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既然做過了就必須接受這個現實,忘了這件事,一定要忘了這件事。”
滿祥瑞重重點了點頭:“我明白……”
蘇樂道:“去理個發,洗個澡,或者請個假去旅游幾天,我相信你一定能夠重新找回狀態。”不是每個人都擁有蘇樂這樣沉穩的心態,他不由得想起最初和宋軒一起面對死亡的時候,他的內心中要曾經產生過惶恐,不過那恐懼的感覺只是暫時的,滿祥瑞雖然年齡比自己要大,可是他的神經應該不如自己堅韌。
滿祥瑞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去趟京城,我去把我爸接來……”從蘇樂的目光中他找到了期待獲得的那份信心,讓他感覺自己并不是那么孤單,還有人愿意陪他共度眼前的難關,這種感覺讓他找到了安慰,緩解了他的惶恐。
蘇樂重重拍了拍他的肩頭:“去吧!”不是每個人都擁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動聲色的心態,滿祥瑞雖然聰明睿智,但是他在心理素質方面明顯欠缺,蘇樂不由得為他的狀態有些擔心,也許讓他暫時離開申海才是最好的選擇。
滿祥瑞出門的時候,和一名警冇察迎面相逢,頃刻間他嚇得臉色慘白,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上。送他出門的蘇樂及時伸手將他扶住,關切道:“滿哥,都說過了,病了就別過來了!”
迎面過來的人卻是周向前,蘇樂雖然也是心中一驚,可是他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波動。
滿祥瑞雖然害怕,可是他的頭腦極其聰明,馬上捂住額頭。裝出有些痛苦的樣子:“可能是昨晚受涼了……咳咳……”他連續咳嗽了兩聲,目光悄悄瞥向周向前,發現周向前的目標絕不是自己,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蘇樂微笑道:“周隊。您是湊巧路過呢,還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周向前正是鷺江大學城的刑冇警,他的出現的確有些突然,蘇樂也不免產生了一些懷疑。難道蕭萬鈞的事情留下了蛛絲馬跡,周向前此次為了這件事而來?
周向前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找你自然有事!”
蘇樂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周向前走入他的辦公室。蘇樂悄悄向滿祥瑞使了個眼色,滿祥瑞捏著一把冷汗。慢慢走向樓梯,頭也不敢回地走了。
蘇樂為滿祥瑞捏了把汗,幸虧周向前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不然肯定會從中看出毛病。
蘇樂邀請周向前坐下。周向前的目光不經意落在辦公桌上,正看到桌上的那份申海晨報,蘇樂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心中暗叫不妙,今天可謂是漏洞百出,但愿周向前不要聯想到太多才好。
周向前拿起那份報紙看了看,輕聲道:“蕭萬鈞。不是富商蕭御的兒子嗎?”
蘇樂道:“聽說過,好像說是失蹤冇冇三天了。”
周向前搖了搖頭,將報紙放回桌面:“未必是失蹤吧,這種富家子整天變著法子折騰,誰知道去了哪里逍遙自在了。”說完之后他看了看蘇樂,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有些歉意地笑了笑道:“我今天來找你是特地向你致謝的。”
蘇樂這才知道周向前并不是沖著蕭萬鈞的事情而來,暗自松了一口氣,他從小心理素質就極好,通過這段時間的修煉更已經達到了風波不驚的地步,微笑道:“嫂子最近情況怎么樣?”
周向前道:“昨晚她睡了五個小時。”他抿了抿嘴唇道:“可能對其他人并不意味著什么,但是對我們兩口子來說,終于看到了希望。”
蘇樂一直對王福生的醫術充滿信心,他更清楚王福生的醫術是他叩開周向前內心之門的敲門磚,他微笑道:“福生跟我說過,他可以治好嫂子的病。”
周向前難以抑制內心的jī動,他重重點了點頭,如果說開始的時候他對王福生的醫術還有懷疑,現在已經是深信不疑了。周向前道:“我欠了你一個很大的人情,以后我一定會還!”這正是他今天前來的主要目的,周向前不是個喜歡欠別人人情的人。
蘇樂卻搖了搖頭:“我不認為你欠我人情,我也不需要你來償還,我承認,我幫你是有目的的,但是我并沒有一定要你為我做什么!”
周向前望著眼前的少年,他實在想不透這個年輕人究竟有怎樣的想法?
