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來到越后的四年生活,吉良家臣團也逐漸適應越后的氣候,隨之而來的是一波新的生育高峰期,內藤正成、渡邊高綱,設樂貞通,鈴木重次,大河內綱高等人紛紛誕下新的子女,如松井友閑,三井虎高等奉行官也有子女誕生。
最讓人感到意外的還是沼田家,沼田光兼家就是子女多,尤其是待字閨中的女兒有一大群,他這一生就像個勤勞的蜜蜂一樣忙碌在花叢中繁衍出許多后代,如今又忙著為自家的女兒找下家,這次他看上的目標是山岡時長、本多時正以及浪岡顕房。
春日山城原吉良義時居館,現名為春日御所會賓所里,吉良義時、沼田光兼相對而坐,身穿漂亮的打褂的沼田檀香,作為沼田家的女兒也出席這次的會面,她也沒說話只是安安靜靜陪坐在吉良義時的身旁像個聽話的小女人。
打量著這位岳父大人,身子骨比幾年前還要硬朗一些,紅光滿面氣勢昂揚,像一只公雞隨時都能引頸高歌,看的出這些年他的日子過的挺好,據說還從若狹把出家為尼的崇安院接到越后,雖沒能說服崇安院還俗,好歹也能在自家的居所里設一個小小的尼姑庵讓崇安院能與女兒們團圓。
見沼田光兼興沖沖的介紹自家的情形,又報出這三個名字,吉良義時似笑非笑著說道:“光兼殿真會挑人選,這三個人里一個是從小侍奉本家的伴當,另外兩名則是本家的謀臣,一定是苦思冥想很久才想出來的人選吧?”
“館主大人謬贊了,這幾位都是我吉良家年輕一代中響當當的人物,哪家的武家之女不想與這幾位聯姻啊!我光兼不過是提前一步罷了,館主大人也知道我沼田家的女兒自問長相品德都是出挑的,所以我光兼斗膽懇請館主大人恩準!”
“唔……”吉良義時似乎在思索著,忽然抬頭說道:“檀香,來為本家捏捏肩膀。”
“是!”沼田檀香紅著臉站起來。邁著小碎步走到他的身后跪坐著輕輕揉捏肩膀,這種夫妻之間的小動作在御所里每天都會發生,但當著外人尤其是他的父親還是第一次,檀香也不知道殿下為什么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只是害羞的垂下腦袋不敢抬頭。
看到這一幕,沼田光兼別提有多高興了,忙拍出一通馬屁贊揚吉良義時英明神武。自家女兒貌若神女如天作地和的一對璧人,直到吉良義時咳嗽一聲才讓即興發揮的老人家停下嘴巴,因為沼田光兼不知不覺中已經把這對小夫妻比作源賴朝與北條政子,這位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急忙閉緊嘴巴誠惶誠恐的俯身道歉。
“是我光兼太唐突了,實在抱歉啊!”沼田光兼恨不得把這張臭嘴給打爛。當著自家女婿的面前,說女婿和女兒是源賴朝與北條政子,這不等于暗示自己是北條時政,那么沼田祐光豈不是北條義時,他們沼田家就是北條家,簡直是作了一手好死。
“算了,光兼殿也不是故意的……”吉良義時似乎毫不在意的晃晃蝙蝠扇道:“至于那三人的婚約請求本家也允了。”
“啊!多謝館主大人恩典!不敢打擾館主大人休息。臣下這就告退,告退!”沼田光兼踉踉蹌蹌的走出內室,剛一出門興奮的差點跳起來,還好他記得吉良義時還在室內,忙閉合紙門急匆匆的離去。
沼田光兼的離去使得內室恢復寂靜,但吉良義時并未起身,沼田檀香也不敢動彈,依然輕輕的按捏著他的肩膀。又過一會兒他側過臉來問:“如今,你父親年過六旬了吧?”
