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合上電話,轉身回到影廳,來到唐詩身邊,唐詩一雙美眸靜靜望著他:“是不是有急事?”
蘇樂點了點頭:“有位伯伯出了車禍,我必須馬上趕過去看他。”他不方便說出實情,如果讓唐詩知道這次的血腥殺戮,她肯定會受到驚嚇。
唐詩向他露出一個微笑,雖然她竭力掩飾可是仍然能夠察覺到她笑容中的失望:“趕緊去吧,我看完電影,自己回去。”
蘇樂道:“我去去就來。”
唐詩搖了搖頭:“不用這么著急,我沒事的,你趕緊去啊!”
蘇樂抿了抿嘴唇,唐詩越是表現的通情達理,他的內心中就越是感到歉疚,他點了點頭,轉身離去。蘇樂卻沒有看到,他離去的剎那,唐詩的眼圈有些紅了,在銀幕的反光下閃爍著兩點晶瑩的淚光。
蘇樂來到華阜醫院,張祖堂還在急救,急救室外聚集著千機門的一群人,龐潤良、尚道元、左強全都趕到了,張祖堂的老婆和孩子們都在那兒哭個不停。
左強怒道:“操,要是讓我查到是誰干得這件事,我一定將他剁成肉泥去喂狗!”他的大嗓門頓時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朝這邊看來。
尚道元一旁嘆了口氣道:“左爺,現在說這種話還有什么用,救人要緊,但愿老張吉人天相,挺過這一關才好。”
龐潤良留意到蘇樂到了,他慌忙向幾人使了個眼色。
幾人招呼道:“少爺!”連左強也叫了一聲,雖然左強是千機門和蘇樂公然對立的一個,但是在八大長老出面力挺蘇樂接班之后,左強也終于接受了這個現實,他本來想擰著一股勁兒跟蘇樂再干上一架,可今年的分紅已經提前發放,他應得的部分一分沒少。而且也和別人一樣上浮了百分之十,蘇樂口口聲聲要整他,最終還是選擇手下留情,這等于是一種讓步,左強落到了好處,心中也明白現在站出來爭一時之氣對自己沒有任何的好處,不如暫時接受眼前的現實,等到時機成熟再考慮從千機門中獨立出去,誰也不會跟利益過不去。
蘇樂首先問了張祖堂的傷情,因為目前還在手術。誰也說不清楚,都知道情況非常嚴重。
蘇樂前腳剛到,警冇察就已經過來了,這場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兇案,引起了新港區分局的高度重視,港區分局刑偵大隊長張長坤親自率人前來。
龐潤良和張長坤認識,趕緊笑著迎了過去。
張長坤臉色并不好看,冷冷道:“你們可真是閑不住啊!”
龐潤良嘆了口氣道:“張大隊,這件事真是無妄之災啊。還請張大隊一定要盡快抓住兇手,伸張正義!”
張長坤道:“伸張正義?”他的話明顯帶著一股嘲諷的味道,他對龐潤良的搭訕并沒有太大的興趣,來到蘇樂的對面:“你是蘇樂?”
蘇樂點了點頭道:“是我!”冇
張長坤道:“有些事我想你協助調查!”
尚道元道:“調查什么?你們警方現在應該做得不是調查。而是去抓兇手!”
張長坤身邊的年輕警冇察怒道:“不用你教我們怎么做,沒讓你說話的時候不要插嘴!”
左強冷笑起來:“警冇察了不起啊,案發的時候你們去哪里了?放著兇手不去抓,來我們這些受害者的親朋好友面前耍威風。靠!”
“你罵誰?”那小警冇察怒氣沖沖地指著左強。
張長坤用目光制止住他的部下,然后向蘇樂做了個邀請的動作:“不介意單獨談談吧?”
蘇樂微笑道:“好啊,這里還是警局啊?”
張長坤道:“樓下花園坐坐吧。”
華阜醫院小小的花園內空無一人。張長坤和蘇樂兩人來到唯一的連椅上坐下,張長坤沒有讓部下隨同他下來,他打量了蘇樂一眼,心中有些納悶,這年輕的少年究竟是如何登上千機門老大的位置,難道這些江湖門派對血脈傳承看得那么重?張長坤道:“東舟水產過去好像不是你們的吧?”
