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表公開聲明,宣稱將香港經濟增長預測下調至4.25,原因是近期的金融市場動蕩影響了香港經濟的增長。(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不過if同時也表示,香港特區政府的聯系匯率制度穩定,經濟基礎面良好,財政實力雄厚,外匯儲備強大,國際收支平衡,不必過分擔心貨幣危機會蔓延到香港。
只是這番表態并沒有對香港股市起到促進作用,恰恰相反的是,由于投資者擔心銀行同業拆借利率繼續走高,使得空頭大肆介入,恒生指數在今天盤中一度跌破1oooo點大關,下午交易時段才勉強回升到1oooo點之上,報收于點,整天表現連差強人意都算不上。
而在東南亞市場,由于泰國政局趨于明朗化,川呂沛極有可能從泰國總理候選人中勝出,使得市場對泰銖信心回升,賣出泰銖的投資者紛紛買回泰銖補倉。泰銖一天反彈3.5,升至38泰銖兌換1美元的水平,而泰銖強勢的表現也促使東南亞其他地區的貨幣回穩,看來至少在短期內,東南亞貨幣趨向于回升甚至是穩定的局面。
市場的焦點已經不在之前的香港或者飽受創傷的東南亞國家貨幣,而是轉移到了東亞地區。確切地來說,昨天市場上冒出的大手筆韓元賣盤將整個貨幣市場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經過昨天的劇烈波動后,韓國銀行不得不對韓元和近期市場的擔憂表了一通匿名言論。其目的是要提振市場的信心。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種言論非但沒有達到他們想要的結果,反而造成了一種欲蓋彌彰的味道,使得投資者對韓元的信心更是不足。
盡管這一天樸熙來給韓國銀行的交易員下達了具體價位指標,即維持韓元在1美元兌換975韓元的水平,市場上也沒有再出現單筆數額過9ooo億韓元的賣單,但交易員們現,市場上賣出韓元金額的數量明顯地多了不少。雖然其中有很多只是幾十億韓元的賣盤,但正所謂積沙成塔、積少成多,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把韓元保持在一個固定的位置顯然不大可能。
這里必須要說一下操盤的技巧。因為韓元是有限制地浮動。因此在某個區域內浮動都屬于正常的范圍。但如果韓元長期內固定在某個價位,或者一直突破不了區間內的某個價位,市場肯定會認為是韓國銀行出手干預的結果。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心賣出韓元的機構大手筆沽空的話。韓國銀行方面將被迫接盤。有限制浮動就失去了意義。
有限制的浮動制度將外匯商們圈在一個范圍內集中博弈。即便是在所有外匯商都一致看空的情況下,韓國銀行只需要出手維護這一天的波動區間,然后在第二天又會形成新的區間波動范圍。外匯商們將展開新的匯率博弈。這和東南亞國家那些死板的固定匯率制度完全不同,那些貨幣一旦逼近固定匯率制度規定的臨界點,剩下的都將是中央銀行在接盤,然后外匯儲備一步步地被耗光。
交易員們自然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在請示了樸熙來之后,就開始在某些價位上不露痕跡地干預市場。975的位置自然是保不住了,甚至一度韓元兌換美元的價位跌至98o.2o的新低,不過韓國銀行的交易員也不是吃素的,在亞洲交易時段結束前將韓元的匯率重新拉回到7區間,收于979.9o.
