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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土弄回來之后,第一步是先把土曬干。當手工拉胚機倒騰出來的時候,安兒迫不及待地用麻袋片包了陶土,三月天又纏著鷹葉和銘,幫她把炕燒起來。一點一點把陶土給烘干了。
安兒對于制陶當然是一竅不通,她不得不求助于她的全能大百科一般的太陽能筆記本。搜出一段介紹海南黎族手工藝制陶的視頻和文章,她便靜下心來開始嘗試了。
夜,漸漸深了。在羊圈中養傷的小喵,一抬頭,看到正房里燈火通明的,眼中充滿了問號——安兒他們在做什么?怎么還不休息啊!
此時的安兒,正挑燈夜戰,制作陶坯呢!房子的墻上,插著燃燒著的火把,鷹葉和銘,被她使喚著把烘干的陶土用手壓成粉碎,在用葛絲織成的紗布,把土篩成泥粉。
對了,部落里種得葛藤已經開始抽芽,等夏中夏末時節,就可以采摘葛藤抽絲織成更多的葛布了。在發現棉花之前,只能用它代替了。夏天還好,葛布本來就輕薄,穿上清涼透氣,冬天只能當內衣穿在獸皮里面了。如果有棉花,紡出棉布,做成棉衣的話,那該多美!!
閑話少說!安兒已經開始嘗試研究水和泥的比例了,在失敗了幾次之后,終于決定水和泥粉的比例確定為約1:2。安兒白生生的小手,沾滿了紫色的陶土,臉上也不知什么時候沾了一抹污痕。她全然不顧,全神貫注地嘗試著執著陶坯。
她抓起一把一個捏制得初具雛形的陶泥,放在手工拉胚機上,左手猛地一用力。拉胚機便飛速旋轉起來。她手忙腳亂,陶泥仿佛不聽話的孩子,就是不成為她想要的形狀。捏壞了一次又一次的陶坯,她的眼睛因長時間盯著陶坯而酸澀不堪,脖子也酸疼得厲害,可是就沒有一個像樣的陶器,在她手中成型!
家里的大小男人,一開始還看得興致勃勃,此時卻十分心疼她的辛苦。原來制陶這么難,難怪館陶族的陶器。會賣那么高的價格呢!!
“安,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再嘗試也不遲?”阿布心疼自己的女人。柔聲勸說著。鷹葉和銘,也在一旁幫腔,企圖說服她。達兒已經躺在炕上,眼皮不停地打架了!!
安兒固執地搖了搖頭,道:“我已經隱隱摸到制陶的門檻了。現在休息的話,只怕會功虧一簣!葉,你明天還要打獵,回去休息吧!銘,你把達兒抱回房間,小家伙困得都睜不開眼睛了!”
“你呢?”三個人齊齊地看著她。不約而同地問著。
安兒沖他們笑了笑,眨巴幾下大眼睛,道:“我現在精神著呢!再熬一會兒。看能不能成功把陶坯做出來。有阿布陪著我呢,我們明天白天沒事,可以睡一整天!”
兩大一小三個男人不再堅持,扔下“早點睡,別太勉強”的話語。各自回房了。鷹葉還未正式成為安兒的男人,自然不能跟她們住一起。好在他的房子離這邊不太遠。走動起來也方便。
阿布幫不上什么忙,靜靜地坐在炕沿上,看著安兒的側臉。火光中,那張精致的小臉,仿佛冰雪雕琢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啊!成功了!!”在失敗了N次之后,部落里的公雞都開始了第一聲鳴叫的時候,安兒疲憊不堪的小臉上,綻開了一抹如陽光般絢爛的笑容。
阿布伸手幫她擦去臉上的粘土,仔細地看著她手中的成品。那是一個十分輕巧的罐子,腹部微微鼓起,罐口兩旁有一對中間鏤空的耳朵,罐身上雕著精致的花紋……只看這么一言,阿布便移不開眼睛了。
太精致了!!雖然只是陶坯,沒有經過燒制,卻能看出比從館陶族換來的,在制作工藝上,號上一百倍不止。如果,周圍的部落用慣了泰雅精美陶器,還會對館陶族那種粗糙的陶罐多看一眼嗎?如果初冬的墟市,他們拿這種陶器去的話,會不會造成轟動?
阿布激動的手都顫抖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安兒眼中的紅血絲,心疼地道:“快點休息吧,看你累成什么樣子了!!”
放松下來的安兒,才覺得自己腰酸背疼腿抽筋,沒有一處不難受的。她從坐了一夜的小凳子上站起來,活動活動脖子和僵硬的老腰,不由得呻吟出聲。
她一下子撲倒在撲著獸皮的炕上,就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了。阿布挪到她身邊,用熟練的手法,幫她按摩著穴位。在冬天的時候,安兒經常低頭織毛衣,脖子也出現過酸痛的情況。她就把阿布,培訓成了一流的按摩師,當然,是她專有的按摩師!!
