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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兒嘆了一口氣,道:“阿桑,給他們一人發五斤肉,再煮兩鍋米粥……”
看著萊姆部落眾人嗅著鍋里飄出的牛肉味道,不住吸鼻子吞口水的樣子,再看看他們瘦得打晃的身子,安兒的心里酸酸的。直覺上,安兒覺得萊姆部落的眾人,并不是兇神惡煞、十惡不赦的壞人。他們搶人搶糧食,也是確實活不下去了。
泰雅部落沒有虐待俘虜的習慣,安兒又是個心善的,看著自己今晚的獵物足夠,便心軟了。
萊恩一聽,心中又是慚愧又是感動。他們劫持了泰雅部落的人,還搶了他們的食物,人家不但沒有懲罰自己和族人們,還給妹妹治病不說,居然每個人還分到一份食物。
萊恩帶著族人們,誠心誠意地跪在安兒的面前,給她磕頭表示感謝。安兒穿到這個世界,作為泰雅部落的神女,除了一些祭祀活動外,從來不要求別人跪過來跪過去。
望著自己面前呼啦啦跪一地的萊姆人,安兒趕忙把帶頭的萊恩扶起來,道:“我雖然不太清楚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會隱匿在這座小山上。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們應該不是兇殘的部族。你們從哪里來?以后有什么打算?”
萊恩重新坐回妹妹身邊,把自己和族人們,自從去年冬天那場森林大火以來的遭遇,細細地講了一遍。最后,他道:“因為從卓哈部落叛逃,南方是不能呆了。所以,我本來是想帶著族人們,到泰雅部落尋求幫助。我聽說泰雅對自己的聯盟部落很優待,能夠以賒欠的方式優先提供種子和一些生產和狩獵工具。經歷的那么多,我不過是想讓萊姆部落,能夠在我的手傳承下去,不會死后無顏見地下的祖先。”
鷹葉看著一眾瘦弱的萊姆族人,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安兒嘆息了一聲,道:“現在已經中秋時節,你們部落即使現在儲藏食物的話,也沒有能力捕獵到足夠過冬的食物。況且,你們居無定所,失去了自己可以生活的領地……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萊恩想了想,厚著臉皮,道:“我觀察了幾天,發覺這座小山和周圍的草原,好像是無主的。雖然這里獵物不算很多,卻也沒看到大型猛獸。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這里當做我們萊姆部落的領地。希望泰雅部落能夠幫忙跟附近的部落斡旋一下。
至于食物……我想從泰雅賒欠一些過冬的糧食,大米白面我們不敢奢求,請借我們足夠的玉米和紅薯,只要能讓我們熬過今年冬天最艱苦的時候。明年種了糧食,我們加倍奉還……當然,如果能再借我們一些弓箭……就更感激不盡了!”
鷹葉看向安兒,似乎在等她做決定。萊恩這個小伙子,他的堅定果敢,以及有魄力有擔當的言行,給鷹葉留下了極佳的印象。如果能夠加以培養的話,當是一員有勇有謀的猛將。可惜,對方沒有要加入別的部落的意思……
安兒想了想,道:“對別的部落提供糧食和武器上的幫助,泰雅并不是沒有過。不過,前提你應該知道……”
萊恩急忙點頭,道:“我知道,必須向泰雅立下血誓,結為血盟,一生不可背叛……”
安兒緩緩地點頭,道:“這個時節,你們要重新在這里安家的話。只怕到第一場飄雪的時候,也未必能夠安定下來。你看看你的族人們,你這個做族長的,能確保他們能安然度過漫長而又寒冷的冬天嗎?”
萊恩看向骨瘦如柴的族人們,鼻子酸了酸。他真沒用,不能讓族人們吃飽肚子。在卓哈的時候,族人們住在帳篷里,仍然凍死病死了一些族人。到冬季來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捕獵到的獸皮,根本不足以制作出供百十人居住的帳篷,更別說御寒的衣裳了。
剛剛,他已經開口像神女要求食物和武器上的幫助了,再貪心想要獸皮的話,會不會被嫌棄貪得無厭?可是,如果不開口的話,族人們絕對熬不過馬上即將到來的冬天。他這個做族長的,真無能……如果拔拔還在世的話,肯定不會如此……
安兒察覺到他眼中的灰心和自我厭棄,又嘆了口氣,道:“你已經做的不錯了,有你這個全心為部落,為族人打算的族長,你的族人們再苦也會擁護你的決定的。”
萊姆部落里一個比萊恩大不了幾歲,濃眉大眼的小伙子,突然站起來道:“神女大人說的對!族長,你帶著我們從卓哈的手中逃出來,讓我們又過得像個人樣了!我們都很感激你。其實,你在卓哈已經是一個小隊長了,很得卓哈族長的賞識。如果不是為了我們,為了振興萊姆部落,你和萊西根本不需要受那么多的苦。現在,你為了我們大家,又低聲下氣地去求泰雅部落,我們……我們以有你這樣的族長為榮!!”
