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帶著勇士們撤回來!!”安兒站在城墻上,手中的弩箭不停地連射著。城墻上,剛剛參與了一場戰斗,在血與火中成長起來的少年們,手中的弓箭滿滿地拉起來,朝著射程內的野獸們射了出去。
阿布帶著族人們,邊射邊退,在城墻上箭雨的掩護下,漸漸退到了門邊。獸群已經撲到了野狼族尸墻前,面對著充足的食物,大部分獸群放棄了對泰雅勇士們的追擊。阿布帶著勇士,順利地退進了城門,兩個大力士,用力地關閉了厚厚的木門,用圓牢牢地頂住。
城墻外,野狼族人的尸體,被野獸們撕扯著。有的被掀翻了頭蓋骨,野獸舔食著花白的腦漿;有的內臟被野獸扯了出來,幾頭森林狼爭搶著里面血糊糊的腸子;有的大腿上的肉,被啃食干凈,露出白森森的腿骨……
安兒站在城墻上,血腥氣沖鼻而來,望著煉獄般的墻外,她干嘔了幾下,吐出嘴巴里的酸水,咬著嘴唇朝著一頭皮毛發亮的劍齒虎,射出了弩箭!
推進城內,迅速攀上竹臺的阿布,見安兒臉色煞白,表情極其痛苦,關心地問道:“安兒,你還好吧?”
安兒搖了搖頭,小臉上露出堅毅的表情,斬釘截鐵地道:“沒事!只不過不太習慣眼前的血腥而已,很快就好了!快,阿布!我看中那頭劍齒虎的獸皮了,很鮮亮,做褥子一定很暖和!”
冬天,野獸們的皮毛厚重豐滿,才能抵御史前漫長的寒冬。這時候獵殺到的皮毛。御寒效果更佳。
安兒右手邊不遠處的鷹葉聞言,眼睛亮亮的,手中的強弩,瞄準了另一頭個頭更大的劍齒虎,嘴角含著笑,扣動了扳機……
然而,他低估了劍齒虎皮毛的防御能力,他射出的骨箭雖然是螳螂骨磨制而成,不過射到劍齒虎的身上,卻未曾留下半點兒傷痕。安兒眼角瞥到他的動作。氣急敗壞地道:“葉,不要往劍齒虎身上射,要射它腦殼正中央那塊藍色的斑點!不要亂射。射壞了皮毛,我可不饒你!!”
果然,那頭劍齒虎腦門正中央,有塊巴掌大的藍色斑紋。如果距離近的話,巴掌大的目標很是顯眼。不過,那頭劍齒虎距離射程太遠,而且被他剛剛那一箭驚嚇,退得更遠了!!
不過,鷹葉并不氣餒,他一邊暗暗留意那頭劍齒虎。一邊射殺著城墻附近進食的野獸們。他無論射擊技術還是狩獵技巧,在勇士們中間有是拔尖拔尖的,他有這個自信。只要那頭劍齒虎,走進他的射程之內,他一定能夠成功獵殺掉它。
那頭劍齒虎,先是在遠處,以絕對實力。搶食著野狼族人的尸體。可是,畢竟沒有被泰雅部落族人搬運到城墻附近的尸體數量不多。又有那么多同類或者其他野獸爭搶,哪里能滿足它的口腹之欲?
很快,它放松了警惕,仗著自己皮厚肉粗防御力強,不怕那些射出來的竹箭,便越來越靠近城墻尸體多的地方。鷹葉一直在關注著這頭皮毛油光水滑的劍齒虎,見它越靠越近,便選擇了一個最佳角度,朝著它頭頂的斑紋,射出了手中的強弩……
一聲凄厲刺耳的虎嘯過后,那頭劍齒虎頭頂插著著一根弩箭,朝著森林疾跑了幾步,最終搖搖晃晃地倒下了。它琥珀色的大眼睛,睜得老大,它到死也沒弄明白,那些愚蠢弱小的人類,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時間內,發現它的致命弱點的。
一只只野獸倒在了箭雨之下,泰雅部落大多數人,雖然剛剛經歷過一場激烈地廝殺,此時心情卻極度亢奮。那一頭頭身上插著竹箭和骨箭的野獸,可都是食物和衣物呀!部落里存糧目前雖然還夠,不過族長也說了,今年的冬天極有可能延長。有了這些獵物,他們就不用擔心食物不夠了!!
至于食物的儲存,他們就更不用擔心了。看著山洞那個天然的冷藏箱,再加上安兒教會他們制肉干的手藝,獵物再多也不會浪費。
安兒制作的肉干,孩子們都喜歡吃,哪怕不到飯點兒,也會翻出一小塊,放在嘴巴里嚼著當零食。
史前的娃兒們以前挺可憐的,平時除了一些野果子,幾乎沒有什么零嘴兒。不過自從安兒降臨泰雅部落,不但是孩子們,就是大人們,現在也有口福了呢!
