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君來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看到蘇樂已經在自己的車前等待,不由得白了他一眼道:“你來得倒是蠻快的。”
蘇樂笑道:“求你辦事多少也得拿出點誠意。”
“真是不容易,越來越懂禮貌了!”楚惜君的話中帶著嘲諷的味道,她遙控開了車門,蘇樂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輕聲道:“惜君姐,咱們這是要去哪里?”嘴巴真是甜。
楚惜君道:“公安局!”
蘇樂有些不解道:“我也要去?”
楚惜君點了點頭道:“李局長想當面了解一些情況。”
錢塘市公安局長李光啟靜靜坐在辦公室內,聽說楚惜君前來,他的唇角不由得浮出一絲苦笑,這一天里,楚惜君可給他找了不少的麻煩。
讓蘇樂過來相見的確是李光啟的意思,李光啟很好奇,能讓楚惜君不惜身涉險境大打出手的人究竟是誰?他很想當面見見這個小子。
楚惜君和蘇樂一起走入了局長辦公室,李光啟正在接電話,他向楚惜君微笑頷首示意,然后跟電話中人說了聲再見,這才掛上了電話,指了指對面的沙發道:“惜君來了,坐!”
他和楚天岳是多年的好友,雖然最后一個在公安戰線上扶搖直上,而另外一個因為犯罪而在深牢大獄中呆滿了整整十年,看似走上了一黑一白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上,可這并不妨礙他們之間的友情,楚天岳在監獄的時候,李光啟一直對楚惜君非常的關照,不僅僅因為看在老友的面子上,還因為他的兒子和楚惜君年齡相若,文斌對楚惜君情有獨鐘,做父親的看在眼里,自然想撮合這兩個小輩。
楚惜君道:“李局長,這位就是我朋友蘇樂!”雖然李光啟和父親關系頗深,可是楚惜君無論人前人后都是以局長相稱,這樣的稱呼雖然夠尊敬,但是卻充滿了距離感。李光啟甚至認為楚惜君是故意在制造這種距離,這女孩子雖然年輕,可是處事相當的老練,楚天岳入獄十年,他的龐大產業非但沒有衰敗反而變得越發繁榮,和她出眾的經營能力密不可分。
蘇樂笑著跟李光啟打了一個招呼,自從來到錢塘他接觸到了不少大人物,按照蘇樂過去的想法,總覺得這些大官高不可攀,可真正面對到他們的時候發現其實官員也和自己沒多少差別。
李光啟直接切入正題道:“我剛剛了解過,在云舟大酒店的抓捕行動中,有兩名jǐng察受傷,其中一人鼻梁骨折,另外一人顴骨骨折并伴有輕度腦震蕩,犯罪嫌疑人已經造成了傷害罪。”李光啟的面部并沒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變化,可是他的心中卻是相當不悅的,拒捕外加襲jǐng,這件事無疑已經損及到了他的顏面。依著他原來的意思,這種事情絕不可能輕饒。
楚惜君道:“蘇樂,你把當時的情況說來聽聽!”
蘇樂點了點頭道:“李局長,這次的事情完全是誤會!”他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沒有掩蓋事實,也沒有推卸責任,力爭將事實的全部真相還原給李光啟。
李光啟聽完并沒有馬上針對這件事發表意見,向蘇樂道:“小蘇,你出去一下,我有幾句話想和惜君單獨談。”李光啟之所以讓蘇樂過來,并不是要從他身上了解到什么,而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更想了解一下他和楚惜君之間的關系,看到蘇樂之后李光啟就釋然了,這只不過是一個剛剛走出校門的孩子罷了,跟自己那已經成為醫學博士的兒子沒有任何的可比性。以楚惜君的高傲是不可能看上這樣一個毛孩子的。
蘇樂離開之后,李光啟嘆了口氣。
楚惜君道:“李局長,這件事讓您為難了。”
李光啟道:“惜君,跟我不用說這些客套話,咱們兩家是什么關系?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你為什么一定要替他出頭?”
楚惜君馬上從李光啟的話中覺察到了他潛在的含義,微笑道:“我之所以幫他,是因為我爸欠他一個人情。”
李光啟的雙目中流露出一絲錯愕,楚天岳一代梟雄怎么可能會欠一個毛頭小子的人情?在他看來楚惜君的這個理由是在太過天方夜譚。
楚惜君料到李光啟不會相信,輕聲道:“我爸出獄的時候,他剛巧在監獄門口賣包子,我爸欠他的包子錢。”她給出了一個看似荒誕的理由。
李光啟釋然一笑,他了解楚天岳的為人,這個人做事只憑心中喜好,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楚惜君給出的這個理由發生在別人身上或許不可能,可是發生在楚天岳身上卻一點都不奇怪。李光啟道:“精武武校那邊霍寶成已經表示不再追究,你覺得怎么樣?”
