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如水的劍影在風雪中閃掠而現,道道劍影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璀璨的劍光。
劍氣吞吐著,璀璨的劍光好似倒卷的江川,前方的風雪立即快速的崩潰。
這恐怖的一劍以著最悍然的姿態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二品武技,掌握程度已至爐火純青?”
石座上,李慕辰猛地站起身子,面帶訝然之色望著勢如破竹的劍光。他看的出來這一劍的恐怖威力,更能夠看出蘇敗對這一劍的掌握已至爐火純青的地步。在外門中掌握二品武技的并不少,但是能夠將之掌握至爐火純青的地步,那是少之又少,至少李慕辰未曾聽聞過。
“爐火純青,這怎么可能?”
“諸多內門師兄尚且做不到這一步,他居然做到了。”
“凝氣三重加上掌握至爐火純青的二品武技,此次的外門弟子還真是強悍的離譜。”
“別忘記了,他先前還掌握著一門二品武技。”
嘩然聲在這些內門弟子中席卷而出,無數道目光帶著難以置信之色。
步韻寒朱唇微啟,有些震撼的望著在風中直掠而出的劍光,“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風雪中,書生微抬著頭,目光迎上這奪目的一劍,其身體似浮光掠影一般在原地留下道道殘影,并指如劍,一道璀璨的劍光同樣至風雪中激蕩而起,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兩道同樣奪目的劍光悍然的碰撞在一起,鏗鏘。
雪絮翻滾著,好似一場颶風至二者之間橫掃而出。
噔噔!
無論是蘇敗還是書生,兩人直退出數步方才止住。
第一次碰撞。兩人平分秋色。
凝氣三重在正面撼動凝氣五重,甚至未落入下風。
靜,四周死寂,無數道目光眨也不眨的望著這一幕,書生有些訝然的抬起頭,輕笑道:“很出乎意料的一劍,看來你先前和秦政出手的時候并未出了全力。我得收回先前那句話,到了這種地步,我若是不再出劍。那只能顯得我狂妄自大。”
書生右手緩緩舒展開來,其可怕無匹的劍氣的激射而出,撞落在滿地積雪上。
雪絮翻卷,只見一柄樸實無華的劍靜靜的淌落在雪地中。這柄劍,在去年書生曾走在這里的時候。就將這柄劍放在這里。
鏗鏘!
樸實無華的長劍錚的一聲劍鳴,化作一柄鋒芒無比的長劍落入書生手中。
書生持著長劍向著蘇敗走來,手中長劍微微揚起,劍身上,猶如流水的寒光轉動不休,劍刃明亮,猶如銀河匹練般出現在蘇敗的目光中。
先前的書生就很強。而當握住長劍的時候,更是強的有些過分。
蘇敗微低著頭,看著書生那踩落的腳步,每一步都好似踩在自己心頭。讓人沉重的窒息。
“我這種人很懶,所以我推崇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淺白的道理,不會無所謂的試探,會是我最強的一劍。”
最強的一劍尚是什么?
書生的這番話讓無數人的心都提起來了。孑然立于石座上的步韻寒心也是懸了起來。先前書生那驚才艷艷的一指就讓如此恐怖,甚至得到長老的稱贊。那么書生最強的一劍會有多驚艷?蘇敗能否用先前的二品武技繼續擋住?若是擋不住,蘇敗用什么去贏書生。
低著眸子,蘇敗靜靜聽著書生的話語,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他也懂,只是至登山道到現在,自己可曾動用了全力。未曾,想到這里,蘇敗嘴角緩緩掀起笑意,很自信而又燦爛的笑意。今i,他要問鼎瑯琊,站在這里,誰也擋不住。
靜,天地之間一時寂靜下來,只剩下那尖銳的破風聲。
就在這一剎那,一泓流水般的光華在風雪中轉定不休,書生出劍了。無聲無息,游走于風雪中,如果說黑衣青年的劍是綿綿不斷的秋雨,那書生的劍就是凄慘冷冽刺骨的風雪。四周靜悄悄的一片,蘇敗抬起頭,天空中無數似劍影的雪絮倒撲而下,若實若虛,呈現在蘇敗的眸子中,其上縈繞的劍氣就像薄冰般刺骨。
這是一場很可怕的雪,這也是一場很可怕的劍。
寒星乍現,似萬雪中一點寒梅。
蘇敗身若流光般浮掠而出,月水影劍在他腦海中如同山泉般流淌而過,其三尺青峰也猶如飛流直下的三千瀑布,映襯著蘇敗那懸在腰間的如墨長發,白衣飄飄。
一劍又一劍,周而復始。
這場狂舞的風雪終于相遇于翻滾的山川,發生了無數次的碰撞。
叮!叮!叮!
