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兒的“藥物研究所”成功研制出小兒感冒藥的時候,安兒和若婭已經懷孕快九個月了。拖著笨重的身子,安兒不顧阿布他們的阻攔,再接再厲,在一個月內,又成功拿下了成人感冒顆粒,和退燒用的特效藥。
史前人類的抵抗力,相對比較高。孩子們平時有個頭疼腦熱的,就喝點姜湯,捂在被子里就扛過去了。特別嚴重的時候,才到銘的醫療所里去抓點藥回去煎了喝。熬的藥苦得很,哄孩子喝下藥又是一個大難題。
有了甜甜的感冒顆粒后,孩子們吃藥再也不用哄著吵著逼著了。有的小孩子,為了吃到甜甜的藥水,還故意跑去淋雨呢!
夏天,是個多雨的季節。雨季來了,往往連綿十幾二十天,甚至一個月都別想見到太陽的影子。大人們還好,披著蓑衣帶著斗笠,或者撐著牛皮傘,出去照常上工下工。即使淋了點兒雨,身體素質過硬,也很少有什么事。
小一點的孩子,就不行了。好動的他們,不可能圈在家里一呆一個月,總想著往外跑。雷雨天,部落里隨處可見光屁屁的小孩子,在雨中“沖淋浴”,或者在積水的地方,跳來跳去地玩耍,濺起四散的水花。所以,夏天反而是孩子們生病最高的季節。
安兒挺著大肚子,撐著家中最大號的傘,來到藥物研究所,看著銘在里面忙碌的身影,問道:“還在生產感冒藥啊?最近的感冒顆粒,好像消耗的挺快的!”
銘見她來了,把手頭上的工作,交給年紀比他還大的徒弟。脫掉身上的工作服和手套,這才過去扶著安兒,在房間里的木椅上坐下。他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放在安兒的肚子上,答非所問地道:“今天寶寶還是很安靜嗎?有沒有踢你?”
安兒笑著道:“這個懶寶寶。只早上的時候,稍微動了動手腳,等阿土想要跟他互動的時候,又不動了。阿土那家伙很懊惱,說是你們都覺察到寶寶的胎動了,只有他,還沒跟‘他的寶寶’親密接觸呢!”
銘抿嘴笑了。道:“寶寶似乎不太待見阿土,老跟他對著干。他越想感覺一下寶寶的胎動,寶寶越不理他。上次,寶寶正跟我玩得歡。他一來,寶寶馬上就沒動靜了。把阿土氣得哇啦哇啦叫個不停。安兒,我覺得這個寶寶應該是我的,他(她)很喜歡我的觸摸呢……快看,小家伙又動了!!”
安兒也覺察到肚子里的寶寶。小腳輕輕踹了一下,正巧踹到銘的手觸摸的地方。想想,好像銘在的時候,寶寶似乎更活躍些。
安兒溫柔地捧著自己的肚子,跟小家伙說了會話。又看向忙碌不堪,充滿藥香的實驗室。她想了想,道:“看來,得收拾出一個院子,專門從事藥品生產,一間屋子實在是忙不開。這才兩樣藥品而已,將來要是藥物的種類多了,哪里能轉的開?”
銘輕輕搖了搖頭,道:“生產用的器材,只有你從家鄉帶來的一套,廠子再大,人員再多,也沒用。暫時先將就著吧?如果實在忙不過來,就停止藥品的對外交換,咱們也不缺那些食物和藥材……”
玻璃做的實驗器材,暫時還沒有條件生產,安兒曾經想用陶瓷做替代,可惜沒有透明度,把握不好各種藥劑的量,所以宣告失敗了。制作玻璃的方法,她電腦中有,可惜原材料不足,制作玻璃需要高溫,火的溫度也不好把握。唉!條件有限,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師父,師父!醫療所里來了個重癥病患,請你過去看看!”銘的另一個徒弟,醫術頗不錯的烈,冒雨跑過來,渾身淋成了落湯雞。看到安兒也在,他很恭敬地向她問好。
銘淡定地問道:“病人什么癥狀?什么時候開始的?”
烈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道:“病患是虎族的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昨天下午開始發燒,腹痛。以為是淋雨感冒了,就喂了點感冒藥。誰知道到了晚上,開始排膿血便。送過來的時候,高熱、驚厥……”
安兒微微一驚,道:“這是痢疾的癥狀!痢疾可是一種傳染疾病,鬧不好會大面積感染的。趕緊找個房間,把病人隔離起來。再問問病人的親屬中,有沒有人感染……不行,要出大事了,我得跟過去看看!”
