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邁爾斯是美國參議院共和黨的資深議員,已經成功連任了六屆之久。由于在家鄉路易斯安那州擁有著無有倫比的威望,有分析認為他至少還能夠連任兩屆以上。
這位共和黨內前途被廣泛看好的查理議員,在國會山的人脈和威望隨著連續幾次的勝利連任后與日俱增。他和前任美國總統布什私人關系很親密,又一度是總統候選人多爾的競選搭檔,盡管最終沒有登上副總統的寶座,但這些經歷使得他儼然已經成為共和黨在國會山里說話分量最重的幾位議員之一。
美國議員的職責有立法、代表、監督、公眾教育以及調解等,雖然是由美國民眾選舉產生,但這些議員并不只是美國人民的代表,某些時候甚至可以通過影響到美國政府外交上的意見和決策,來對某些國家或者地區產生一定的影響。
盡管這種影響在很多時候都是微乎其微的,但一旦真的發生了,誰都不敢輕視這種影響力的存在。
在接到黑卡任務之后,大通負責該項目的團隊立刻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先是分析相關的信息,在得出可行性報告之后,就迅速找到了在華盛頓的公關公司,開始對某些能夠影響美國對外政策的重量級議員進行關說。
查理.邁爾斯很快就進入了他們的視線當中。
“這他媽的是什么鬼東西?”在國會山的辦公室,剛吃過早餐的查理隨手拿過一份文件。看了半天之后不滿地甩到一邊,隨后沖著自己的秘書嚷嚷道,“該死的,這份關于印度尼西亞的文件,怎么會放在我的桌頭?我可不是國務卿,這些不應該是那個婊子應該做的事情嗎?”
由于這幾年養尊處優,查理.邁爾斯的身軀像氣球一樣飛速地膨脹起來,原本還算英俊的臉龐此時也變得圓乎乎的,腮邊兩旁的贅肉隨著他的咆哮而陣陣抖動,讓人看上去很不舒服。
他口中所說的“婊子”自然是指國務卿奧爾布賴特。作為美國歷史上第一位女性國務卿。奧爾布賴特在共和黨議員當中的名聲并不好,私底下稱呼她為“婊子”的共和黨國會議員很多,但在公開場合,他們還是會保持足夠的尊敬。
自然。這里是國會議員私人辦公室。在場的又都是查理的心腹。因此查理根本就不在意表達他對國務卿女士裸的鄙夷之情。
“先生,這是魯梅爾公關公司送來的材料。”一臉小心翼翼的秘書立刻回答道,“他們送來材料的時候。還派了人在外面等候,說會專門解釋這些東西。”
這位秘書叫做托尼.安迪爾,年齡不過二十五六歲,臉上還有尚未褪去的青澀和稚嫩。他自從大學畢業之后,就進入了國會山,到目前為止跟隨在查理身邊不到兩年的時間,專門負責文件處理、公關交流等活動,在國會山眾多秘書當中算是小字輩的愣頭青。不過因為聽話,用得順手,所以查理勉為其難地將他留在了身邊。
一般來說,美國有志于進入政界的年輕人,從政治學院畢業之后要么進入政府機構,要么進入ngo。在鍛煉幾年之后,他們就開始真正步入政壇,先參選市長、市議員等這樣的位置,順利的話服務幾年后再參選州長、州議員,隨后是國會議員。如果各方面都得到認同的話,那么他們在四十歲左右就可以以州長、國會議員等身份參選美國總統。
在國會議員身邊鍛煉自然是很好的參政機會,盡管這位議員很難伺候,不過托尼.安迪爾還是很珍惜這樣的機會,因此不管是他的老板讓他去干洗衣服,還是去泡某些議員的女秘書以套取情報,他都義無反顧地去做了。
這個時候盡管老板有暴躁的趨勢,托尼還是要多加解釋一句,畢竟遞送文件來的是魯梅爾公關公司的人。
作為挑通眼眉的人,他可是很清楚魯梅爾公關公司的能量。別的不說,光是他們董事會里就有三位曾經的國會議員,這家公司的實力就可見一斑了。
“魯梅爾?”查理拍向紅杉木辦公桌的手頓時停了下來,在沉吟了半晌之后,他才緩緩地說道,“讓他們的人進來吧,給他們半個小時的時間。你去沖杯咖啡,不要讓人打攪。”
托尼.安迪爾一直在注意自己老板的舉動,見他停下發脾氣的動作之后,托尼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氣,現在又聽到自己老板要見來者,并且將自己排除在外,心中就隱隱間有了打算,當下連不迭地應了一聲之后,就關上門走了出去。
查理絕對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秘書剛走出房間不久,就掏出電話,撥通了華盛頓郵報記者的號碼,“理查德,我這里有一個消息,絕對震撼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此時在查理議員的辦公室,一個三十五六歲模樣的中年人正端坐在查理的對面,面帶著微笑說道:“議員先生,感謝你的召見。相信你已經看過這份材料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干涉這件事情?”
