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若婭的手刀,輕輕在他脖子上砍了一下,本來慌亂不堪的家伙,瞬間躺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阿土一個箭步,攔在安兒身前,一臉戒備地跟若婭對視著。這女人還是人嗎?近三米的城墻,沒看清她做出什么動作就上來了,那伸手比猴子還敏捷。如果敵人都是她那樣的,只怕城墻再高,也抵擋不住他們的腳步。
“不是讓你在原地等著嗎?你跟來做什么??”阿土的口氣極其兇惡,手中緊握著若婭讓他帶給安兒看的匕首。
“讓開!!”若婭只不過輕輕一扒拉,就把阿土給甩出老遠,撞在瞭望臺的欄桿上,才沒有摔下去。
阿土憤怒了,剛要做出什么舉動來,卻被安兒沖進對方懷中的動作給驚住了。
“若婭,嗚嗚……若婭!!我不是在做夢吧?這個夢好真實哦,不但看到了你的樣子,聽到你的聲音,就連這觸感都是溫熱真實的。如果這是夢,真不想醒來……”安兒撲進若婭的懷里,小手在她的臉上胳膊上來回地揉捏著,生怕這只是一場虛無的夢境。
若婭的個頭,比她高了近半個頭。她捉住了那雙忙乎不停的小手,緊緊攥進手心,手上一用力,把小女人環抱在手臂中,下巴放在安兒的肩膀上,輕輕嗅著帶著輕微皂角味道的發絲,聲音干啞地道:“你沒有做夢,我在你面前呢,實實在在地就在你的面前!!安兒,能夠再次見到你,真好……”
她的眼中一股酸澀直沖而出。自從懂事以來就沒有流過眼淚的她,清楚地感覺到腮邊有溫熱的液體,緩緩落下,在安兒乳白色的棉衣上,形成了一朵小花。她收緊了雙臂,生怕稍一放松。這家伙又從她的面前消失了。
安兒被若婭收緊的雙臂,摟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不過她卻舍不得推開她。若婭果然沒有騙她,無論她迷失到任何地方,她都會找到她,把她撿回去。真好,在這個史前原始社會里,以后的日子,能夠有若婭相伴……
若婭很快收斂了她的情緒,用手飛快地抹去臉上的淚水,輕輕握著安兒瘦弱的肩膀。把她推到一臂的地方,上上下下細細地打量了好幾遍,用略帶鼻音的聲音道:“瘦了,個子還是這么點兒,一點也沒長。你男人這么不合格,把你養得那么瘦!哼。沒有能力照顧自己女人的男人,不要也罷!!安兒,我給你找更好的!!”
阿土被她瞪得莫名其妙,聽了若婭的話,他心中不由得替族長和鷹葉長老擔憂。有這么個強悍的女人護著,安兒的男人們即使做得再好,只怕也要被挑剔的。
看安兒的反應。很依賴和珍惜這個朋友,與其說是朋友,不如說是護妹的姐姐。族長,鷹葉長老,神明保佑你們……不過,心中有某個小小的角落,還是期待著被挑剔的人,是他就好了。只要能夠擁有安兒,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心甘情愿。
安兒哭得像小花貓似的,鼻頭紅紅的,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在若婭的面前,她心中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腦兒的傾瀉出來。當初剛穿過來的無助、惶恐和不安,天災、獸災時的驚慌和害怕,午夜夢回時,對基地對若婭的思念和牽掛……此時都隨著淚水噴薄而出。
在若婭面前,她不需要佯裝堅強,即使她把天捅個窟窿,若婭也會替她補上。她四歲的時候,被若叔叔領回了家,從那時起,若婭對她來說,是誰都替代不了的。對若婭的情結,就想雛鳥剛破殼時看到母鳥一樣,即使一心為她,把她寵得沒邊兒了的阿布和鷹葉,也是比不上的。人的一生,不可能只有愛情,還需要親情和友情……
“好了,好了!別哭了,你看看,眼睛紅得跟小兔子似的了。來,給我說說,這兩年多你是怎么過來的,有沒有遭罪受委屈?”如果猴子現在在若婭身邊的話,眼珠子肯定掉一地——他的頭兒居然也有溫柔的一面?
安兒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地看著若婭,生怕一眨眼,若婭就會像
不清地夢境中一樣,突然消失了。淚珠從她長長的下睫毛低落,怎么也止不住。看著安兒無聲的落淚,若婭心中酸酸的。她保護了十幾年的小女孩,突然沒有任何預兆地離開了她的呵護,來到了這個原始落后的時代,一定受了不少的罪吧?以后,她再也不離開了,不會再讓安兒受一丁點兒的委屈。
她用手為安兒擦去腮邊的淚水,卻發現越擦越多,她的兩只手上,很快被淚水沾滿了。她想要逗這個小丫頭笑,便故意嘆息道:“咦?哪來那么多水?難道下雨了??天上明明出著太陽呢,莫不是太陽雨?這樣倒好,我正想洗洗手呢……”
安兒含著淚很配合地笑了兩聲,然后抽噎了兩下,道:“你講笑話的能力還跟以前一樣,沒長進,一點也不好笑!!”
