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第三章送上……
阿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右手拖起野牛,左手拉著安兒冰涼的小手,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大熊臉色一變,他身邊的另一個勇士,忙拽住野牛的一條腿,陪著笑道:“這位勇士,價格咱在商量商量嘛!”
阿布停步頭也不回地道:“墟市又不只是你們塔西族交換人口,這墟市我也參加過沒有五次,也有三次了。從來沒聽說一百斤獵物,換一個男人的。還有這一家三口,病得病,弱得弱,唯一一個能狩獵的,還被你們打得起不來,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呢。你們卻說再加兩個男人,換我一頭至少五百斤的獵物。說出去,不怕降低了你們塔西族的名聲嗎?”
大熊顯然不是這隊塔西勇士中,唯一能做決定的人。一個三十多歲,頭發凌亂,體毛旺盛渾身戾氣的壯漢,從人群中走出來。他瞪了大熊一眼,面無表情地道:“這位勇士,如果你真心想做交換的話,七十斤換一個身體健康的男人,一百斤換一個成年的女人,小孩減半。這個價格你覺得怎么樣!”
嘶——人命可真賤哪!安兒從牙縫中吸了。寒氣,阿布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手,牽著她返回塔西族營地。此時,等待交換的那群人,木然的表情,立刻變得狂熱起來,每個人的目光里,都布滿了令人鼻酸的殷切。安兒看了,恨不得把這些人全都換回去。
阿布從中挑挑揀揀,選出七八個體態健壯的女人,又挑了十來個個十歲到十五歲之間的少年少女,至于那些成年男人,他又不是收容所。在部落滅亡時,那些英勇善戰的勇士們,都已經被對手殺死了,剩下的不是投降的,就是沒有什么能力的,即使帶回去,對于部落也沒多大用處。
“這些人,要怎么換?”阿布對于那些乞求的目光,視若無睹,指著自己挑選出來的人口,對那壯漢問道。
壯漢沒想到一開張就是這么大一個買賣,他把大熊拉過去,低語了幾句,然后誠懇地道:“兩頭野牛,外加一頭羚羊。這位勇士覺得怎么樣?”
這兇悍壯漢開的獵物,加起來不過一千兩三百斤的樣子,也tǐng符合市價的。阿布點了點頭,朝著部落的方向喊了一嗓子:“阿桑,阿土,取一頭黑野豬一頭羚羊過來!野牛只有一頭,用一頭黑野豬代替怎么樣?”
黑野豬的味道,比野牛更肥美,體重也輕不哪兒去。那壯漢跟大熊對視了一眼,也就點頭答應了。交換完畢,阿布指著地上的一家三口,裝作不經意的道:“這一家三口,不是要扔掉的嗎?不如搭給我們吧!到時候,死了活了,都看他們的運氣了!”
“白送給你們?哪有那么好的事!這女人雖然生病了,其他兩個可是能交換的……這樣吧,你給一百斤獵物,三個人都帶過去!!”大熊自然不答應,光一個小女孩,還能換五十斤獵物呢,那個少年也快成年了,一百斤獵物還算便宜你們呢!!
阿布臉上掛著冷冷的笑,道:“如果這少年沒被你們打壞的話,一百斤,我二話不說就給你們。可是,你看他口鼻流血,說不定里面的臟器被打壞了,我花獵物換回去,沒兩天死了,這買賣誰愿意做?算了,這三個人你們留著吧!安,咱們走!!”
“好心人。請你換下我們吧!我麻麻的病是餓的,喝點熱湯就好了,我哥哥的身體很好,過了年就能參加狩獵隊了!!好心人,求求你們換了我們吧,我什么都會做,我是部落爬樹的好手,摘野果采集種子,能抵個大人!”小女孩撲倒在阿布的腳下,淚眼模糊地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也知道,大黑熊開價有點高,如果不被換走的話,她媽媽就會被扔到漫野中自生自滅,為了媽媽和哥哥,她苦苦哀求著。
安兒心軟地扯了扯阿布的手,不忍地看著地上的小女孩。阿布沖她笑笑,暗示地搖了搖頭,假裝很無奈地嘆息著:“不是我不想換下你們,是塔西族開價不合理。我們用來交換的獵物,也是從族人們牙縫中省出來的,不能隨便浪費啊!”
“走吧!”阿布頭也不回地帶著交換來的二十多對未來充滿忐忑的人口,朝著自己部落的領地行去。
沒走幾步,大熊氣急敗壞地聲音傳過來:“算了!你給五十斤獵物,把她們都帶走吧,哭哭啼啼的,煩死人!!”
阿布從史前巨鱷的鱷肉中,割了一塊五十斤左右的肉,扔在了大熊的腳下,對那個啼哭不已的女孩道:“還不起來扶你媽媽和哥哥跟過來?”
小女孩在阿布轉身離去時,心中充滿了絕望,她已經默默地下定決心,若是這些人把她媽媽趕出去,她死也要跟著。不能讓媽媽拖著病體,獨自在茫茫荒野中掙扎。即使是死,她也要跟媽媽死在一起!
