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美國大選,共和黨的候選人羅納德.里根當選為美國第40任總統,成為第一位演員出身的美國總統。
70年代發生了世界性的經濟危機,美國也不能幸免于難。整個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都陷入了滯脹的困境中,這個困境持續了10年之久。
所謂滯脹,是經濟學上的一個名詞,是指經濟發展停滯和通貨膨脹并存,這種現象的出現,導致了長期作為經濟學主流的凱恩斯主義的破產。
凱恩斯主義主張政府對經濟積極干預,通過擴大政府投資來擴張總需求,進而促進經濟的增長。
這種主張讓美國度過了30年代的大蕭條時期,從此凱恩斯主義變成西方各國的主流經濟學思想,一直到了70年代。
里根上臺后,通過供給學派的觀念制定經濟政策,通過削減政府開支和控制貨幣供應量的增長,減低了通貨膨脹率;又通過減稅和加速折舊,促進經濟的穩定和發展,成功地使美國經濟再次繁榮起來。
在這種大背景下,作為“經濟陰晴表”的股市也開始突飛猛進起來,1982年底,道瓊斯工業指數再次站上1000點,從此再沒有被跌破過。1982年道瓊斯工業指數創出新高并一舉突破了2000點。
隨著證券化率的提高,美國的金融機構也開始迅猛發展,華爾街的投行開始放棄合伙人制度,紛紛謀求上市,1971年,美林證券成為第一家上市的投行。
處在金融生態鏈上游的基金行業,也像雨后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呈現出爆炸性增長的態勢。大量資本投向了共同基金,在此情況下,對沖基金也開始獲得部分投資人的青睞。
1980年朱利安.羅伯遜創立了老虎基金,1982年肖氏對沖基金成立,文藝復興科技也在這一年成立,而索羅斯已經和吉姆.羅杰斯分道揚鑣了,不過他的量子基金已經在華爾街打出了名聲。而后世對沖基金的傳奇人物約翰.保爾森還在辛辛苦苦地替人打工。
1984年,由于喬布斯斥巨資開發的Mac項目銷量不盡如人意,蘋果公司業績下滑,公司股東對喬布斯大為不滿,將他趕出一手創立的公司。1984年,微軟的銷售額超過1億美元,成為PC行業一顆矚目的新星,再過兩年,它就將上市。思科公司還要在這一年的年底才能成立,而Sun公司則在兩年前成立,是硅谷的一家不起眼的公司,剛更名兩年的甲骨文此時正大肆進軍全球市場。
鐘石之所以記得這么多IT業的巨頭,是因為在前世,這些科技公司創造了一個又一個驚人的奇跡,讓財富的積累從數代縮短到短短的數十年,甚至是數年。
這很符合鐘石所制定下的快速賺錢大計。
對沖基金行業非常賺錢,鐘石又對之后數十年的世界金融大事了如指掌,不過此時他手上的資本還是少了點,沒資格加入這場資本的盛宴中。
想到這里,鐘石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在腦中仔細地回想起84年將發生的大事,好讓自己手中的錢能夠快速增長起來。
他的目標依然是美國的資本市場,現在最要緊的是完成原始資本的積累。
華夏的資本市場完全不用去考慮了,且不說各種金融工具的缺失,就是今年將發行的飛樂音響,他也不想參與到其中去。
1984年11月公開發行的華夏第一支股票——飛樂音響,剛一面世就被數以萬計的人搶購一空。鐘石甚至懷疑,自己要是身在現場,定然會被混亂的人群踩踏致死。
這兩年只有一個機會,就是在外匯市場,85年的日元將會是一個機會,只不過比起價格飆升的“長江實業”,到底哪個收益更高,鐘石還要好好地盤算一番。
沒有股指期貨這件賺錢的大利器,賺錢就是慢啊!鐘石哀號一聲,引得院中的小黃狗汪汪地狂吠起來。
1982年,美國推出標普500的股指期貨,86年,香港推出恒生指數期貨,在同一年,新加坡推出日經225指數期貨,不過這些距離現在都還有近兩年的時間。
鐘石自然可以去投資美國的股指期貨,不過這個年頭他還沒辦法出國,這年頭場外交易也沒有后世那樣容易,再者那個時候一手標普500的合約的標的價格達到數十萬美元,雖然有杠桿,不過以鐘石現在的身家,仍然負擔不起。
就這么想著,鐘石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
時間飛快流逝,轉眼間到了84年的年尾,在這一年的12月19日,時任華夏總理的肇東陽和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在燕京簽訂了華英聯合聲明,使香港的前景變得明朗起來。
在之前的9月,撒切爾夫人抵達燕京,就香港的前途和華夏領導人商談,消息一傳出,整個香港爆發了信心危機,移民潮洶涌而起,不少國家紛紛向香港伸出橄欖枝,想把香港的富人和專業人士一網打盡。
人要是移民,必然會帶走財富,不少人早做了未雨綢繆的打算,先把財富轉移到國外,再隨身帶著護照,萬一時局有變動,就可以立刻坐上飛機離港。
在這種大背景下,股市也跟著震蕩起來,恒生指數持續不斷地滑落,到84年年底,恒指跌了六百七十多點。
更嚴重的是,很多立足于香港的大企業紛紛宣布將遷移注冊地。84年3月,成立有150年之久的香港怡和集團宣布,由于對香港前途問題的擔憂,決定將注冊地由香港遷至百慕大。消息一傳出,整個香港工商界發生動蕩,恒指因此急挫62點。
由怡和開始,香港企業刮起了遷冊風,很多大企業的股票價格急挫直下,正是鐘石建倉吸貨的好時機。
想到這里,鐘石再也坐不住了,走到電話前,撥起了國際長途。
那個時候還沒有程控電話,只有撥盤電話,鐘石每次見到這種古老的電話,心中都會升起一種親切感。
在摩根士丹利做交易員的時候,每天對著這種電話,要打出上百個電話,整個交易大廳都是“鈴鈴”和“砰砰”的接掛聲。投行并不是買不起新的先進的電話,之所以青睞這種電話,是因為它們摔不壞!