好舒服,安兒來不及輕嘆一聲,便跌進了夢鄉。習慣了早睡早起,熬了這么一夜,可把她累得不輕。當精神放松下來,當然敵不過睡神的召喚了!
第二天安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如果不是肚子在咕咕的抗議,她能再睡上一天一夜。睜開眼睛,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映入眼簾的是幾個黑乎乎的小腦袋,圍在她昨晚制作出的陶坯旁,眼中滿是驚嘆,小手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發出一丁點兒聲音,影響到安兒的睡眠。
“安,你醒來了!!安,你好厲害!!居然做出這么好看的陶器,我們晚上是不是就能用上它了??”達兒見安兒醒來,不再壓抑自己的興奮,嘰嘰喳喳地問道。
小雪兒,星、火兩兄弟,以及孔孔,眼睛亮亮地看著她,那種崇拜簡直要把她溺斃了。安兒目前在部落中,被神化的嚴重,孩子們親近她的同時,有時也隱藏著敬畏的情緒。當然,除了達兒這個小屁孩子。
安兒伸手摸了摸達兒的小腦袋,笑著道:“這不是陶罐,只不過是陶坯而已。要想成為能夠使用的陶罐,必須晾曬幾天,然后用大火燒才行!!”
幾個小家伙,臉上閃過失望的情緒,不約而同地道:“啊……還要好幾天才能做成啊!!好慢哦!!”
安兒接過小雪兒遞過來的牙刷和細鹽,感激地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笑著道了謝。還是女孩貼心啊,瞧我們家小雪兒多懂事!再看那幾個破小子,只顧著圍著陶坯嘰嘰喳喳。
洗漱過后,吃了點東西。安兒靜靜地坐下來,回想著昨晚制作的過程,又開始制作陶坯的過程。這一天,她做了六個造型各異的精致陶碗,又弄了一個大一點的陶罐。
做大的陶罐不容易,罐身容易不均勻。如果薄厚不均勻的話,在燒制的過程中容易裂開。失敗了幾次后,她終于還是做出來了。
陶坯的制作技術,幾天之后徹底成熟。她選了部落里心靈手巧的族人,男女不限,開始教授制陶秘訣。在她的指導下,三天以后,便有族人能夠制作出像模像樣的陶坯,雖然沒她弄的精致,不過罐身卻十分均勻了。
制陶還有最關鍵的一步,那就是燒陶!安兒知道,這時候燒陶,是把陶坯放在火堆里,大火燒上三天,火的溫度要保持在一千多度以上,否則陶器的強度不行。
露天燒陶溫度很難保持恒溫,陶泥的結晶程度也不能達到理想的效果。安兒望著地上已經徹底晾干的陶坯,決定先建立起一個小小的陶窯,用木炭作為燃料,嘗試燒制一爐陶器出來。
陶窯是用泥土筑堆的簡易穴式窯,由窯室、窯箅、窯頂、火膛、火口、火道、火眼、煙道等部分組成。當陶窯建成之后,安兒迫不及待地那了四個小碗進去。這些陶坯她費了很大的功夫,那些比較大型和精美的,她舍不得用來做實驗,只有拿這些小盤子小碗來試手了。
達兒也捏了個左邊厚右邊薄的陶碗,非要安兒幫著燒出來。安兒看著那“獨特”的造型,便知道肯定燒不成功。她便用粘土捏了一些栩栩如生的小動物,有達兒的好伙伴小羊、有根據小猛犸象造型捏成的小象,還有在小喵抗議下捏出來的長著長長牙齒的小老虎……
木炭均勻地堆積在窯洞的四面,用易燃的干草樹葉點燃后,安兒守在一旁,看著陶窯中冒出的熊熊火焰,心中充滿了期待,又無限忐忑。
孔孔和達兒,自告奮勇申請幫助守著窯洞,安兒告訴他們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后,就回屋補充睡眠了。白天兩個孩子看著,她很放心,晚上孩子們絕對熬不住,這時候就該她這個部落閑人出馬了。
在捕獵巨螳螂的戰斗中受傷的勇士們,已經陸陸續續歸隊了。森林狩獵隊,在鷹葉的帶領下,又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捕獵生涯。因為阿布傷了動脈,安兒勒令他多休養幾天。無奈又甜蜜的阿布,只能白天對著安兒的睡顏,晚上獨守空房中度過他的休養期。
三個白天,兩個晚上,就在眾人們期待的目光中,飛速地流逝了。第三天晚上,經過一夜的冷卻,安兒終于宣布開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