她吸了吸鼻子,從棉襖的大口袋里掏出一個棉布手帕,顧不上擦自己臉上的淚水,拿起若婭的手,輕輕替她擦去沾上的淚水,道:“別理我,讓我再哭一會兒。我這是高興的眼淚,我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有再見到你的時候。”
若婭搶過她手中的手帕,輕柔地替她拭去臉上的淚花,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道:“你呀,還是那么情緒化,一點小事就能感動得熱淚盈眶,哪怕是看一本末世前的言情小說,也能哭得稀里嘩啦。”
安兒就著她的手,擤了一把鼻涕,又抽噎了幾下,才道:“就別重逢,這怎么能叫小事呢??本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嗚嗚……若婭,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經常想著說不定這只不過是一場夢,夢醒了就又回到基地,又能見到你了。兩年多過去了,我還在這里,想要見你的心漸漸感到絕望了……嗚嗚,真沒想到,你也穿到這兒來了,又能見到你,真好,嗚嗚嗚……真好!!”
說著說著,安兒又嚶嚶嚶嚶地哭了起來。阿土有些傻眼地看著安兒,安兒在他和族人們的眼中,一直是堅強樂觀的,雖然有時候有點小性子,也有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缺點,可是她一直是泰雅的精神支柱。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安兒如此脆弱的一面,沒見過她如此依賴一個人道如此的程度。
阿土看著安兒跟若婭的互動,心中緩緩升騰起一種危機感。這個女人的卓哈部落的頭兒,安兒不會被她騙走吧?在他心中,泰雅現在的一切,都是因為有安兒在。如果她離開了,泰雅該怎么辦?他該怎么辦?
阿土心中糾結不已,恨不得把安兒從那個女人身邊拉開,把那個該死的女人驅逐出去。可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要想打敗眼前這個彪悍的女人,無異于癡人說夢。難道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安兒被搶走?阿土心中不停地呼喚著——族長,鷹葉,你們在哪里?安兒快要被人勾走了,你們知不知道?
仿佛聽到了他心中的呼喚,一個焦急擔憂的聲音,遠遠地穿來:“安兒!!安兒別怕,我來救你了!!”
阿土心中一陣狂喜,沖到瞭望臺視野最好的地段,朝著遠處看去。只見一人一騎像流星一樣,在草原上劃過,飛快地朝著這邊疾馳而來。他定睛一看,馬上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鷹葉,便興奮地對安兒道:“安兒,快看!那是鷹葉,鷹葉來了!!”
安兒用力揉了揉眼睛,紅腫的眼睛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充滿疑惑地自語道:“咦?真是葉,他怎么一個人過來了??”
若婭略一思考,笑著道:“這家伙是你男人之一?挺在乎你的嘛!!”
安兒抬起純凈的眸子,迷惑不解地看著她,眼淚也忘了流了:“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男人?又是從哪看出的他在乎我?”
若婭捏了捏她紅通通的小鼻子,笑著道:“小笨笨,動動你的腦子就知道了。他一定是半路看到蠻蠻部落燃起的狼煙,擔心你的危險,才快馬加鞭疾馳而來的。你看看他胯下那匹馬,都快要只撐不住了。他肯定也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只不過其他人跟不上他的速度,被甩在后面罷了。你說,如果不是你男人,誰會那么拼了老命地趕過來?”
安兒嘿嘿干笑兩聲,撓了撓腦袋,突然臉色大變,叫道:“啊!打起來了!!葉,快住手!!若婭,若婭!趕緊讓你的人停手啊!!”
望著那沖進卓哈勇士中,踢翻了幾個人的一人一馬,若婭的嘴角抽了抽,明明動手的是那家伙好不,她的手下只不過把對方圍了起來而已——不過,看安兒急得都快跳下去的模樣,若婭很有氣勢地吼了一聲:“都給我住手!!”
然后,單手撐在欄桿上,雙腳輕盈地往墻頭上一點,身體在空中來了個七百二十度前空翻,落地動作滿分!她勢如破竹地沖進人群,把已經陷入混戰的幾個人,輕松撂倒。
不過,在跟鷹葉對搏的時候,對方的實力,讓她不由得挑了挑眉——不錯嘛,安兒的眼光還不是很瞎。小子,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