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刻意的針鋒相對,只有云淡風輕的一句話,卻好像一柄鋒利無比的尖刀,酣暢淋漓的撕開這陽光,刮在韓烈的臉上。
韓烈單手微握著劍柄,低垂的劍眉卻是挑起,就像他手中的劍似的,揚劍,“我已經給你機會了,只是你沒有珍惜。”
“機會從來都是由自己爭取的,而非他人憐憫施舍的。”蘇敗淡淡道,好似想起了什么,有些認真道:“雖然已經問過了一次,但我還是想再問一下,在宗門中難道就沒有規定在某種情況下殺人而受到宗規的制裁。”
微涼的秋風中回蕩著蘇敗的聲音,眾人雙手緊握,屏住呼吸,眼神卻略微有些譏諷的看著蘇敗,這家伙接二連三的問這個問題,難道就是害怕韓烈師兄不顧宗規,出手殺他嗎?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他如此謹慎的人!”
“也從來沒有見過像他如此狂妄的人!”
婆娑的樹影下,安嫵美波流轉,嫵媚的俏臉上浮現著一抹懶散,看起來更加的動人。
就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之下,韓烈再次向前走去,他每踏出一步,其渾厚恐怖的氣息就猶如潮水般洶涌而出,踩碎了遍地的枯葉,修長筆直的身影帶著幾分肅殺:“我出手有分寸,至少不會將自己的大好前程因為你而毀去!”
下一瞬間。韓烈的身影化作一道道殘影直掠而出,隱約間有著細微的悶雷聲在其腳下傳出。遠遠望去,好似晴天霹靂中出現了一道游動而過的電蛇。
“驚雷步!”林崖輕聲喃喃道,抬步向后退去,看來韓烈是完全認真了。
“不過,我決定同樣踢爆你的那玩意。”冰冷的聲音噙著刺骨的冷意,急馳間,韓烈手中的長劍化成一點璀璨刺目的劍光向著蘇敗點去,速度之快好似游動的雷霆。
嗡!劍輕顫,劍鳴聲回蕩著。摻雜著細微的雷鳴聲。凌厲的氣息仿若大海中的滔天海嘯,緊緊鎖定住蘇敗,這一劍是上韓國皇族的劍技,驚雷之劍。勢若驚雷!
狂妄!
在韓烈的目光中。蘇敗就像佇立在風中的山石巍然不動。目光平靜的望著疾馳而來的自己,其嘴角卻噙著一抹燦爛而森冷的笑意,好似自己這勢若驚雷的一劍在他眼中就像柔嫩的柳絮一般。沒有任何的殺傷力。
“找死!”林崖嘴角噙著冷笑。
安嫵柳眉微蹙,相隔甚遠他卻能夠看到蘇敗的身影巍然未動,而韓烈的劍距他不足一丈。
“他太平靜了,平靜的有些不像話!”張帆眉頭也是皺著,目光直直盯著那劍光璀璨的庭院。
無數道玩味的目光齊聚在蘇敗身上,他們倒是要看看,這家伙還能平靜到什么時候。
三米,兩米,一米!蘇敗心中默默計算著彼此間的距離,就在這一剎那,他的右手握住系在背后的長劍,瞬間出鞘,冰冷窒息的殺戮氣息猶如潮水般彌漫,握住長劍的蘇敗,其眼神瞬間變得更加凌厲,同時,一股強悍的氣息同樣在他的體內洶涌而出,就像一只沉睡已久的巨獸,緩緩蘇醒。
嘭!蘇敗一步邁出,手中的長劍掠起一道圓滿的軌跡,由下至上,好似至最高點的時候,帶著強烈的風聲嗚咽轟然而落,此劍式,為破山。
望著蘇敗那迅速升起的劍,韓烈有種古怪的感覺,破山劍式嗎?他沒想到蘇敗居然選擇這樣的方式來抵擋自己這一劍,只是他未免太高估這破山劍式,不過在蘇敗這一劍落下時,一股劈山斷岳的氣勢彌漫,恍惚間,韓烈覺得就算一座巍峨的山岳在這一劍之下,也將被破開,而自己就像這座山岳般,這種莫名古怪的感覺讓韓烈心頭泛起一種壓抑感。
鏗鏘!一道刺耳的金鐵撞擊聲蕩開,火星飛濺。
這勢若驚雷的一劍轟然崩潰,劍身微顫,向著一側偏去,韓烈身形猛地止住,腳下細微悶雷聲乍響起,踩著有些凌亂的步伐避開蘇敗這一劍的余威,錯愕詫異的神情充斥在韓烈的雙眸中,他沒想到簡簡單單的劍式居然會有如此威力,也就說他對這破山劍式的掌握已至恐怖的地步,也唯獨如此,方能破掉自己這驚雷的一劍,韓烈驚疑不定,踩的步伐越來越快。
“那是破山劍式,不入流的劍式居然破了韓烈師兄的驚雷之劍!”遠處觀望這一幕的瑯琊宗弟子也是驚疑不定的神情,眼露詫異。
安嫵嫵媚的臉上也泛起一抹訝然,美目注視著佇立在風中的蘇敗,嘴角勾勒起好看的弧度。
庭院中盤旋的悶雷聲也越來越盛,韓烈劍峰一轉,一瞬間連出七劍,劍鋒一轉,一瞬間連出七劍,分別點向截然不同的方位,好似七道雷霆至上空貫徹而下,“驚雷七劍殺!”
