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劍域,極西之地。
一座巨大無比的島嶼靜靜的懸浮著,云霧縈繞,璀璨的佛光自林立的婆娑古寺內冒騰而出,貫徹天穹,整個天地間時刻回蕩著縹緲的梵音,讓人心神安寧無比。
這里是西陀爛柯殿,被末劍域修行者稱之為修行圣地,無數人為之向往的殿堂。
每一天,都有無數朝圣者從末劍域各個州內趕來,試圖成為西陀爛柯殿中的一員。
在島嶼的正中央,這里有一座婆娑古廟。
相比周圍那些恢弘的古寺,這座古廟的規模太小了。
在這座古廟前,立著一尊石佛,石佛上布滿了灰塵,好似塵封了無數歲月。
最詭異的是,石佛的周圍布滿了雪白的骸骨,在那骸骨的盡頭處,一株菩提樹正迎風搖曳著,嘩啦啦的聲響就像梵音奏響。
一名枯瘦的老僧正坐在菩提樹下,他的身前擺放著陳舊的棋盤,他左手執白子,右手執著黑子,棋盤上,白子和黑子都已經陷入僵局,老僧就仿佛已經入定般,安寧的目光靜靜的望著身前的棋盤,手中的棋子自始至終都不曾落下,許久之后,他輕嘆了一聲,道:“天都,你可知道人這一生,最大的對手是誰嗎?”
一名青衣男子手持一盞青燈,靜靜站在老僧身后,聽到老僧的話語,青衣男子想了想,恭敬道:“弟子不知…”
“人這一生中,將會遇見許多棘手的事情,也會遇見許多難纏的對手,但往往最大的對手卻是自己本人,當你戰勝自己的時候,這世間,就沒有什么力量能讓你感到畏懼…”老僧緩緩道,他手中的白子在指尖滑落,落在棋盤上,帶起一道清脆的撞擊聲,白子翻滾了幾圈,最終落在棋盤的邊角位置。
青衣男子的眼神猛地一凝,看向老僧身前的棋盤,原本已經陷入死局的棋局,在這一刻活了起來,白子以半子的微弱優勢,占據了上風。
“五十年前,我在這里布下這盤棋,三十年前,我執黑子,戰勝白子,二十年前,我執白子,絕地反撲,戰勝黑子,十年前,我又執黑子,將棋局拖入死局,雙方平手,而今日,我又戰勝了黑子。”老僧的聲音很溫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他緩緩轉過身,那雙眸子好似洗凈纖塵,清澈無比,他看了青衣男子一眼,道:“你現在可明白?”
青衣男子眼中露出些許猶豫之色,輕聲問道:“師尊,她會死嗎?”
“竊極陰,滅生機,毀其魂,奪血脈,她自然會死。”老僧輕笑道。
聞言,青衣男子臉色為之一沉,隨之一陣沉默。
老僧看著青衣男子微笑問到:“天都你看過天下嗎?”
只是還不待青衣男子回應,老僧又開口道:“這天下何其之大,連為師都不曾看過,更何況是你…大荒太大了,先不說中州、北漠之地,就單單我們所處的東玄,就有十六域,而末劍域就只是其中最弱小的一域,在東玄之中,大多數都將這里稱為蠻夷之地,甚至很多東玄的修行者都忘記了東玄之中還有末劍域的存在…天都,末劍域太小了,你的目光應該放在東玄…放在大荒,這樣才不負上天所賜予你的血脈。”
“靈脈復蘇…天降洗禮…遠古傳承重現凡塵…這是最好的時代。”
老僧的聲音仿佛具有蠱惑人心的力量,直擊青衣男子的心頭,青衣男子好似做了某種決定,緩緩吐了口氣,說道:“多謝師尊教誨,弟子明白了。”
“這世間風華絕代的女子數不勝數,東玄各大修行圣地的圣女,東玄學宮和長生殿的天驕之女,哪一個會比她差?”老僧轉過身,重新抓起一枚黑子,隨意的按落在棋盤上,原本勝負已分的棋局再次變動撲朔迷離起來,“紫薇州那邊有什么新消息傳來嗎?”