沼田檀香低眉順目著說道:“是的,殿下!家父如今六十一歲。”
“先別按了過來坐!坐到本家身旁。”
“是!”少女起身走到他身旁剛剛跪坐下,就被吉良義時一把拉扯過來。
一身蠻力拽一個小姑娘跟玩似的,直接把檀香拉倒在他的懷里,腦袋枕著他的大腿正面望著吉良義時,這猛地一拉差點讓檀香驚叫起來。看打吉良義時面色不愉的表情又把尖叫聲給咽回去。
“說說你沼田家要干什么吧!”
沼田檀香驚慌的回答道:“殿下的意思臣妾聽不懂……”
吉良義時輕輕撫摸少女如玉般的面容,順著雪白的頸子一路向下撫摸在兩座高聳的山巒上,冷聲道:“不要在本家面前掩飾,內廷的一舉一動本家都了如指掌。那個陌生侍女是哪來的?沼田光兼的外室怎么混入本家內廷,為什么你就不愿意告訴本家?本家一次次給你機會,你就一次次辜負本家的期望,你到底要做什么?真想做北條政子,建立一個北條家嗎?”
“原來殿下已經都知道了嗎?”在那一剎那,沼田檀香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的痛苦和解脫,坦然的說道:“既然如此臣妾就說出來吧!那是我父親的打算,他有一個野心勃勃的計劃,要建立沼田家最強大的版圖。
在殿下挑上檀香之后,父親就一直灌輸給檀香好多沒聽過的東西,包括取悅和媚上,還有收買人心、勾心斗角等等手段,所以殿下見到檀香與幾年前不太一樣,檀香早就發覺殿下第一次看向時是很失望的……”
拽掉大褂上的蝴蝶結,撩開衣衫露出雪白的肌膚兩個凸起的山峰在他的手里隨意變換著形狀,直到少女的喘息漸漸粗重,面色緋紅像個紅蘋果,才嘆息一聲將衣衫為他重新系上,“若不是為了本家的身體健康還有虎姬的承諾,今日一定就地正法了你這小妮子,算了!趁本家心情好趕快回去,否則干出什么讓你后悔的事情可就來不及了。”
“誒?殿下不應該生氣憤怒,然后懲罰臣妾的嗎?”檀香一臉懵懂的望著吉良義時的動作,她已經很感覺到一個火熱滾燙的大東西頂在自己的后背上,羞紅的閉上眼睛等待殿下“最后的寵幸”,然后作出遺棄甚至更糟糕的懲罰什么的。
“記住以后不要再耍小聰明,你那個蠢爹玩的那手計謀在本家眼里不值一提,想聯姻不是嗎?本家放他去做好了!然后給本家記住!這一切不準告訴他,本家就要看他能蹦跶多遠,明白嗎?”
“是!”檀香把腦袋垂到胸口。不敢抬頭去看夫君可怕的臉色。
“記住,你是本家的女人,然后才是沼田家的女兒,做好本家女人是你當前最重要的事情,一切企圖干擾你職責的舉動都是你的敵人,哪怕他是你的父親,明白嗎?”
“是!”檀香機械的點點頭。這一切來的太快讓她都沒有任何反應和思考的機會。
“好了,整理好你的衣服,然后回去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明白嗎?”
“可是……殿下還沒懲罰檀香呢!”檀香扭扭捏捏的盯著他下身凸起的那一塊,捂著滾燙像個小火爐似的臉蛋,害羞道:“雖然這樣會讓檀香很難為情。但是為殿下排解也是妾身的本分呢!”
“你確定要這么做?”吉良義時面色怪異的望著她,就像一只餓狼在盯著自己的獵物,望的檀香忍不住向后縮。
檀香很怕這種泛著綠光的眼神,但她還是鼓起勇氣來用力點點頭:“確定!”