蘇敗卻不閃不避,只是平靜的望著這洞穿而來的劍影,任由萬雷轟天,我自一劍蕩之,蘇敗揚劍,長劍再次掠出圓滿的弧度,大巧若拙又充滿開山斷岳的的破山劍式再次展現在韓烈的眼前,只是比起先前更加的厚重,凌空擊落,長驅直入,摧枯拉朽般的破開韓烈的劍式。
再次被破!
若先前韓烈眼中是充斥著錯愕和詫異,如今就是駭然,抽劍,卷起落葉無數,一劍比起一劍更加的凌厲狂暴,他就不相信蘇敗能夠繼續用破山劍式繼續擋住,無數道劍影縱橫交錯著,細微的悶雷聲已至雷鳴激蕩,讓人眼花繚亂。
蘇敗卻巍然不動,斬斷山岳鏗的一聲破開劍影。無數道火星迸射而出,依舊是破山劍式。
鏗鏘!鏗鏘!鏗鏘!
刺耳洪亮的交鋒聲充斥于庭院中的各個角落,韓烈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在蘇敗這劈山斷岳的劍勢下,他只覺得右臂一陣發麻,手中的長劍也輕顫的厲害,就在這一剎那,數道碎裂的聲音響起,他手中的劍再也經受不住這磅礴的大力,寸寸碎裂開來。而蘇敗落下的劍卻猶如柳絮般飄忽而起。旋即點星般洞穿而出,韓烈只覺得耳邊似乎響起嗤啦一聲,脖子處就傳來冰冷的觸感,隱約間一痛。眼角的余光就見到一抹猩紅飛濺而起。
韓烈低眸。目光掠過冰冷的劍鋒。落在自己手上的劍柄上,滿地的碎片在枯葉中好似砂礫中的鉆石,閃爍著刺眼的光芒。韓烈有些難以置信,驚雷步和驚雷之劍是自己最強的武技,而卻敗給對方那微不足道的不入流劍式,喃喃自語著:“這怎么可能!”
四周鴉雀無聲,一個個臉色木然的好似忘記了呼吸,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庭院中那佇立于陽光中的身影,此時,他們第一次覺得這少年比起陽光還要璀璨奪目,而那劍尖上吹起的血花卻讓人不寒而栗,韓烈師兄敗了,對方沒有率先出手,沒有偷襲,在正面交鋒中,敗給了蘇敗。
蘇敗望著近在咫尺的韓烈,看到對方臉上的難以置信和落寞,他的嘴角卻緩緩勾起一抹弧度,右腳仿若狂風掃落葉般橫踢而出,準確無比的落在前者的胯下,在這死寂的場合中,一道碎裂的聲音激蕩而起,這聲音讓在場所有青年都猛地捂住胯下,頭皮發麻。
俊朗的臉頰瞬間扭曲猙獰,韓烈雙手不顧風度的捂著胯下,在地上翻滾著,冷汗直冒,甚至有一灘血跡滲著衣襟而出,帶著少許嗆鼻的血腥味。
“可惜了!”蘇敗看著打滾是韓烈,一腳踏在其胸脯上,邪魅的臉龐帶著少許惋惜,若是宰了這家伙,應該能有不少的功點值。
搖著頭,蘇敗向著一旁目瞪口呆的林崖走去,眼神平淡的看著林崖,讓人看不出他心中的喜怒。
看著在地上翻滾的韓烈,林崖嘴角牽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今日看來是踢到鐵板了,右腳抬起,正欲朝后退去,然一想到后方那無數道目光在注視著自己,林崖抬起的腳只能向前邁出。
“你很強!”林崖握住腰間的長劍,第一次凝重道。
“但是并非想到讓人畏懼的地步,韓烈的劍勢注重迅猛,以勢壓人,所以他敗給你了!”
“可我不是的劍不是這樣的。”林崖聲音漸漸變得洪亮起來,緊繃的大手立即拔出劍器,他知道,若是此刻再不拔劍,一旦心中的恐懼被放大之后,自己再也無拔劍的勇氣。
鏗鏘!一抹森寒的劍光在眼前綻放,凌厲的勁風至劍光間洶涌而出,掀起滿地的落葉。
唰!唰!