一連串稍縱即逝的火星在風雪中激蕩而出,蘇敗猶如柳絮般的身影在風中搖擺著,手中的劍更是幽暗如水,但眾人明顯察覺到石臺上空的異樣,那狂卷的風雪仿若yu上空崩塌下來,向著蘇敗猛壓而去。
唯獨李慕辰,步韻寒等人方才看清出其中的真實,風雪鋪天蓋地而來的同時,書生的正一劍劍的逼近蘇敗的眉心。
那看似翻滾的山川的劍影在這風雪中急速的聚攏在一起,凍結,破碎。
就像書生所說的那般,這一劍是他最強的一劍,完全將自身的強大體現的淋漓盡致。
壓抑,蘇敗揮劍于風雪中只覺得四周空間仿佛和天地隔絕出來似的,其內的空氣甚至被抽光,讓人有種窒息的死亡感,而自己手中的劍就猶如山川撞擊拍打在突兀于前方的山石,撞的粉碎。
若是自己對這月水影劍的掌控至一代宗師的境界,蘇敗深信那猶如排山倒海的氣勢能夠粉碎擋在前方的山石。
壓抑窒息,這種感覺在蘇敗心頭越來越盛,四周激蕩于天地間的劍氣也時刻帶來可怕的壓迫感。這場風雪以著肉眼可以的速度聚攏著,風雪更盛,密密麻麻,那幽暗如水的劍光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少,甚至有種完全崩潰的征兆。
“敗了。”黑衣青年輕吐道,微低著眸子,你的拳頭還是沒比他大,真是遺憾,沒能看見你揍他一頓。黑衣青年曾無數次目睹書生修習這一劍的場景,這一劍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將劍勢層次遞推而出,直至最后一刻完全的聚攏在一起。猶若海上漂浮的冰塊完全聚攏在一起,形成萬仞冰川,撞開那洶涌澎湃的海嘯,矗立于海濱之上,屹立不倒。
似烏云壓頂,又似泰山墜地,蘇敗的身影顯得如此渺小單薄,蘇敗臉色微白,其眼神卻依舊古井無波。揚起的劍好似受到極大的壓迫,微垂下來。站在風雪中,蘇敗覺得千千萬萬的劍影至四面八方而來,窒息無比,只是在這風雪中,卻有著飄渺的云霧。
風雪也罷,劍也罷,始終在這云霧之中。
云霧。蘇敗抬起頭,微垂的三尺青峰如驚天長虹般沖起,破盡翻滾的風雪,,如那彗星劃過長空一般,絢爛而又璀璨,熾烈的劍光剎那間在風雪中閃現而出。
游走在風雪中的書生臉上露出一抹訝然,他的眼瞳中倒映出一抹唯美傾城的劍光,唯美,確實很美,就像絕世傾城的佳人舞劍,翩若驚鴻,他此生修劍未曾見過這樣的一劍,美的讓人窒息,揮灑飄渺云海,清晰的呈現在他視線中。
乍現的劍光消失在風雪中,書生只覺得蘇敗的身影瞬間消失,就像置身于云海中飄渺。同時,一股尖銳的痛楚至肩膀上傳來,其自身的身影卻猶如斷線的風箏似的噔噔朝后退去,一片血花幾乎在這抹劍光消失的剎那濺起,狠狠的直墜而下。
退出數步,書生目光并未落在自己肩膀上的血洞,而是直直的望向驟停的風雪,那抹消失在風雪中的劍光深深的印在他的眼底。
不僅僅書生如此,其他人的目光也是如此,無數道目光齊聚在那淌著鮮血的青峰劍上。
若書生的劍是驚才艷艷,此刻眾人已經無法找到任何言語來形容這一劍。
“我輸了。”直至肩膀上劇烈的痛楚傳來時,書生輕聲道。
也只有這時候,周圍的人才反應過來先前發生了什么事情。
誰也沒有想到在書生劍勢即將洶涌而出,將蘇敗完全壓制的剎那,蘇敗手中會出現如此驚才艷艷的一劍,這一劍在場沒有人能夠看透,就算是內門長老此刻心中也是泛起少許震撼。這抹震撼就像會感染似的,李慕辰嘴角微抽,難得拉下老臉問著一旁的諸位長老:“這是什么劍式?”
諸位長老有些沉默,沉默的可怕。
直至數息后,先前出聲否定蘇敗能否問鼎的長老,抬起頭看著李牧晨道:“我知道。”
“你知道?”李慕辰目光有些明亮,其余長老也是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知道他會和他老子一樣,強大的讓同齡人感到絕望。”這名長老認真道。
李慕辰臉色一黑,目光轉向步韻寒:“這劍式是步長老教給他的?”
“我不知道,不過父親的劍勢偏陽剛,不會像這般驚艷。”步韻寒全身僵硬的立于石座上,冰雪般的眸子凝固在那道單薄的背影上,在無數道難以置信以及震撼的目光中,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靜立著,站在高臺上,云霧中,身影卻有些孤寂。
時間仿佛停止在這一刻,問鼎了。
蘇敗抬起頭看著遼闊的蒼穹,第一次,自己離云端是如此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