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星孤獨地坐在一張餐桌前,點了和五年前一樣的四個菜,要了一瓶啤酒。望著對面空空的座椅,他臉上又露出發自內心的溫柔微笑。他倒了一杯啤酒,遙遙地對著空座椅舉起酒杯。
“我敬你曉晴,你還好嗎?我好想你。”
他臉上的笑容變成了凄苦的表情,雙目中含著淚花。他一口將酒喝掉,又倒了一杯,將手伸出梨木雕花的圍欄,緩緩地將酒水倒入圍欄外清澈的小溪中。
這是一座建在穿古城而過的小溪邊的露天餐廳,路的對面才是這家飯店的大堂。這個露天餐廳建設的古樸典雅,坐在這里可以聆聽小溪對岸古建中的琴瑟之音,又可以伴著孱孱的流水聲呢喃私語。
李曉晴雙手捧著飲料杯,含著吸管淺淺地吸著,目光游離在身邊匆匆而過的游人身上。猛然,她放下飲料杯,兩眼瞪向宇星。
“壞蛋,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宇星看著她那似有所悟而又怒目而視的表情,不禁“呵呵”地笑了起來。“小迷糊,怎么才回過味來,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了呢。”
“快說,壞蛋。”曉晴把她的眼睛瞪得溜圓,粉紅的小嘴噘起老高,蠻像很生氣的樣子。
“我是在你辦理入住客棧手續時,看到了你的身份證。”宇星實事求是地說道。
“你真無賴,不行,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說著向宇星揮了揮她的白晰的小拳頭,做出威脅的樣子。
“這一路,被你叫了幾十遍的壞蛋了,我是真想介紹介紹我自己”。宇星溫柔的目光愛憐地看著發著雌威的小母老虎。
“姓名陳宇星,23歲,家住遼東省奉京市東大區小北邊門××號,父母健康,系家中獨子,尚未婚配,電話號碼是139404×××××”。
曉晴被宇星搞怪式的自我介紹逗得“咯咯”地笑的前仰后合。
“去年九月大學畢業,剛剛辭掉一份工作,準備明年考碩士研究生。”
曉晴的臉色忽然就失去了神采,情緒也低落了下來。
“研究生耶,我才高中畢業。”曉晴黯然地說道。
宇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嘴張了張沒有說出安慰的話。沉吟了幾秒后,他向曉晴做了個鬼臉,急切地說道:
“小丫頭,你這樣的青春美麗,如果一天愁眉苦臉,會長皺紋的。”
“才不會呢,你會長,讓你滿臉皺紋。”曉晴的月牙眼又顯現了出來。
“我會長,我會長,你看我現在就長皺紋。”宇星用雙手母指和食指擠壓著額頭,他的額頭上顯出了兩條粗壯的肉包。曉晴笑的更開心了。
“現在,我介紹介紹李曉晴同學,姓名李曉晴,女,21歲家住江南省……”
“不對,不對,才不是呢。”曉晴使勁揮舞著她纖細白皙的小手。
“我三歲的時候,就定居在上滬了,上學都在上滬的。”
曉晴自我介紹道。
接下來的三天,宇星又重走了一遍他和曉晴走過的旅游路線,重吃了一遍了古城小吃,粑粑、雞豆涼粉、臘排骨、吹干、洋芋雞、三疊水、米灌腸,想到曉晴那小小的肚子卻裝下了那么多吃食,宇星就會露出會心的微笑。
第五天開始,宇星就窩在了客棧里,沒有出門。他用全部的心神去回味那蕩氣回腸的兩天。
很晚了,宇星和曉晴才從虎跳峽回到客棧,她已經累的全身疼痛,宇星雖然背著兩人的背包,卻也沒有曉晴那樣的不堪。曉晴隨著宇星來到207房間,從她的背包中拿出宇星購買的地下城特產,東西還沒有放到床上,她已經把自己放到了床上。
“我起不來了。”她痛苦的叫著。