蘇樂道:“記不記得我上次找你的時候說過的話,我是個尊重法律遵守規則的人,但是我不希望別人對我指手畫腳,我不希望活在別人制訂的規則下,我想做好事,但是有些事并不是通過正常途徑可以做成的。”
周向前雙眉緊皺。
蘇樂道:“我想跟你合作!我想成為你的朋友!”
周向前望著蘇樂:“我已經將你當成了朋友,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幫你什么?”他對眼前的年輕人仍然沒有放松警惕。
蘇樂道:“知不知道東舟水產的事情?”
周向前點了點頭:“聽說過一些。”
蘇樂道:“曾貴無償將東舟水產轉讓給了我,在很多人的眼中,都認為我通過不法手段強取豪奪才搶占了本屬于曾貴的東西,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這背后的真正原因。”
周向前聽得很認真。
蘇樂道:“我爸出殯當天,在我們往申江中傾灑骨灰的時候,遭到船只放生,經過我的調查,那四艘漁船全都來自于東舟水產。”
周向前終于明白為什么曾貴會將東舟水產無償轉讓給蘇樂,這顯然是一次補償,即便是他作為一個旁觀者,他也認為曾貴如果真得做了這種事情,蘇樂怎么報復他也不過分,并不是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站在了蘇樂的立場上,而是侮辱先人的事情的確可恥。
蘇樂道:“我決不允許任何人侮辱我的父親,曾貴將東舟水產讓給了我,離開申海,我不許他再踏足申海半步。”
周向前道:“之前不久張祖堂在東舟水產門前被人砍傷,也和這件事有關?”
蘇樂道:“什么人做得這件事我并不知道,張長坤負責這件案子,他找到我,威脅我說要將這件案子定義為涉黑。”
周向前嘆了口氣,他低聲道:“這件案子并不是我在負責,也許我問得有些多了。”
蘇樂道:“我可以將真相告訴你。”
周向前道:“你不怕我是警方派來調查你的?”
蘇樂搖了搖頭道:“我信得過你的人品,你對嫂子重情重義,這樣的人不會出賣朋友。”
周向前心中暗忖,目前你和我還不是朋友。
蘇樂道:“我知道,你心中對我還有很多的疑慮,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消除所有的顧慮,有沒有發現,我們有一點很像!”
周向前有些迷惘道:“哪一點?”
“我們對家人都很有責任心!”
周向前不覺笑了起來:“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真得很少!”
蘇樂道:“像你這樣的警冇察也很少!”
周向前道:“有些時候特立獨行就意味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他停頓了一下,盯住蘇樂的眼睛:“很多人說你繼承蘇家財富的同時也繼承了千機門門主的位子。”
蘇樂微笑道:“你相信嗎?”
周向前道:“我相不相信并冇不冇重要。”
蘇樂道:“其實千機門和少林武當并沒有什么不同,為什么不把它視為一個普普通通的江湖門派,為什么有人一定要給千機門扣上一頂黑色的帽子?”
周向前靜靜望著他。
蘇樂道:“我不想傷害別人,更不想危害這個社會,我只想好好地照顧好我的家人,維護好我父親的產業,讓蘇家不至于在我的手上衰落下去,在這樣的基礎上盡可能地去做一些對社會有益的事情,我想我的要求并不過分。”
周向前道:“做到這些應該并不困難。”
蘇樂卻搖了搖頭:“一個刑冇警隊長就可以輕易給我扣上涉黑的帽子,讓我不得安寧,我想要平平安安,就必須要向他低頭,向他買賬。”
周向前能夠體諒蘇樂的苦衷,只是他沒有想到蘇樂會對自己表現出這樣的坦誠。
蘇樂向他靠近了一些,低聲道:“你知不知道為了平息這件事我給了他多少?”
周向前道:“你沒必要說。”
蘇樂道:“兩百萬,他找我要了兩百萬!”在一個警冇察的面前坦誠這件事絕對需要相當的勇氣,蘇樂敢對周向前說,就證明他已經準備信任周向前,這也是他表現誠意的一種方式。
周向前雖然明白張長坤向蘇樂索賄,但是他并沒有想到張長坤會這么貪心,周向前低聲道:“其實你可以拒絕。”
蘇樂道:"我正在搞全性的慕旺大塞,自從我父親去世之后,圍繞我們蘇家有很多不利的傳言,我們急于扭轉這些負面的形象,如果他把黑帽子套在我們的頭上,給我們蘇家造成的影響絕不止這兩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