銘一聽,立刻阻止道:“治療痢疾的方法,我是知道的。你快臨盆了,身子重,不宜冒雨趕過去。再說了,病人是傳染性疾病,你要是病倒了,孩子也得跟著吃苦。你在家里等候消息,要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痢疾分好多種,有濕熱型、寒濕型、疫毒型、陰虛型……不行,我要不親自過去看看,心中放心不下。我會穿上工作服,帶著口罩,不親自接觸病人,不會被傳染的!銘,你不要再說了,我必須得去!鬧不好,會導致一個部族的毀滅的!”
虎族跟泰雅只一河之隔,如果真流行起痢疾來,那泰雅也不能幸免于難。安兒知道,在醫療條件簡陋的古代,痢疾可是一種死亡率很高的瘟疫。在史前,雖說有她帶過來的先進的醫療方法,條件跟不上,發揮不了其中的一二……
銘見她很堅持,便用蓑衣仔細地把她包裹起來,帶上斗笠后,又幫她撐了一把大傘在頭上,扶著她慢慢地向醫療所走去。
烈已經騰出一個隔離的房間,并且把病人和病人的家屬都轉移過去了。病人家屬神情有些緊張,顯然知道了這種病癥的傳染性。說起傳染病,不得不讓原始人類談之變色。
三年前的大鷹族,本來是跟虎族差不多的大型部落,因為傳染病的盛行,死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族人。有的稍微有發熱的癥狀,就被族人拋棄至山谷中自生自滅。鷹葉和鷹雪他們,就是被安兒給從山谷撿回來的。大鷹部落經此一疫,元氣大傷,為了杜絕病菌的傳染,放棄了祖祖輩輩生活的領地,遷徙到遙遠的西北。據說,大鷹部落已經從大型部落,衰敗成中小型部落,再也難恢復往日的輝煌了。
虎族,在那個時候,趁勢占據了大鷹部落最佳的領地,成為繼大鷹之后,北方的又一個大型部落……不過,現在跟泰雅相比,卻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兒了。
病人的爸爸是虎族的長老之一,名叫虎大,經常帶著物品來泰雅交易,一來二去,跟泰雅的族人漸漸熟悉了。他聽到“傳染病”的字樣時,登時就蒙了。難道他和他的兒子,將要面臨大鷹部落許多族人一樣的下場——被拋棄死亡山谷嗎?
看到安兒被神醫銘攙扶著進來,這個面如死灰的漢子,眼中驟然間迸射出希望的光彩來。他撲倒在安兒的面前,因為怕自己傳染了疾病,不敢離得太近,只是在距離安兒兩步遠的地方五體投地地趴跪下,好像在跪拜尊貴的神明般。
虎大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叩頭不已:“神女大人,請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們全家,和虎族部落吧……”
神女大人既然能從死亡之谷,把鷹葉、鷹雪等大鷹部落的眾人,從死神的手中救出來,就一定能救他和他的兒子。
虎大,安兒自然是認識的,她剛想上前扶起他,被銘抓住右臂阻止了。迷糊的她,這才想起虎大有可能被傳染上痢疾,便道:“虎大長老,你先起來!放心吧,我會盡力救治你家大毛的。”虎大的兒子,叫虎大毛,是個虎頭虎腦,很皮實的孩子。
有了安兒的保證,虎大這才放下心來。
安兒和銘,早已在外面換好了白大褂,戴上了口罩和手套,包得嚴嚴實實的。這才來到病床前,安兒在離病床兩步遠的地方站定,讓銘給已經驚厥的孩子診脈。得出的結論是“脈滑數”,安兒心中有了點底,又讓銘捏開孩子的嘴巴,看到舌頭成紅絳色,且舌苔黃燥。結合病人發病急驟,有腹痛和便紫膿血的癥狀,判定為疫毒型痢疾。
這種痢疾傳染性比較高,而且致死率比較高。好在在送醫比較及時,且需要的藥材,泰雅經過春天和夏天藥材的交換,基本都比較齊全。銘給開的方子,安兒看了看——白頭翁、金銀花、白芍各3g,秦皮、地榆各15g,黃連3g,黃柏6g,神昏痙厥又加了犀角和羚羊角(藥方來自度娘,請勿考據)的確是清熱涼血解毒的方子,正對癥。
安兒又派了醫療所的兩名巫醫,帶著足夠的藥品,坐鎮虎族。虎山族長也大為重視,停止了族里的一切活動,排查所有類似痢疾的癥狀。就連受涼感冒有點發燒的病人,或者吃壞了肚子的族人,也送進一個專門的隔離院子里,接受泰雅巫醫的治療。
好在病情察覺得快,很快就把疫情扼殺在萌芽狀態。因為藥物對癥,一些染上痢疾的病人,不到半個月,就徹底痊愈了。雨季過去,雨過天晴,泰雅挽救了一場可怕的危機,虎族跟泰雅的關系,更加緊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