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送上,請享用……
山洞的通風很好,部落里幾百口子人在這兒生火做飯,卻一點都沒有煙熏火燎的感覺。由于逃亡時候,匆匆忙忙只想著把吃的搶救下來,煮飯的陶器,只帶了三五個。
其中,安兒這個孕婦,是要占用一個的。孕婦要多喝湯,多吃些有營養的,沒有陶罐是不行的。這個陶罐,能夠做五六人吃的飯,桃子和她兩個男人,就跟安兒一家三口搭伙了,倒是占了安兒的光,能吃些湯湯水水的。
其他的族人,一夕回到解放前,又重新過上了缺少食鹽,食物用烤的野蠻生活。哈克部落的那一百多位勇士還好,他們部落中本來陶器就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烤肉吃的。
這可苦了泰雅部落習慣多種烹飪手法的族人們。嘴里吃著沒什么鹽味,還帶著難以忍受的腥味的烤肉,泰雅勇士們眉頭紛紛皺了起來。阿桑啃了兩口羊腿,切著牙硬咽下去,吃了沒兩口,就放下了食物,嘴里罵罵咧咧地道:“娘滴!以前安兒沒來的時候,也沒覺得烤肉味道這么難吃!這是人吃的食物嗎?柴得跟木頭似的,腥膻得讓人直想吐!不吃了!!情愿餓著肚子。也不吃這不是人吃的烤肉了!!”
他分配到的,還是一只比較肥美的羊腿呢,就抱怨連連。更別說其他族人了。安兒發現,到了山洞中,部落里消耗食物的速度,跟平時比較,減慢了近一半。大部分族人,只在餓極了的情況下,才吃上幾口烤肉。而且一邊吃,一邊帶著痛苦的表情。
這讓安兒想到她剛剛到泰雅,吃第一頓飯食的時候。那時候。她拿到手的烤肉,不是半生不熟,就是烤得焦黑一片,別說吃了。看著都沒有胃口。好在她自己廚藝非凡。能夠利用極其有限的資源,千方百計地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現在,部落里經過一個春天的種植,各種基本的調料幾乎都不缺了。秋天的時候,她還在烏拉部落的領地上,發現了香葉和味道類似八角的調味料,更加豐富了食物料理的味道。
她捧著用腌肉烹煮的米飯,無比回味紅燒肉配飯的時刻。
為了改善族人們的伙食。剩下的幾個大陶罐,一天到晚一直都沒閑過。幾個人輪流煮飯。希望能夠讓更多的人吃到肉湯或者米飯。即使這樣,族里那么多勇士,要輪過一遍兒,也得好幾天的時間呢。
就這樣,泰雅部落的眾人,在憋屈的山洞里生活著。很快,兩天過去了。這兩天里,時不時有族人,搬開堵住山洞狹口的米袋,探查著外面的情況。可惜,每次都沒滾滾濃煙給熏回來了。
安兒百無聊賴地渡過了兩天兩夜,覺得渾身都閑得生銹了,便向阿布提議,在山洞周圍探險。
她的提議剛剛出口,眾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她挺著的大肚子上,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不贊同”三個字。海鯊更是直接叫出來:“你這女人,大著肚子都不安分!!你給我注意了,你肚子里的崽兒,可是我們家桃子的干女兒,別瞎折騰!!”
安兒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道:“我這怎么叫瞎折騰?書上說了,懷孕的中后期,要多運動生產的時候才好生。外面的火,不知道要燒多久,老在這憋屈著,悶也悶死了!!再說了,我只在這附近走走,又不是去危險的地方!”
阿布見安兒動了真火,便沒有原則地馬上投降了:“好,你說吧,想往哪個岔口走走?我陪著你。”
安兒給他一個“這還差不多”的眼神,一手扶著腰,一手交到自家男人的手中,緩緩地從雪熊皮上站起來。阿布趕緊蹲下身子,給她在厚厚的羊毛襪子外套上了牛皮靴子。做完這一切,又重新扶著她的手臂走了幾步。
“看到沒?做男人的,就應該像族長這樣,對自己的女人要無微不至!”桃子用肩膀頂了頂駱,嘴角勾了勾,羨慕地道。
海鯊哼了一聲,道:“像他?要都像他,部落里的老爺們還有什么地位可言?堂堂一族之長,竟然被一個小女人吃得死死的,說出去不怕別人笑話!”
“啪!”桃子朝著他的后腦勺就是一耳刮子,磨著牙道:“你懂什么!!如果連自己女人都照顧不好,還算什么男子漢?你這個家伙就是欠抽,幾天不挨揍,你又皮癢癢了,是吧?”