誰料想,峰回路轉,她們又被換了過去!妞兒也知道,自己一家三口,兩個沒有成年的,外加一個生病的,一般是很難被全家一起換過去的。也只有這兩位好心人,才會花獵物,換她們。她一定記住他們的恩情,以后加倍還給他們……
妞兒把媽媽從地上扶起來,可是哥哥平時分到的吃食,又大多給了她和媽媽,剛剛又被打得太狠,一時半會兒很難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她扶了媽媽,沒法扶哥哥,扶了哥哥又無法照顧媽媽,一時間急得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安兒見狀,掙脫了阿布的手,小跑到生病的女人跟前,扶著她的一只胳膊,對妞兒道:“你去扶你哥哥,你媽媽我來扶!”
妞兒有些誠惶誠恐,一臉感激地不停地道:“你們真是好人,真是好人!!”
那女人燒得有些迷糊,卻掙了掙胳膊,道:“怎么好讓你扶著我,我自己能走,我……”
安兒摸了摸她燙手的腦門,道:“這么燙,你就別硬撐著了。我們營地上有巫醫,讓他給你看看,保證藥到病除!!”
妞兒艱難地扶著她哥哥,聞言熱淚涌了出來:“哥哥,你聽見了嗎?媽媽有救了!你的傷也不用怕了!!”
被換來的半大少年中,猶豫著走出了一男一女,顯然跟妞兒姐弟倆關系不錯,一個幫著扶哥哥,一個幫著安兒扶媽媽,就這樣慢慢地走回了泰雅部落的營地。
“銘,把你的醫藥箱取出來!阿桑,先給大家喝點熱水暖暖身子!達兒,幫銘熬藥,我去做早飯!!”安兒有條不紊地做好安排,又對目光惴惴的新成員們道:“不要怕,以后你們就是泰雅部落中的一員了,只要你們勤勞能吃苦,就一定能過上好日子的!”
“過上好日子?能吃得飽飯嗎?”一個看起來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天真地看著安兒。她剛問出這句話,就被旁邊大一點的孩子拉了拉小手。小女孩立刻像說錯話似的,垂下了頭,怯怯地偷偷看安兒的反應。
安兒摸了摸她凌亂虬結的頭發,微笑著道:“當然,到時候啊,人人有吃不完的食物,穿不完的衣服,還住在大大的房子里,一家人開開心心地生活!”
“真的嗎?那太好了!!”被交換過來的二十幾個大人孩子,臉上露出憧憬和向往。他們沒被塔西族搶掠過來的時候,大多數的日子里,也僅僅能吃個半飽。他們最怕的就是秋冬季節,秋天開始,他們就勒緊kù腰帶開始儲存食物,冬天缺少食物的時候,他們一天只能吃一頓,一頓也只能吃半飽,餓不死就行!頓頓有吃不完的食物,對他們來說是不敢想象的幸福!
妞兒蹲在地上,跟達兒學著幫媽媽煎藥。銘幫那位少年檢查著身上的傷口,幸好都是些皮外傷,沒有傷及骨骼。嘴里吐的血,是被打后牙齒咬到口腔,混著鼻子里低落的血,看著嚇人,沒多大事兒。
至于那女人,不過是連餓加累,又受了點寒,一碗熱騰騰的姜湯灌下去,汗就出來來,身上也松快了許多。等妞兒和達兒的藥煎好了,喝上幾副就沒事兒了。
一下子多了二十幾個人,負責早餐的安兒壓力山大。這些人在塔西族那兒,經常餓肚子,腸胃很虛弱,即使食物充足,也不能大塊吃肉。所以,她把肉切成肉糜,用骨頭熬成濃濃的湯,再加上帶過來的干菜和蘑菇,熬了一鍋香噴噴的肉粥。
別說,阿布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有一套的,那幾個女的見安兒忙得滿頭大汗,哪里還坐得住?她們洗干凈手,紛紛來幫忙。孩子們也由阿土和小虎的帶領下,撿柴的撿柴,燒過的燒過,洗菜的洗菜,快活得忙碌著。
幾個火堆同時做飯,很快肉粥煮熟了,香味飄進每個人的鼻孔里,那些女人們還好,半大的孩子們不禁流著口水,用力地吸著香氣,連聲道:“好香啊,好香!!”
當濃稠的肉粥,分到每個人手中的時候,他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現實,每個人都含著幸福的淚花,大口大口吃著香濃的肉粥,一股暖流隨著熱騰騰的肉粥,涌進了心田……
雖說安兒已經說了,可以放開量地吃,肉粥管夠!可是,她們每個人都知道,食物來之不易,而她們能夠有一口粥吃,已經是很幸福的了。回頭看看,原本塔西部落中那些前途未卜的族人,她們在吃七八分飽的時候,就自動停了下來。食物珍貴,不能隨意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