韓元又下跌了一天,自然引起市場更多的猜測。不過韓國政府否定了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尋求幫助的傳聞,一名韓國財政和經濟部的官員宣稱他們從來沒有這么考慮過,也不會這么做,同時表示,韓國有足夠的資金來恢復金融秩序和信心。這位官員還列舉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不久前對韓國經濟的評價:增長率有望達到6.5,貿易順差有望收縮到1oo億美元左右,通脹減低至4.5等等,總之就是一句話,韓國政府有信心穩定匯率制度。
對此,市場的反應莫衷一是,有分析師認為韓元目前已經被低估,是時候買入韓元了;而另外一些分析師則認為,韓國面臨著和東南亞其他國家一樣的局面,因此韓元岌岌可危,如果不主動選擇貶值的話。
韓國國內的經濟人士也開始主動在公開場合表態,由于韓國大型企業都有自己的經濟研究所,這些研究人士雖然并不供職于官方,但其言論在一定程度上能夠代表官方的看法。其中就有重量級人士表示,目前市場對于韓國企業無力償還外債的看法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因為韓國經常性賬戶的順差正在縮小,國際收支順差的情況在改善。除此之外,短期外債規模和經濟規模相比,遠比已經被沖垮貨幣制度的墨西哥、菲律賓、泰國等國家要小得多。而且短期外債只要韓國企業能夠正常結算就可以償還,最為重要的是,韓國目前仍有高達5oo億美元以上的外匯儲備,因此市場對韓元的擔憂并不是因為韓國外匯儲備的不足,而是過于渲染這種對韓國企業償還能力的擔憂。
這位在韓國經濟界頗有知名度的人士還透露,韓國政府目前正在和法律團隊商討,準備以包括誹謗罪在內的一系列罪名來指控某些新聞傳聞,韓方認為這些傳聞故意夸大韓國金融困境和使用不確實的外匯儲備資料來誤導投資者,導致目前金融市場動蕩加劇。
這只是私人的表態,雖然言語之間透露的都是官方的資料,但畢竟和官方的正式表態有所區別。與此同時,韓國銀行也暗示。他們有能力和信心扶助韓國的證券業和銀行業,保證韓國企業的融資渠道暢通。
總之這一天遠比前幾個交易日熱鬧得多,而造成這種局面的形成,恰恰是由于前一天市場上出現大手筆拋售韓元和今天被帶動的拋售風潮。
拋售韓元的始作俑者此時正端坐在一間私人會所內悠閑地飲茶,這是一間位于太平山半山腰的私人會所,只有持有會員卡的客人和極少數受到主動邀請的人才能夠入內,而鐘石向來對這些所謂的私人會所不太感冒,所以他就是那些極少數被主動邀請入內的人之一了。
此時剛泡完溫泉浴的鐘石神清氣爽,裹著浴袍跪坐在榻榻米上,端坐在他對面的則是一名三十來歲的年輕人。正瞪大著眼睛。賣力地擦拭著手中的金絲邊眼鏡。
在他們中間擺放著一張四四方方、古色古香的茶幾,上面整齊地排列著一套功夫茶具。一名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子正在一絲不茍地泡著功夫茶,她靈巧的雙手不住地在火爐和茶具間晃動,時而捻茶加水。時而觀火添炭。動作有如行云流水。不一會火爐上的茶壺中就透出一股清香來。
房間外清風微微吹拂,將四周翠竹葉卷起,起落間出梭梭的清脆響聲。再配上室內一副焚香煮茶的場景,讓人禁不住認為是回到古代,某兩位山間隱士正風輕云淡般地談天說地,而美貌侍女在一旁伺候,真是讓人神往不已。
只可惜對面那位眼鏡男剛擦拭好眼鏡,就迫不及待地說道:“鐘生,這次能夠和你相識,真是三生有幸。如果不是我老竇介紹,我還真不知道香港有如此壯膽量的豪士,嘿嘿,聽說你的財富即便和我老竇比起來,也是絲毫不落下風。”
若是讓外人聽到他們此時的對話,而眼鏡男一開口就涉及到銅臭之物,怕是立刻就倒了胃口,辜負了這般美景。
“嘿嘿!”