周圍的族人,發出一陣善意地哄笑,有人起哄道:“鯊,誰三天兩頭被自己女人打得抱頭鼠竄的?你好意思說族長嗎?族長那叫疼女人,你這叫怕老婆。用安兒家鄉的話,就是‘妻管嚴’!”
海鯊身上又被桃子踹了幾下,一邊在狹窄地空間內,努力躲避著桃子的進攻,一邊不忘替自己解釋道:“我這是讓著她!桃子是我的女人,我怎么舍得招她一個手指頭?再說了,我皮厚肉粗的,讓女人打兩下,又有什么?安兒家鄉不是也有‘打是親,罵是愛’的說法嗎?臭小子,毛剛長齊,連個女人都沒有,懂什么?!這叫男女間的樂趣,知不知道?哎呦喂!我說,你倒是輕點兒,骨頭都快被你踹裂了!”
說話間,他的動作慢了下來,又被桃子踢在小腿上。這下可真疼了,他齜牙咧嘴,一屁股賴到地上,抱著腿哎呦哎呦地叫喚著。一邊叫喚一邊觀察著桃子的臉色,族人們看見了,又發出一陣哄笑聲。
山洞的這段地帶,跟一個巨大的茶壺差不多,十分寬敞,所以才能容納那么多族人。再往里去,有五六個大小不一的岔道口,有的族人嫌洞內太擁擠,便在這幾個岔道口里住下來。
安兒在阿布的攙扶下,來到那個最大的岔口。阿土一家正住在里面,阿彩是部落里唯二沒有跟著婦孺轉移的女人。她見安兒過來了,忙拍著身邊的獸皮,笑著道:“喲!這是來串門子了?這大著肚子的,實在不容易啊!來,快坐下!”
正在這時候,身后傳來一陣哄笑聲,安兒回頭看了一眼出糗耍寶的海鯊,轉過頭來對阿彩搖搖頭,道:“我這兒呆了兩天,哪兒都不能去,悶死了。我想看看這山洞到底通向哪兒,所以讓阿布陪我隨便在山洞里走走!”
“安兒,我陪你吧!這條岔道口,我這兩天也去查看過,往里走很黑,一點亮光都沒有。走到頭,能聽到河水流動的聲音。上次我沒走到盡頭,火把就著完了,回來還是摸著黑走回來的呢,差點沒迷路!”阿土跳過來,手中拿了兩根松木,似乎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安兒一聽里面要走很長一段路,便有些打退堂鼓了,期期艾艾地問了句:“里面的路,難走嗎?”
“不難走,除了一些碎石頭,基本上沒什么障礙物。你是怕走半路走不動了吧?沒關系,我可以背著你!又不是第一次背,我現在力氣比那時候大了許多,不用擔心背不動你們娘兒倆!”阿土極力慫恿著。其實,真正想去探險的,是他罷了!
這時候,小劍齒虎擠過來,用巨大的腦袋蹭著安兒的胳膊,各種賣萌。阿土見狀,忙朝它瞪眼睛,連連搖頭道:“小喵不能跟著,里面有斷路,我走在里面都要低頭的。”
開玩笑,小劍齒虎要是跟著,還有他表現的機會嗎?(喂喂!人家男人跟著,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咩?)
安兒拍了拍小喵的腦袋,終于把它安撫下來。咬了咬下唇,思索了片刻,好奇心終于占了上風。于是,三人踏上了山洞探險的旅程。
為了保險一些,安兒又多帶了幾根松木。山洞里白天的時候,是有亮光的,她開始擔憂照明的火把帶得不夠的憂慮,便不攻自破了。那個岔道口,據阿土所說,又長又黑,還是有備無患的好。說實話,她還真有點黑暗恐懼癥呢!
阿土舉著火把,走在她的前面,在寬敞處跟她并排而行,時不時地提醒一句“小心,腳下有石塊!”
阿布則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安兒的身后,在比較難走的地方,伸手扶她一把。
安兒的身子重,最近有嚴重缺乏鍛煉,走了不到一個小時,便氣喘吁吁,走不動了。
阿土摩拳擦掌,以為到他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卻不料人家男人一個公主抱,把安兒抱在懷中,用下巴對他指了指,道:“還不到前面照路?”
阿土的臉頓時垮了下來,不復剛剛嘰嘰喳喳興高采烈的模樣,只是默默地舉著火把,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阿土,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講話了,這里太安靜,我覺得有點不舒服……”三人沉默片刻,安兒終于受不了了,小聲地開口道。
阿土見狀,馬上又滿血復活,恢復了小麻雀的狀態——真好,安兒還是需要他的呢!
阿布沉默地看著因安兒一句話,瞬間變得歡悅起來的少年。心中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安兒的桃花債,又多了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