“劍域參與進來了,據棋子傳來的消息,雙方已經正式建立同盟,共同進退。”青衣男子沉聲道。
“失去武周這座靠山之后,他們也只能與劍盟共同進退了。”老僧轉過身,邁著緩慢的步伐對著不遠處的古寺走去,“彩禮已經準備了,現在就看武周要不要去取了,算算時間,也不差多該動身前往武周了!”
“諾。”青衣男子,既玄天都應聲道,一想到很快就能一親芳澤,將那朝思暮想的女子占為己有,玄天都心中都不由有些躁動起來,只是他有些可惜,可惜只能一夜。
“回去好好準備,明日就動身。”老僧揮了揮手,示意玄天都可以退下。
“諾。”玄天都連忙應道,對著老僧恭敬行禮,而后才快步離開。
隨著玄天都的離去,這片區域又靜的只剩下菩提樹迎風搖曳發出的嘩嘩聲響。
“竊陰陽…奪造化…超生死…脫輪回…天都,可別讓為師失望,為師能否踏入超凡之境,就全看你了。”就在老僧即將推開古寺大門的時候,他轉過身,望了一眼遠去的玄天都,眼中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溫和以及慈祥,有的只是貪婪以及狂熱。
末劍域,瑯琊州。
劍域中心區域,一座座高聳巍峨的山峰猶如利劍般直插云霄,遠遠望過去仿佛將整個天穹都掩蓋住,彌漫著淡淡光芒的天地靈氣猶如彩帶縈繞在群峰的周圍,洶涌翻騰間,更有著陣陣轟鳴聲回蕩著,可想而知,在那片天地間的靈氣有多么的浩瀚。
這里曾是一荒蕪之地,但在劍道洗禮之后,這里原本枯竭的靈脈開始復蘇,其靈氣濃度遠遠超過劍域的舊址,既瑯琊宗原先所在的宗域。
因此,楚歌就將此地作為劍域的修行之地,將瑯琊宗舉宗遷移到這里,連同原先的瑯琊各鋒都搬移過來,后來,鳳歌書院也遷移過來,經過這些年的發展,這里無疑成為了劍域的中心區域。
瑯琊鋒,昔日瑯琊宗的主鋒,現在叫做劍首鋒。
在劍首鋒的山巔處,一座巍峨的大殿矗立著,通體彌漫著古老滄桑的氣息,仿佛經歷無盡歲月風雨洗禮。
在大殿之中,楚歌端坐在首位上,相比幾年前,此時的楚歌看起來有些滄桑,原本就已經發白的鬢角現在越發的蒼白,就連頭上也增添了不少白發,這些年,劍域看似風光,從原先的默默無聞,到現在名列末劍域五大勢力之一,但很少人知道,劍域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特別是在西陀爛柯殿和秋道武宗的夾擊之下,劍域這些年的處境并不是很好,作為域主的楚歌,這些年自然沒少操勞。
“秋道武宗那邊也要加入戰場了,劍盟那邊是希望咱們劍域能出動皇道境前去支援,你們怎么看?”
楚歌滿臉肅穆,眉頭更是緊皺著,這段時間,秋道武宗暗中動作越來越頻繁,這對于劍盟以及他們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秋道武宗和西陀爛柯殿一直就是同氣連枝,他們加入戰局,并不算意外。”正下方,瑯琊劍宮的宮主,既李慕辰緩緩道:“西陀爛柯殿和秋道武宗這次是來真的嗎?東玄域戰開啟在即,他們這時候與劍盟開戰的話,恐怕無暇顧及東玄域戰吧!”
“如果單單只是西陀爛柯殿和秋道武宗的話,這場戰爭在短時間內自然很難出結果,但是如果武周皇庭也參與進來的話,那么這一場戰爭恐怕很快就出結果了。”坐在李慕辰旁邊的是則是一名溫爾儒雅的男子,當提起武周皇庭的時候,這名男子臉上不由露出些許復雜的神情,特別是想到,這一次自己的女兒即將嫁給西陀爛柯殿的時候,他的心情就變得格外的沉重,因為他很清楚,以那丫頭的性子,絕對不會愿意嫁給玄天都。
楚歌輕聲嘆了口氣:“武周皇庭那邊也傳來了消息…”
“什么消息?”在場的劍域高層,目光齊齊匯聚在楚歌身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