,我可是早就和他說過,要回去打合戰的,前幾天我回來的時候,他還偷偷的抹眼淚呢。”說到這里,瀧川時益不禁有些唏噓。
吉良義時笑著說:“這次你做好準備了嗎?我是指出陣的準備。”
瀧川時益眼睛瞪大,興奮的說道:“我可以出陣了嗎?”
“當然可以!難道你還對自己的本領不自信嗎?”
“不!”瀧川時益這么自信的人怎么可能缺乏信心,于是夸下海口:“我可是自信的說!家內,除了源五郎的父親之外,我可是有信心和其他武士過過招的。”言下之意就是別看我年紀小,但是我能贏過他們。
島時勝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好了!慶次郎!不要夸口了!這次不但是你能出陣,我也可以!最近兩年我的槍術也大有進展,不如咱們找個時間練練?”
“好啊!明天上午我們教場上見!”
“一言為定!”兩人互相掌擊,相視一笑。
回到天守閣,疲倦一整天的吉良義時躺在湯浴桶里閉目養神,正被溫潤泡的潤潤然的時候,一個童稚的聲音傳到耳畔:“殿下,他們為什么要打架?”
“哎喲我擦!擦!”吉良義時嚇的從木桶里跳起來,激蕩的熱水如漲潮般左右晃動,當他看清笨蛋蘿莉嚇的縮到角落里時,又氣又笑著趕忙穩住湯浴桶,好在最終沒有翻倒,要不然他可就丟人了。
“殿下怎么了?”聽到動靜的侍女連忙走進來詢問,看到一個小蘿莉瑟縮在角落里,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是怎么進來的?”
“沒事!他是我身邊的忍者,你先出去吧!”
“是!”侍女應聲而退。
看到笨蛋蘿莉似乎嚇傻的樣子,可憐巴巴的瑟縮在墻角,就算他有氣也消了,“過來!還站在那干嘛?”
“哦!”望月千代女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小手擺弄著裙角,垂著小腦袋看腳尖。
“以后記得,我沐浴,如廁的時候不要進來……”
“可是叔叔說我一定要時時刻刻跟著殿下啊!”笨蛋蘿莉小聲說道。
“那就允許你進來,但是不能這么嚇人,明白嗎?”
“是!”
吉良義時擺擺手示意道:“走過來點!”
“哦!”笨蛋蘿莉走到他身邊等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吉良義時迅速抬手在望月千代女的光潔的小額頭上彈了下。
“嗚!好疼!”笨蛋蘿莉抱著微紅的腦袋,泫然yù泣道:“嗚嗚嗚!殿下是個大壞蛋,欺負千代女,千代女不和你玩了!”笨蛋蘿莉捂著臉直接淚奔了。
“這個笨蛋蘿莉簡直笨的無可救藥!”吉良義時剛坐回湯浴桶里,望月千代女就又擦著淚水跑回來了,“咦,你怎么回來了?不是不要和我玩了嗎?”
望月千代女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委屈的說道:“不行啊!叔叔交代我一定要跟著……跟著殿下!”
進入七月,三好家的大軍再次云集畿內,這次三好家也下了血本,從四國老巢弄來兩萬五千軍勢,加上畿內丹波三國一萬五千人,在畿內的總兵力達到驚人的四萬人,這與去年和畠山家對陣時的兵力差不多。
另外還有攝津、和泉所部一萬軍勢,由一門家老三好康長擔任大將留守芥川山城監視畿內動向,上次犯錯而被冷藏的三好長逸被任命為副將也留在老巢,三好筑前守長慶親任總大將,率領兩萬五千大軍出陣,同時丹波的內藤宗勝也不惜血本的拉著一萬五千丹波國人眾出陣京都。
三好家的目標直指坐鎮京都的幕府以及公方足利義藤,這次的目標顯然是要奪取京都的控制權,這是自兩年前的那次失敗后,三好家再一次對京都發起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