“那本家就不客氣了!”吉良義時走上前拉著少女冰涼的小手就像內室走去,臉上總是露出奇怪的笑容:“本家來教你一種很有趣的運動,對身體是很有好處的喲!你的虎姬姐姐也練過的說!”
“好啊!檀香一定會努力趕上虎姬姐姐的!”傻乎乎的檀香跟著他高興的走向內室。
正月是越后武士們休憩放松的月份,直到正月末奉行眾才開始新一年度的工作。名義上是在休息其實在休假期間他們還是有在做事,從去年下半年開始醞釀新一年度的發展計劃,在正月休息期間被歸納整理出來。
新潟地區新筑起兩座圩田合計增加新田一萬七千町步,耗費兩萬人奮戰用大半個冬天的忙碌才基本完成,這兩座大圩田的建成也標志著新潟町開發初建成效,眼紅的國人眾紛紛表示自己也要開墾荒地建造新田。
但開發新田是要經過吉良家允許的,沒有吉良義時的同意他們也毫無理由去侵占,誰叫他們當初沒考慮清楚就答應下來。想反悔強硬搶奪也要考慮吉良家和長尾家大軍鎮壓的后果,所以他們只能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哀怨的圍著吉良家的奉行眾抱怨個不聽。
對此吉良義時也不阻攔,想去開新田就去開吧!前提是越后國人得按照吉良家的規矩來,哪里允許開發哪里不允許都是有明文規定的,比如新潟町那一塊就堅決不能碰,因為那里是吉良家的核心地區。所有居住在附近的國人早早的就被轉封到越后的其他地區,讓新潟地區成為吉良家獨霸的一塊土地。
不過他也不打算吃獨食,以新潟町為核心的二十萬町步是不可能被他一人吃下的,其實他只需要抓住核心的十五、六萬町步就足以。那些分部在中越信濃川、下越阿賀野川的邊邊角角距離太荒僻也不太集中,開發難道大收效相對較低,還不如交給國人眾來做。
作為越后守護的長尾景虎也被吉良義時大力推薦了一塊土地,就出在信濃川流域三條城向西南的大片河邊荒地,中越本來就是長尾家的起家之地,三條長尾、蔵王堂、棲吉長尾、上田長尾、下田長尾都來自于此,由長尾景虎吃下這么一大片土地也有利于加強對中越的控制,籍此拴住不太老實的一門眾。
長尾家擴大軍役花費近年余時間,中間還因為戰爭一度中斷,一萬五千軍役對于過去的越后簡直是天方夜譚,到不是人口壓力主要是缺少足夠的糧食養這么多軍役,而且軍役帳只能反應該國部分或大部分武裝力量,并不等于該國隱藏的戰爭潛力,至于國人領主是不是全力出陣就更統計不到了。
不過長尾家也不在乎,擴大軍役后長尾家直領負擔的軍役高達五千人,一門譜代、國人領主共同負擔一萬人,如長尾政景的上田眾負擔兩千余軍役,其中長尾政景直接負擔七百多人,長尾景信負擔七百多人,齋藤朝信負擔六百多人。本莊實乃負擔六百余人等等。
基本上一門譜代、國人領主的主要重臣負擔軍役增加一到兩倍,經過一冬天的醞釀新的軍役帳公布出來,很快得到越后各界的鼎力支持,最為引人注目的是軍役帳上并未以長尾家軍役帳署名,而是名為《弘治三年越后軍役帳》,簡稱《越后軍役帳》
許多人注意到這份《越后軍役帳》里,抬頭第一行軍役竟然是長尾景虎。長尾弾正樣,軍役五千兩百五十人,其中騎馬武士一千五百騎,鐵炮足輕五百丁,弓箭足輕五百丁,槍足輕三千一百余丁。大小旗若干。
這一變化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要知道軍役帳是各國領主確立領國完整支配權的集中體現,擁有守護使不入特權的國人是不會出現在軍役帳上,所以擁有軍役帳分國法以及健全的奉行制度就成為戰國大名的重要標志。
