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恕罪,我們知道錯了,請不要放棄我們,請不要帶走納魯塔塔莎!”即使是新加入的族人,也是知道安兒對部落的貢獻的。他們手中的弓箭,胯下的馬匹,村中的房屋,村前一望無際充滿生機的農作物……部落中的一切,都是安兒的心血結晶;部落中,隨處可見安兒的影子。如果沒有了安兒,他們會怎樣?
一開始,幾個跟安兒親近交好的家庭,一聲聲苦求著。后來,整個部落五百多人的聲音,匯成一條洶涌的河流,在部落上空久久回蕩。
安兒見時機成熟了,便裝作躊躇不已的模樣,沉默片刻,繼續用那個威嚴的聲音,道:“既然,你們真心悔過,那便再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觀察一段時間后,再做決定吧!記住,‘團結、齊心’是一個部落的靈魂——”
她最后一個字,用了混響模式,聲音一圈圈蕩漾開去,頗有些震撼人心的作用。
鏈弩悄悄地放松,吊在半空中的她,終于再次回到地面,體會到腳踏實地的安全感。在上面,為了保持平衡,她費了老鼻子勁了,腰被勒得生疼,肯定留下青紫的印子了。
落到地面,安兒見族人們依然跪在地上,虔誠地叩拜著,臉上敬畏中透著些歡喜的神采。她關掉電子擴音裝備,用自己的聲音道:“神明已經離去,族人們快起來吧!!”
族人們在族長的帶領下,向圖騰的方向。又鄭重地磕了三個頭,緩緩地站起身來,垂著手恭立著。以前,安兒太過平易近人,把族人們當做自己的親人、友人,致使平日里,族人們也漸漸淡忘了她“女神”的身份。可是今天如此震撼的一幕,在族人們的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跡。林安兒,是神明賜給泰雅部落的女神,她是神的代言人!
安兒的臉上并未掛上往日甜美的燦笑。表情淡淡地道:“神明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咱們泰雅部落,是神明賜福的部落。以后肯定有更好的發展前景,規模自然不僅僅如此。所以,應該制定維持穩定,約束某些人行為的法制!如果觸犯了部落的法規,就予以一定的懲罰。以儆效尤!”
她以神明的名義,定下法規,部落里自然不會有人敢有任何意見,都紛紛表示支持和擁護。
安兒把事先想到的幾點法規,在眾人面前宣布:“泰雅部落的族長阿布,是神明認可的部落領導者。族人們要無條件的服從擁戴他。否則,將會引來神罰!!”
她參考過古代的一些律法,結合史前社會的現狀。先樹立起自家男人的地位和權威。以后統治整個部落,就披上了合法的外衣。
“另外,神明放權給族長和女神,部落壯大后,一些分管部落各項事宜的頭領。由族長和女神共同認命。分管的頭領,應竭盡全力。完成部落首領和神明交付的任務!”最高領導者下面,應該有幫著分擔事宜的官員,以后部落繼續擴展后,自家男人才不至于忙不過來。
另外,她又針對部落現狀,制定了約束族人們行為的法律法規,并且把處罰政策也定了下來。觸犯部落法規的,最輕的是扣除當日分配的食物份額,然后就是鞭笞等肉體上的刑法,再嚴重一些,就驅逐出部落。當然,最嚴重的還是死刑!
她制定的這些法規和刑罰,除了披著神圣的外衣之外,也切實能夠起到維持部落穩定,有些也未雨綢繆,有利于部落將來的發展。族人中一些有些腦袋和思想的人,在腦子轉悠一圈,就能體味到其中的益處來。這時候的人,腦子里沒那么多彎彎繞繞,只要能讓部落強大,讓他們過上吃不愁穿不愁的好日子,他們就服從你的指揮。
安兒還特地針對部落里成年男子多,而女子少的特點。制定了特殊的婚姻法。《婚姻法》規定:部落女人一妻多夫合法。女人在家庭中被稱之為“妻子”,在家庭中處于主導地位;男人則稱為“丈夫”,是家庭中的主要勞動力,有養活妻子和孩子的義務。
婚姻法還制定了約束男人行為的律例:男人不得勉強、強迫女人,一切以女方自愿為原則。同樣,女人看中某個男人,也必須征得當事人的同意,方可結為夫妻。男女雙方,應對婚姻負責,禁止亂搞男女關系……之類的等等!