交易員每天面對數以千萬、甚至是億計的交易,數百萬的利潤的賠賺都在轉眼之間,所以別指望這群情緒反復無常的人能溫柔地對待電話。
這年頭打個國際長途很不容易,要先打到當地的電信局,然后再由電信局接到華東南都,再由那里接到燕京,最后才接到香港去。這一趟下來,至少也需要半個小時,而且電話費也很昂貴,所以一般都是廖承德打過來的。
“喂,鐘生?”等待了快一個小時,電話那頭才響起廖承德港式的普通話。
“港農,最近香港怎么樣?”鐘石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說話也不會客氣到哪里。
聽到鐘石叫他“港農”,廖承德就嘆了一口氣,心中升起一股無奈。1978年,香港TVB播出了一部電視劇網中人,其中有一個男主角叫阿燦,是一個從大陸偷渡到香港的農村小子,成為一個家喻戶曉的形象。后來“阿燦”在世界華人地區成了農民、愚笨的代名詞。
不過廖承德自從遇到了鐘石,就不敢再輕易說這個詞了,這個小孩不僅精通粵語,而且對香港社會的各種現象都有所了解,最重要的是,廖承德本人也是從大陸偷渡到香港的。
“鐘生,現在香港簡直是一片混亂,好多人都打算移民了,生怕工農黨接香港,將他們平均了。聽說李嘉誠先生也要到外國投資了,咱們還買不買長實的股票啊?”廖承德壓下心中的胡思亂想,將他知道的一切,如實地告訴了鐘石。
“好機會啊,趕緊買,將所有的身家都投入到里面去。放心吧,長實和和黃不會跑到國外的,李嘉誠和華夏的高層關系好得很,遠遠超出你的想象。像霍家、包家、李家、董家等,在燕京都很受關注,即使到了97年,他們的企業也一點事不會有。”鐘石哂笑一聲,滿不在乎地說道。
“是嗎?你怎么知道?其實我也有計劃,準備移民到澳大利亞,你覺得怎么樣?”廖承德覺得很奇怪,怎么這個小孩連這個都知道。
他自然想不到,鐘石來自三十年后的未來,在那個信息爆炸的年代,什么消息打探不到?在后世的2010年,甚至有一個叫“維基解密”的網站,透露了一大批美國外交部的機密文件,而在那些涉及香港的文件中,揭露了一大批香港本地富豪和華夏高層的關系。
“你怕什么?華夏高層已經推出了‘一國兩制’的政策,只要你不想涉及政治,就沒必要移民了。”鐘石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
“這倒是,咱們做生意的,最怕和政府扯上關系!你不知道在內地做生意,有多少麻煩……”廖承德一說起政治,就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吐,他在內地雖然也受到禮遇,不過總有人跟在他身后,若隱若無地盯著他。
“好了,好了,長途話費很貴的,你就不用訴說你的心事了。我給你一個意見,將在大陸投資的生意盡快結束,將全部身家投入到股市里面去,我保證你賺個盆滿缽溢。還有一件事,你幫我打聽一下在香港可不可以買賣外匯期貨,特別是日元期貨,打聽好了盡快告訴我!”鐘石趕緊打斷他的話,用一種命令的口氣對廖承德說道。
等電話那頭廖承德重復一遍之后,鐘石就迫不及待地掛上電話,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這該死的習慣!”鐘石在心中暗罵一聲,隨即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