這幾天的一起游玩,兩人已經相當的熟悉了,宇星對她的關心愛護,她心知肚明。每當看到宇星流露著深深愛意的雙眸,她就會心情激蕩,她明白她愛上了宇星,但她心底里的自卑阻止了她向宇星表明心跡。宇星多次明里暗里的表白,都被她痛苦的無視了。
“你趴著吧,我給你沖杯咖啡。”宇星打開背包拿出咖啡,到茶幾邊上忙活去了。
“累死了,累死了,腰好酸呀,腿好痛呀。”曉晴繼續呲牙咧嘴的哼哼著。
“我幫你按按。”宇星將咖啡放到床頭柜上,坐在床邊,手握空拳,輕輕地向曉晴修長筆直的腿上敲去……
然后就發生了成年男女都知道要發生的事。
宇星從一個初哥進化成了男子漢,曉晴也完成了從少女到女人的蛻變。
隨后的兩天,他們如饑似渴地互相索求,如干涸的土地渴求雨露的滋潤。沙發、浴池、地板都留下了他們愛的印跡,倆人沉浸在愛的快樂和幸福之中不能自拔。
在這兩天中,曉晴陸陸續續地講出了她的故事。
曉晴出生在洛陰郊區一個農民家庭里,三歲的時候母親生育二胎的時候不幸去世,孩子也夭折了。父親帶著她和醫院賠償的二萬元錢,去了上滬。在上滬市五一路上,租了一間20多平米的小門市,靠賣大排面維持生活。在她五歲的時候,一個洛陰的同鄉成為了她的后媽,一年后她多了一個弟弟。從此她就成了這個家庭多余的人,后媽對她很惡,非打既罵,父親總是在她受委屈后眼含淚水撫摸她的頭發,把她緊緊地摟在懷中。這時她明白,父親其實也很苦。
家庭的磨難讓她變的很堅強很獨立,學校的生活讓她過的很快樂,并沒有因為后媽的虐待而性格扭曲,相反因為她的美貌得到了周圍人的喜愛,她更加的自信活潑。
高中畢業的時候,后媽沒有讓她考大學,而是將小飯店的苦活累活都推給了她。家中的小飯店,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跟隨上滬經濟發展的大潮而發展壯大,只能苦苦的支撐著度日。多年的積蓄只購買了一套40多平方的筒子樓,一家四口擠在一起。后媽嫌她礙眼,她高中畢業后就急著給她找男人,要盡快把她嫁出去,因她的強烈反抗而沒有得逞。一個月前,一個附近餐館老板的兒子看上了她,托媒人送來了聘禮和禮金,后媽收了,催促她出嫁,那個混混也天天到面館來糾緾她。她忍無可忍,就跑到古城來了。
宇星撫摸著曉晴的頭發問:“你喜歡那個混混嗎?”
曉晴搖搖頭,表情堅定。
“嫁給我好嗎?”
曉晴搖搖頭說:“你父母會同意嗎?你明年要考碩士研究生,我只是個高中生,現在的戶口還是農民。還有我爸他心里很苦,后媽從來不管他,我不想離他太遠,他需要我的照顧。”
“你會嫁給那個混混嗎?”
“不會,再逼我,我還跑。昨天爸爸打來電話,說不會再逼我,讓我回家。”
“你回家后,等我電話,我和父母商量后就去找你。”宇星下定了決心。
“嗯!”
曉晴點頭。
“問你一個題外話,你做了很多粗活,皮膚為什么還這么好?”宇星八掛的想知道。
“天生的,嘻嘻。”
倆人又打鬧在一起。
翌日,宇星起床后,沒有看到曉晴,四處察看發現桌上有曉晴留下的一封信。
“老公,我這樣叫你,你不會生氣吧。這幾天是我20多年最幸福的日子,你給了我太多的快樂太多的關心,讓我感覺就像是一個公主被你百般的呵護。我怕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因為我知道我們很難在一起,你的父母不會讓你娶一個農村女孩回家的。
我走了,不要找我,我希望你過的幸福快樂。我會時刻想著你的,直到有一天我忘記了你,那時我就會嫁人了。老公再見。”
宇星穿著三角褲赤著雙腳發瘋一般向客棧大門跑去,大喊:“不,曉晴不要,不要,你回來,回來。”就在這一瞬間,宇星的天變了。
第八日,宇星退了房,踏上去玉鳳雪山的旅途。
從這天起,世界因為陳宇星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