獸潮持續了兩三個小時,才漸漸退去。野狼族人的尸體,被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具具帶血的骨架。先頭被射殺的野獸,也被獸潮啃食了一些,不過相對于同類的皮肉,野獸們更喜歡人類的尸體。
這樣一來,打掃戰場難度又增加了。安兒面對全須全尾的尸體還行,要讓她對著那些血肉模糊的殘骸,她不吐死才怪。因為累和精神高度緊張,她的臉色本來就不好,她裝作腿軟腳軟馬上要昏倒的樣子,馬上就被族里的少女們扶著回村休息了。
后來,她聽阿布說,那些野狼族人的殘骸,被深埋在森林中。而野獸留下的尸體,足足有兩三百頭呢!哈哈!用野狼族人的尸體,換取獵物的方法,給泰雅部落帶來了巨大的收獲,全族人都沉浸在大豐收的喜悅當中。如果不是太累了,只怕族里會舉行慶典慶祝這次的勝利呢!!
不過,目睹了那些野獸啃食人尸的畫面,安兒發誓就是餓死,也不會吃那些惡心的獵物的!
鷹葉狩獵的那頭劍齒虎的皮毛,當晚他就扒了下來,半跪著真誠地奉送給安兒。安兒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里屋阿布送的,還沒硝制的虎皮,遲遲不肯伸手去接,只是偷偷地看阿布的臉色。最后,還是阿布幫她接了過來。
從那以后,鷹葉除了晚上睡覺,其余時候都賴在安兒家,幫她熟皮子、砍柴、做家務……還把自己分配的獵物,全拎過來了,理所當然地占據了飯桌的一角,把自己徹底當做了家庭中的一員。
而那個被他看管的“戰俘”海鯊,也以自己不會做飯為理由,經常來蹭飯,被打回去幾次后,依然厚著臉皮上門。臉皮厚,吃塊肉!倒也讓他成功了幾次……
晴好的天氣,一直在持續。因積雪融化而潤濕的土地,也被太陽曬干了。就連碧清河上兩三尺厚的冰,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層,漂在河面上。
安兒褪去了厚厚的獸皮衣裳,不再整日躲在屋里縮在炕上。她最喜歡搬了做得歪歪扭扭的小木凳,坐在院子里曬著暖暖的太陽,美其名曰“殺菌加補鈣”……
然而,這種清閑沒持續兩天,就被沉悶地號角聲打亂了。安兒緊張地沖進屋子,套上防護衣,扛上自己的藥箱,騎著棗紅馬,沖向了城門的方向。
號角聲再次響起,在泰雅部落中引起一陣輕微的慌亂。那些被留下的老弱婦孺,面面相覷,心中嘀咕著:怎么又吹響號角了?這才兩三天的時間,難道野狼族不甘心上次的失敗,又結集了大批人馬反攻了?
不過,經歷了上次一役,泰雅族人們對自己部落的防御很有信心。上次部落里只剩下一半的勇士,都能戰勝十倍的敵人。更何況今日所有的勇士都在呢?
那一戰之后,部落里正式成立了女子防護隊和童子軍。每天,防護隊的女人和童子軍隊里的少年們,都會花上半天的時間,跟勇士們學習射擊技術,和一些簡單的搏斗技巧。
安兒從電腦中扒拉出一套二十一世紀軍隊里的格斗術,在全民興起的學習熱潮。現在,即使不用弓箭和弩箭,和敵人肉搏廝殺,泰雅部落的勇士們,以一敵三絕對不成問題。
二十多位手持強弩的先鋒騎士們,最先抵達城門。阿布登上城墻,負責瞭望的是娜娜的男人索。他見族長到了,馬上簡潔地匯報:“族長,有一隊不明人士,已經在城門外的森林里盤旋許久了。據觀察,大概有一百多人的樣子……不過,人群中老弱婦孺都有,不太像是進攻的,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阿布把右手擋在眉毛上面,往遠處看去。泰雅部落城門外,安兒特意讓族人們砍出一片視野比較開闊的空地,這樣敵人來攻的話,能夠及時觀察到敵情。空地大約有六七十畝,后面便是密密扎扎的森林了。
果然,森林靠近空地的地帶,能夠看到綽綽的人影。
森林中,老弱孩童們被一隊面有菜色的勇士,保護在正中央。他們圍坐在一起,透過林木望著遠處高大的城墻,目光里有期待、有畏懼、有驚訝、有擔憂……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族……族長,剛剛那是什么聲音?野獸的吼叫聲?”號角聲的響起,讓一個女勇士流露出一絲怯意。
她面前那個身材健壯的女族長,澄澈的目光中,帶著欣慰的喜悅,她遙望著泰雅部落高大的城門,和堅固的城墻,咧開嘴巴笑道:“不是!沒聽到是從泰雅部落中響起的嗎?一定是安兒弄的新鮮花樣!”
“族長,你說……泰雅部落會收留我們嗎?畢竟,我們魯魯部落有一百多族人,而且手中一點食物都沒有……”一位面容俊秀,身材高大的勇士,站在女族長的身后,有些擔憂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