蘇樂道:“曾貴經營不善,維持不下去,所以將水產公司轉讓給了我。”他心中暗生警惕,張長坤提起這件事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張長坤笑了起來,他摸出一盒硬中華,從中抽冇出一支煙遞給蘇樂,蘇樂擺了擺手:“謝謝,我不用煙。”
張長坤自己抽了一支點燃,抽吸了一口,從他的鼻孔中噴出一團煙霧:“從新港區成立,我就在這里當警員,這十幾年新港區發生得每件事都瞞不過我的眼睛。”
蘇樂看著張長坤,感覺到他的這句話暗藏深意。
張長坤又抽了口煙道:“曾貴雖然不報案,可并不代表那件事就沒人知道,他為什么要把東舟水產給你,你清楚,我也清楚。”
蘇樂微笑點了點頭。
張長坤道:“其實每個人都不容易,我做事向來有分寸,只要在我的轄區內不鬧出太大的亂子,我寧愿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你爸活著的時候,我就和他認識,蘇先生對他的手下一直約束得很好,這么多年,港區一直沒鬧出太大的亂子,我希望你也有能力管好自己的手下,那樣咱們就可以相安無事,你明白嗎?”
蘇樂道:“我明白!”
張長坤道:“明白就好,你應該是個聰明人。”他說完站起身,向蘇樂伸出手去。
蘇樂跟他握了握手:“張大隊,我希望你們能夠盡快將這件案子的兇手繩之于法。”
張長坤道:“我們會盡力。”
蘇樂回到手術室前,張祖堂剛好做完了手術,根據主刀醫生所說,張祖堂沒什么生命危險,只是身上挨了十七刀,失血過多,輸了不少的血,雙腳的跟腱都被人砍斷了,手術已經幫他接上,但是想要恢復正常行走需要很長的一段休養時間。
一群人將張祖堂護送回監護室,他整個人仍然處于麻醉狀態下,他的妻兒聽說他沒有生命危險也平復下來,蘇樂向張祖堂的妻子表示,張祖堂受傷恢復的所有醫藥費都由他來負擔,張祖堂畢竟是在東舟水產外面遭到伏擊,而東舟水產恰恰是蘇樂交給他管理的,雖然現在無法斷定這次的血案是否和曾貴有關,可蘇樂認為張祖堂這次是被自己連累了。
處理完醫院的事情,一群人來到天凈沙茶館,這里是龐潤良的好友所開,也是千機門經常議事的地方。
左強的情緒顯得非常jī動,剛剛坐下就拍了拍桌子,震得面前的茶盞都跳了起來:“以為我們千機門好欺負嗎?連曾貴這種跳梁小丑都敢出手報復,我們要是不拿出點行動,江湖中人會怎么看我們?我提議,把曾貴那幫手下找出來,有一個砍一個,血債必須用血償!”
尚道元和龐潤良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沒說話,他們對左強的為人非常清楚,這個人兩面三刀,他和張祖堂雖然都是索命門出身,但是因為上次左強慫恿張祖堂大鬧靈堂的事情,兩人之間的關系變得很僵,張祖堂經歷那次的事情之后和蘇樂走得越來越近,和左強卻是針鋒相對,張祖堂被砍,別看左強表面情緒jī動,還不知道他心里有多開心。
相比左強的jī動蘇樂卻冷靜得多,他當然不會相信左強的義憤填膺是由衷而冇發,對左強的陰險和卑鄙蘇樂早有領教,在他心中也將左強列為自己必然報復的仇人之一,現在的容忍只是因為他的羽翼未豐。蘇樂淡然道:“你怎么能夠認定是曾貴干得?”
左強道:“這還用問?曾貴在你手下吃了這么大的虧,連他賴以生存的東舟水產都拱手相送,換成誰也不會甘心。”他雖然沒有明說,可話里的意思卻是在說,張祖堂之所以被人伏擊全都是因為蘇樂的緣故。
蘇樂道:“事情沒有查明之前,誰都不能輕舉妄動!”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冷冷盯住左強。
左強道:“可老張的事情就這么算了?他腳筋都被人挑了,我們如果都無動于衷,江湖中人會怎么看我們?人家會說我們孬種,會說我們千機門不復當年之勇。”
蘇樂道:“這里誰說了算?”
左強愣了一下,尚道元和龐潤良兩人心中都是暗暗發笑,左強這老東西做戲做過頭了。
無論這幫人承不承認,現在的千機門主是蘇樂,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左強點了點頭道:“好,你說了算,當然是你說了算,可我有句話必須說在前頭,讓我查出是誰動了老張,我誰的面子都不給。”他起身氣呼呼的走了。
尚道元道:“左爺,左爺,你別忙著走啊!”他起身去追左強。
室內只剩下蘇樂和龐潤良兩個。
龐潤良苦笑道:“少爺,您別跟左強一般計較,他就是那個脾氣。”
蘇樂道:“張長坤那個人你熟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