枯黃的落葉,片片凌厲,將空氣切割成無數,林崖的劍好似搖曳的落葉般,迸發的殺機緊緊鎖著蘇敗。
狂風大陣,片片落葉撲面而來。
蘇敗止步,抬眸望著這漫天的落葉,看到了那抹隱于其中的劍光。
就像林崖所說,韓烈的劍走的陽剛迅猛的那一類,而他的劍則截然不同。
可是這一劍再飄忽不定,也掩蓋不住劍上彌漫的嗆鼻腥味,蘇敗微閉著雙眼,靜靜的站在落葉中。
看著閉上雙眼,林崖嘴角徒然綻放出一抹笑意,劍峰一轉,森寒的劍器猶如秋風般席卷而出,向著蘇敗的眉心點落。
只是在他出劍的時候,蘇敗同樣出劍,刺目璀璨的劍快的不可思議,劍影忽閃不定,猶如月下流淌的山泉般,傾斜而下,殺機迸發而綻,撕開漫天的枯葉,狠狠撞上林崖的劍,以著摧枯拉巧般的勁道彈開林崖的劍,洞穿其肩膀,一抹嫣紅迸發而現。
鐺!林崖握劍的手一顫,手中的劍無力的垂落。
一劍,敗!
滴答!滾燙的血順著肩膀滴落而下,砸在泛黃的枯葉上,將之染紅。
林崖目光微偏,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肩膀,一抹恐慌布滿了他的臉頰,正欲說些什么,蘇敗的腳卻橫掃而來,狠狠的踢落在他的胯下。
咔擦!碎裂的聲音泛起,將秋風渲染的更加陰冷,圍觀的青年都再次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胯下,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幕,噤若寒蟬,看著那道傲然獨立于庭院中的身影,畏懼緩緩爬山了他們的整張臉,就連觀戰的安嫵也伸著修長白皙的玉頸,美波流轉,那道身影依舊欣長,臉上的神情還是那般古井無波,接連敗韓烈和林崖,他臉上也沒有任何的雀躍,好似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蘇敗眼中的確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同時還有些索然無味,看著哀嚎的林崖等人,他真想出劍宰了,好歹也是些功點值。
蘇敗單手提起林崖,直接將之甩出庭院,緊接著就是韓烈,柳風,謝知三人。
站在庭院前,蘇敗平靜的望著目瞪口呆的眾人,劍微垂,冷冷的在地上劃出一道劍痕。蘇敗指著這道劍痕,很認真的對著數丈開外的眾人道:“以此劍痕為界,越界者,蛋碎!”
蛋碎!眾人身形微顫,特別是見識到韓烈等人的下場之后,他們可不會天真的認為,蘇敗會跟他們開玩笑。
平靜的還劍歸鞘,蘇敗轉身向著竹屋走去,心中惦記著那道即將攻克的劍印。
“我現在知道他為何能夠走出血煉了,我從未見過有人能夠將不入流劍式修煉至一代宗師的境界!”婆娑的樹影掩蓋不住張帆臉上的訝然,微皺的眉頭并未舒展開來,反而是皺的更深。
安嫵蔥指挽起一縷青絲,美眸注視著蘇敗的背影,紅唇微啟,“張帆師兄可喜歡我?”
聽到這句話,張帆神情一怔,看著有些嫵媚的側臉,眼中雖帶著少許狂熱,卻未失去清明:“喜歡是喜歡,不過我可不像韓烈等人那般無聊。”
張帆口中的無聊自然是指今日這事情,聞言,安嫵卻是一笑,柳葉眉間嫵媚更盛,指著庭院前那道醒目的劍痕,有些媚的聲音響起:“你若是擊敗他,我就做你的女人,又何妨!”
咕咕!張帆喉嚨微微滾動,有些訝然的看著不像說笑的安嫵,“這話當真?”
“張帆師兄何時見過我開過玩笑?”安嫵認真道。
雙目對視,張帆略微有些遲疑了數息,不過直視眼前這張嫵媚動人的俏臉和高挑的身軀,今日安嫵穿著一襲得體的宮裙,單薄的衣裙掩蓋不住安嫵傲人的身軀,以及那若隱若現間透出玉女凹凸錯落的坡巒山谷。張帆的喉結有些難以抑制的起伏,旋即輕笑道:“我現在算是體驗了紅顏禍水這句話的意思,雖然有些棘手,不過一想到能夠和安嫵師妹共度良宵,就算棘手,也要去試下。”話落,張帆抬步越眾而出,在四周一道道錯愕以及雀躍的目光中,張帆走向了庭院,就在蘇敗即將邁入竹屋的剎那,張帆一腳踏進庭院,一臉溫和的笑道:“我突然手有些癢了,想找個人練練手,蘇敗師弟不知可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