還有一點最為重要,國主的軍役是不會標注在軍役帳上,家督繼承人標注與否在兩可之間,多數也不會標注上去。軍役帳的主體是一門譜代、國人領主,這個意思也就是國主確立對一門眾、譜代眾、外樣國人乃至他國眾的支配權力,所以國主不會寫自己的軍役多少。
但這次的《越后軍役帳》上標注長尾景虎的軍役,這不就意味著他并非越后之主,真正的國主另有其人嗎?再聯想起軍役帳的名字不是《長尾家軍役帳》,人們將目光悄悄望向坐在最高位置上的那名年輕人。
人們驚訝的發現,春日山城里不知何時多出許多幅足利二引兩旗,甚至大廣間的主墻上也換成代表足利將軍家的丸二引兩。自從幕府復興以來,天下黎庶都知道有一個可以使用足利將軍家御用家紋的分家。
上総足利家提起的次數越來越多,《吾妻鏡》、《源平盛衰記》、《太平記》、《難太平記》等相對冷門的史書陡然暢銷起來,越后的武士都在重新熟悉那個消逝的時代,一個代表榮耀的時代。
吉良義時對越后武士們的反應也是心中有數,《越后軍役帳》就是他與長尾景虎一手制作的,因為他一手推掉越后守護職。又接受鎮守府將軍讓越后之龍清楚的了解自己妹夫的野心,所以他提出借軍役帳制定的機會確立主從之別。
隨著越后經濟與農業發展雙雙步入高速發展的道路,越后國人對建功立業的渴望越來越強,武士的基礎屬性就是彰顯武名。擴大家領與傳承家業,簡單解釋就是為名、為利、為子孫,現如今越后兵強馬壯戰爭接連勝利讓越后武士越來越渴望在戰場上立功。
對內的政經建設已經容不得越后國人插手,吉良家的奉行眾展現出的強大奉行實力讓越后國人心服口服,對外有擴張的隱性需求,一顆顆躁動的心需要安撫,在這個節骨眼上確立新的軍役帳就成為必然之舉。
至于分國法制度,在吉良家來到越后以來就一直在做,平定北條、本莊、黑川叛亂中順散中越、下越抱團的國人眾,在吉良家強大的奉行官運作下,守護使不入的國人特權就像冰雪遇到烈日,轉眼之間消融不見。
國人眾賴以依仗的守護使不入特權被廢除,寺社眾的諸稅諸役不入特權也隨之廢止,吉良家奉行眾想出一個辦法隊伍龐大的寺領,寺院有多少僧人就給你多少土地,給的標準是一人三反,但前提是從即日起僧人要剃度出家,必須由寺社奉行來代為管理僧籍。
外地游方的僧人路過越后想去寺院里掛單住上幾個越幾年或者干脆常駐下去就必須到寺社奉行處登記僧籍,包括俗名,法號,出家寺院,恩師的法號,所屬宗派,擅長佛學典籍等錄入,在離開越后時前來注銷即可。
吉良義時的態度很明確,不怕他們來鬧,如果想要更多土地也可以給他們,哪怕他們要每個僧人十町步也可以給他們,前提是這些耕地要僧人們自己勞動,有當地宿老地下人代為監視,奉行眾每個月定點抽查,若是發現這些寺社種不了這么多土地,以至土地荒蕪糧食大范圍減產,就立刻除以罰沒多余土地的處罰。
這樣一來就捏住越后各寺大肆收錄新僧人的主動權,還捏住寺社的真實實力,想豢養僧眾就要向吉良家低頭,每個人僧三反土地就迫使寺院無法掩藏隱戶,因為耕地面積都已單獨造冊,每家寺社有多少土地都是固定的,如果有人耍手段某一年突然多出幾十町步土地,那肯定是投效在寺院下的農民土地,吉良奉行眾可不是吃素的,能把他們罰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