“萊爾說的對!萊恩族長,我們以你為榮!!”
“族長!你是我們心中的英雄!!”
“我們以有你這樣的族長為榮!!”
萊姆部落的族人們,紛紛大聲應和著。火光中,一張張憔悴消瘦的臉上,露出了激動慨然的神色。
萊恩心情也很激動,他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對族人們露出由衷的笑容:“萊爾,有一點你說錯了。我現在不叫低聲下氣,既然一開始我們就決定向泰雅尋求幫助,就要表現出誠意來。我們這不到一百的老弱殘兵,對于泰雅來說,或許根本沒有合作的價值。只有拿出我們的誠意來,才能打動泰雅的領導者。”
能夠抗住缺衣少食的寒冬,又在戰爭中活下來的,大都是一些青壯男。也有十來個負責送糧做飯的女人,也一起逃了出來。安兒看著一張張充滿求生的臉孔,心中發出一聲聲嘆息。
如果讓她不管這些人,眼睜睜地看著百十口子人,凍死餓死。還真不是她林安兒會做的。好在這些人多是年輕人為多,只要有足夠的食物,能夠幫上不少忙。
部落里出產的青銅器和印刷的書本,在周圍的部落,尤其是聯盟部落里,受到了一致的好評,幾乎達到供不應求的地步。以泰雅部落目前的標準,如果要擴大生產的話,勞動力嚴重跟不上。不如……
安兒經過深思熟慮,終于做出了決定:“萊恩族長!我有個提議,不但讓你們萊姆部落的族人,能夠安然度過寒冬,還能保證你們能衣食無憂……”
萊恩咬著嘴唇想了想,遲疑地道:“神女大人,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讓萊姆部落能夠繼續存在下去……”
“萊恩族長多慮了!不知道萊恩族長有沒有聽說,去年冬天的時候,泰雅曾經收留過近一千火災中的避難者。這些避難者中,有愿意加入泰雅的,我們就留下了;不愿意的,開春的時候,幫我們做了春耕和部落建設后,就回到自己的領地重新開始了。我們資助了他們種子農具,和一些生產用品,約定每年秋收的時候,交上兩成的收成,作為回報……”安兒一邊和著面粉,一邊娓娓道來。
萊恩聽了,心中更慶幸自己的正確決定,他想了想,道:“神女大人的意思是……想讓我們跟他們一樣?可是,他們到泰雅避難,是因為天災,實在活不下去了。我們卻……”
“族長,你也太實誠了。雖然今年沒有遇到天災,我們萊姆部落,也確實是活不下去了……”萊爾心中有些焦急,生怕族長把這個難得的機會推出去。
安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們可以為萊姆部落提供住宿和吃食。但是,你們要記得,我們泰雅部落不是慈善中心!對你們的幫助不是無償的,更不要把它當做是理所當然的事!!”
萊恩給了萊爾一個警告的眼神,鄭重其事地對安兒道:“我們萊姆部落,也沒有平白占人便宜,不勞而獲的習慣。神女大人,請您放心……”
安兒點了點頭,贊許地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揉著面團,道:“如此便好!你帶著你的族人,到了泰雅,他們會安排你們居住的房子,提供一日兩餐的食物。不過,部落里組織的勞動,或者狩獵,你們萊姆族人也是有義務參加的。我想,用勞動換取自己應得的報酬,比坐等別人的施舍,要有尊嚴的多!!”
“有房子住?是住只有卓哈部落的首領才能住進去的石頭房嗎?”萊爾畢竟是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以前對于房子只有眼饞的份兒。聽說泰雅竟然給他們提供房子住宿,激動得跳了起來。
“石頭房子??”達兒已經幫小雪兒揉好了腳脖子,洗干凈手準備幫著包餛飩,聞言有些不屑地撇撇嘴,道:“我們泰雅部落的房子,是用紅磚瓦建成的,就連我們的聯盟部落,都沒有人用原始的石頭造房子了。我們提供的房子里面還有暖炕,冬天睡在上面暖和極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