鐘石笑了笑,沒有說什么。和李家誠比起來,他這個幼仔李澤海可是好交流得多,除了年紀相差不大,相互間有共同語言之外,更重要的是此時李澤海正年輕氣盛,雄心勃勃,想要干出一番過父親的大事業來,因此在李家誠的牽線下,他幾乎都沒做太多的考慮,就決定和鐘石合作。
對于眼前的這個人,鐘石可是再清楚不過了,絕對的空手套白狼的狠角色。在后世,他通過描繪數碼港的美好前景給股民許下了空頭支票,結果受到各界的瘋狂追捧,其個人身家甚至一度逼近其父李家誠。只可惜隨著他分拆收購電訊公司后,加上科技股泡沫破滅,使得合并后的電信盈科市值蒸逾九成,大部分股民血本無歸。但他在本次兼并過程中大賺數十億港幣,毫無傷的同時吃下一家上市公司,整件事情甚至可以寫入商學院的教材當中。
除去對普通股民的同情,鐘石認為李澤海絕對是個資本運作的高手,因此不假思索之下就同意了他的入伙,畢竟他此時需要對付的是國際貨幣炒家,和李澤海之間則沒有利益沖突。
李澤海今年三十歲,長著一張酷似李家誠的臉,戴上眼鏡后甚至就是另外一個年輕版的李家誠。自小就出生在豪門,他自懂事起就背負上沉重的壓力,不過李澤海并沒有被這種壓力所壓垮,相反卻是在離開父親庇佑下做出一番讓世人刮目相看的成績來。91年他創辦衛星電視,兩年后賣給傳媒大亨默多克,光從這筆交易當中就賺取了4億美元的資本,一時間轟動全港。
如今的李澤海創辦的盈科集團,主業是房地產生意,同時在加拿大、華夏和日本等國都有業務,雖然還不能和長河實業相提并論,但也不容小覷。
經過一番復雜的流程后,女子終于將茶泡好,在倒掉頭茶后,她恭恭敬敬地將兩杯茶捧到鐘石和李澤海面前,隨后又低頭自顧自地忙活起來。
茶杯實在是有些小,而鐘石早就口渴難耐,接過茶杯后一飲而盡,隨后咂巴了兩下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旁邊的女子看到后,立刻又端送過來一杯茶,鐘石接過之后又是一番牛飲。如此接連喝了五杯之后,鐘石才長吁一聲,舔了舔嘴唇,對自己的表現沒有絲毫的難為情,大大咧咧地說:“理查德(日chard),這茶水倒是不錯,只不過太浪費時間了。”
李澤海無語,好不容易營造了這么一個高雅的場面,卻被鐘石這番焚琴煮鶴的行為將氣氛破壞殆盡,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仰天長嘆一番。
只不過現在形勢比人強,李澤海也只能在心底搖搖頭,強笑著附和道:“鐘生,你說得非常有道理,下一次我絕對不會找這樣的地方了。今天市場可是有不少的傳聞,而且韓國方面也傳出了各種消息,不知道你怎么看?”
他倒是從善如流,只是稍微在心中糾結了片刻就立即直奔主題,絕不再浪費片刻時間。這一次他足足籌到了五億美元的現金,前期已經投入了三億美元到韓元外匯市場,自然對韓元市場的一舉一動格外關心。
“她……”鐘石沒有答話,反倒是指了指正在煮茶的女子。
李澤海會意,揮了揮手,讓那名女子退出房間,等房間內只有他們兩個人之后,才說道:“這個女人是日本女子,這家會所里的女招待都是從日本來的,聽不懂白話。鐘生還真是謹慎,看來我還要多多向你學習才是。”
“向我學習?我還要向你學習呢!學習怎么吃人不吐骨頭才是真的!”鐘石心中暗暗腹誹了一句,臉上卻露出笑容,不答反問道:“理查德,你對之前東南亞地區的貨幣危機怎么看?”
對于國際經濟,李澤海是個外行,不過他早有準備,將自己智囊的分析和傳媒的報道結合起來,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通。
在他說話的時候,鐘石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表情始終是淡淡的,看不出半分波動。這讓李澤海心中沒底,結果是越說下去,他的心中就越六神無主。
眼看著李澤海的表情變了,鐘石暗地里搖了搖頭,心想這位主到底還是嫩了點,比起他那個城府深不可測的老子來,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不過此時鐘石倒沒有為難他的意思,等李澤海說完之后,問道:“如果我的記憶力沒出問題的話,記得在泰銖貶值的前兩天,泰國總理還表了泰銖絕對不會貶值的公開講話,這一段你應該也有印象吧?”
“是!”
李澤海不假思索地說道:“我的印象尤為深刻,差瓦立總理三番兩次地表關于泰銖的言論,其中讓我最為深刻的就是那一次的講話……鐘生,你的意思是……”
突然他的眼睛就是一亮,表情隨后變得豐富起來:先是錯愕,隨即凝眉沉思,然后恍然大悟,整張臉也因為激動而變得異常潮紅。
“不錯!”
鐘石點了點頭,說:“現在韓國政府也面臨這個局面,幾次三番地布消息,實則是掩飾自己外強中干的本質,韓元貶值指日可待也!”
盡管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震撼,但不住抽動的嘴角仍然出賣了李澤海的內心,不過這一切在鐘石看來,都是正常的反應。一個外行人聽到韓國方面表如此多消息,肯定會被他們所“誤導”,而對于真正的內行人士來說,這些消息只是一個普通的聲明,一個真假難以分辨的聲明罷了。
韓元的走向不是靠韓國政府或明或暗的講話來決定,歸根到底,還是要看市場,尤其是資本對他們的態度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