這實際上確定了女子在家庭中的主導地位。當這種觀念根深蒂固后,以后,即使在最困難的條件下,女人也不會是被舍棄犧牲的一方了。
律法制定出來后,安兒在山洞前的石壁上,用匕首削出一個平面,用文字深深地鑿在上面。部落里,識字的族人越來越多,尤其是小孩子們,每天只負責族里牲畜的喂養和撿柴,采集已經用不到他們了。每天完成自己分配的任務后,就聚集在山洞前的廣場上,跟安兒識字。安兒如果沒有空,就由銘來任教。
銘在苦學了一個冬天后,幾乎把所有常用漢字都學會了。而且,能夠自由閱讀安兒筆記本中的中藥知識了。那些《千金方》啦、《本草綱目》啦、《傷寒雜病論》啦……等關于藥理方面的資料,都被他看了一遍。貓冬的時候,安兒的筆記本,幾乎都是被他霸占住,經常一用就用到沒有電為止。
好在,安兒的筆記本,除了能把太陽能轉化為電能,還能把熱能、風能轉化為電能。否則,整個雪季別想開機了!
這樣一來,銘的醫術噌噌地提升外,連帶著漢字的認讀,也提高到另一個高度。做孩子們的小老師,絕對沒問題。
孩子們學得很起勁,他們也想像銘一樣。能夠看懂“神書”,能夠領會神的“旨意”。后來,有些大人,也在閑暇的時候,跟著孩子一起學習。當然,學習認字的第一“教材”,就是山壁上的部落律法。
安兒坐在炕邊上,耷拉著兩條腿,在炕沿上晃呀晃的。今晚的那場戲,把大巫都給蒙過去了。想到那個滿臉褶子。不知道多少歲的大巫,一對快要被眼皮遮蓋住的眼睛里,閃著虔誠到近乎狂熱的光彩。
炕上擺滿了今天晚上用的家伙:一個強力太陽能電筒。快要遙控的那種,出任務這個照明裝置,是每個人必備的。一個擴音換音裝置,這個是她自己的收藏,她喜歡用這個偽裝成別人的聲音。大多數是用來捉弄人的。再來就是她的鏈弩了,能夠制造飛升的效果,可多虧它了。
整件事情唯一的知情者——阿布,將那個摸摸這個碰碰那個的小女人摟在懷中,輕輕在她臉蛋上親了一下,道:“這些東西。都是你從家鄉帶來的?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話,今天晚上我還真以為是神明降臨了呢!!這個……是什么?居然能把聲音換成別人的!”
安兒拿起那個換音裝置,在上面搗弄了幾下。放在阿布的嘴邊,笑瞇了眼,道:“來,說兩句看看!”
阿布剛一開口,馬上頓住了。他本來富有磁性的男聲。變成了安兒的軟糯輕柔的嗓音,好像——安兒剛睡醒時的聲音。
安兒解釋道:“這個是可以把聲音擴大。也可以轉換成任意某個人的聲音的裝置。只要能采集到那個人的聲音樣本,馬上就能把自己的聲音轉換成那個人。我用來冒充神明的聲音,是用我們基地首腦的聲音樣本……”
在基地的時候,她就經常用這個聲音樣本,嚇唬一些偷奸耍滑的家伙。也經常用若叔叔的聲音,跟若婭開玩笑。不過,若婭好厲害,只開始的一兩次上了當,過后就能清楚地分辨出轉換過的她的聲音了。問原因,若婭說每個人的說話習慣不同,發音方式也有差異。雖然出來的聲音很像,但是如果熟悉兩個人的話,還是能分辨出其中的細微差異的。若婭,就是那么強!
安兒垂下眼眸,掩飾了嚴重淡淡的愁緒,她把裝置放在阿布的嘴邊,道:“來,說兩句,讓我采集下聲音樣本!”
阿布察覺到她情緒的落差,忙安慰道:“安,你雖然離開了家,離開了親人,你還有我……我們,我們生個孩子吧!”
無論哪個時代,孩子都是母親的牽掛。當安兒看著從家鄉帶來的物品時,那種深深的懷念和傷感,讓他心中有種她隨時會離開他的感覺。或許,有了孩子以后,安兒就不會離他而去了吧?
安兒已經把換音裝置放在了嘴邊,聽了他的話,呆住了,口中喃喃地重復著:“生……生孩子?”
出來的聲音,赫然是阿布那如優美琴音的性感語調。
冬天來臨之前,阿布就曾經提出生孩子的要求。當時,被她用春耕離不開她為理由拒絕了。現在,種子已經全部種進田里,就連育的紅薯苗,也栽進了后山的沙土地上,并且長得郁郁蔥蔥。她,還有什么理由拒絕?
可是,一想到孩子降生后,她與這個世界的羈絆,又深了一層。如果有機會回去的話,她……不知道還能不能瀟灑地轉身離開?
她沉默了片刻,囁嚅地道:“可……可是我……我還要指揮秋收呢,我想……”
可憐的姽婳,因為做飯的時候,腳踩了菜葉,滑了一下,腿撞到桌子,青了一大塊,腳也扭到了。滑的時候怕摔倒,匆忙間手去扶飯桌,打翻了剛盛出來的滾燙的熱粥,手背燙紅了一大片,起了幾點小泡,碗也摔地上碎了……好疼,好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