楚惜君道:“事情本來就是他兒子惹出來的,他有什么資格追究。”她擺出了根本不怕把事情鬧大的態度。
李光啟感覺楚惜君此時的表情像極了她的老爸,強勢而霸道,很多時候李光啟因為楚惜君的性格而猶豫,如果兒子真得追求成功,那么以后不知他能否降得住楚惜君,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這也正是李光啟偶爾會猶豫的原因。李光啟道:“霍寶成也有些關系背景,他這次能夠低頭已經算是做出了很大的讓步。”
聽李光啟這么說,楚惜君不再吭聲。
李光啟又道:“云舟大酒店的事情我不方便出面干涉,畢竟是涉及到我們公安局內部,我如果強制命令他們不再追究,就算他們答應,心中也肯定不服氣。”
楚惜君道:“方便的話,把他們家人的聯系方式給我,我可以給他們一筆可觀的賠償金。”
李光啟沉默了下去,望著楚惜君,他真是有些不明白了,為了一個這樣的年輕人楚惜君不但出力還要跟著出錢,難道真是像她所說,楚天岳欠蘇樂的人情?
錢無疑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李光啟清楚楚惜君的財力,也明白只要她給出了足以打動兩名jǐng員的價格,這件事就會得到順利解決,當然自己有必要出面說句話,讓事情的影響不至于繼續擴大化,李光啟道:“回頭我打電話慰問一下他們。”
楚惜君放下心來,李光啟既然這樣說就意味著他會出面干涉這件事,只要他開口說話,兩名jǐng員自然不敢再繼續追究。楚惜君道:“這件事非常蹊蹺,有人故意報jǐng陷害他們。”
李光啟道:“想查出這個報jǐng電話并不難,我讓人查過,報jǐng電話是從云舟大酒店東側的公話亭打出來的,舉報人很狡猾,應該是想到了我們可能會展開調查,所以才選擇了不好追蹤的公話亭。”
蘇樂在外面等了二十分鐘,方才看到楚惜君出來,他慌忙迎了上去:“怎樣?”
楚惜君道:“上車再說。”
兩人回到車內,楚惜君道:“暫時讓他們先在派出所呆著吧,李局答應幫忙,必須要做通受害者家屬的工作,才能放人。”
蘇樂憤憤然道:“他們怎么變成受害者了?如果不是他們不經調查就胡亂抓人也不會鬧到這種地步。”
楚惜君道:“你當襲jǐng那么容易解決?無論事情的起因是什么,朱曉嬌已經造成了傷害罪,如果jǐng方堅持起訴她,等待她的肯定是牢獄之災。”
蘇樂不說話了,楚惜君所說的都是事實。
楚惜君道:“你放心吧,李局既然答應了,這次的事情應該沒什么問題。”
蘇樂點了點頭,此時心中對楚惜君充滿了感激,如果楚惜君不出面,他真不知道要找誰幫忙了,得人恩果千年記,蘇樂暗自下定決心,以后如果楚惜君遇到了麻煩,自己必傾盡全力相幫。
楚惜君道:“其實jǐng察也是被人利用,這次最可惡的就是那個舉報者,不知你的朋友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居然會想出這么陰損的招數來報復。”
蘇樂微微一怔,他首先想起的就是沈英南,不過這貨已經害過朱曉嬌一次,難道還會第二次坑害朱曉嬌嗎?在蘇樂看來人不可能卑鄙到這種地步。
兩人回到云舟大酒店,經過那座公話亭的時候楚惜君停了一下,她向蘇樂道:“舉報人很狡猾,當時就是用這里的公話打出去的。”
蘇樂讓楚惜君停車,他走了下去,圍著公話亭走了一圈,卻看到云州大酒店門前有攝像頭正對準了這個位置,不由得心中一動。回到楚惜君身邊,他將自己的這個發現告訴了楚惜君。
按照蘇樂的想法,如果監控始終對準這個位置,那么云州大酒店的監控室就極有可能將發生在公話亭的一切記錄下來,排除其他時間段,找到嫌疑人應該并不困難。
兩人回到云州大酒店,作為這次中法烹飪交流活動的酒水贊助商,楚惜君和酒店方面的關系還是相當不錯的,不過并沒有花費太大功夫,她就得到了授權,和蘇樂一起來到監控室內,塞給負責監控的保安一百塊錢后,那保安頓時盡心盡力不厭其煩地幫他們查找當天的錄像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