“我的興趣不是很大!”對面的查理已經戴上眼鏡,對著材料看了半天后,這才緩緩地搖了搖頭,“邁克爾,這份東西牽扯到對外事務,我們這些國會議員可沒有太大的話語權。再說,你們這些材料里的東西,很多都是捕風捉影,根本就當不得真。如果我貿然插手的話,會給別人留下把柄的。”
說完之后,他摘下厚厚的老花眼鏡,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著對方,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來。
長期和這些公關公司打交道,查理早就有了一套標準化的對話模式。萬事都不會輕易地先承諾下來,先看看這其中是否有對自己足夠的利好后,再做決定。
被他叫做邁克爾的中年人面不改色,只是微微一笑,就回答道:“先生,你的意思是?如果有足夠證據的話,你是可以干涉的,是嗎?”
“你是說,有足夠的證據?”查理臉色微變,眼眸中一道精芒閃過。轉瞬間又恢復了笑瞇瞇的模樣。只見他重新戴上老花眼鏡,仔細地將材料又通閱了一遍后,這才嘆著氣將手頭上的材料扔到桌子上,“我可看不出來有足夠的證據。你是在開玩笑。對吧?邁克爾。我怎么不知道。你們什么時候連印尼的事情都要插手了?讓我來猜猜。背后雇傭你們的是石油公司,對不對?”
對于這些公關公司究竟是個什么角色,這些國會議員都是心知肚明。這些游走在華盛頓各個角落的家伙。所代表的無非是利益集團。不過也因為他們代表了利益集團,所以掌握權力的國會議員們也不會去小覷這些人,因為他們是雙方的紐帶。
“這一次你可猜錯了,議員先生!”邁克爾聳了聳肩,露出一個夸張的表情,“是大通銀行,他們委托我們對印尼國內事務進行干涉。具體原因我們也不清楚,不過據說和他們的一個大客戶有關。不管怎么樣,這終歸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大客戶?”查理悶哼一聲,有些不爽地回答道,“什么時候國會議員要聽他們的擺布了?上帝啊,這些該死的家伙怎么能夠這樣,這里可是國會山,不是他們的后花園。難道他們不知道,印尼是美國的盟國嗎?要我們插手這樣的國家,可怎么對其他的盟友交代?”
“先生,我們并不是干涉他們的內政!”邁克爾的反應很快,查理的話音剛落,他就立刻糾正起對方語句當中的錯誤來,“我們想要做的不是另立新的政府,而是人道主義援助。坦白地說,這件事對議員先生你來說,是一件非常有利于助長名聲的事情,所以我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是嗎?”聽到這樣的話,查理的嘴角只是微微地抽動了一下,臉上就再沒有半分的表情波動。對于這樣的話,他根本就不在意,聽得實在太多了,“我很感激你這么做。但是在我看來,這件事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所以很抱歉,我做不了任何事。”
說完之后,他就站起身來,朝著窗戶的方向走去。這種舉動的含義很明顯:本次談話到此結束。
“議員先生,你忘了總統先生在前不久的講話了嗎?”邁克爾也站起身來,但并沒有離開房間,在查理的身后大聲地說道,“在非洲,盧旺達。”
他的話剛一出口,查理的身形就是一抖,正邁出的腳步又停了下來,頓了頓之后,這位身材肥碩的議員緩緩地轉過身來,面色復雜地看著邁克爾,“抱歉,你在說什么?”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議員先生!”邁克爾毫無畏懼地迎上對方的目光,“就是總統先生道歉的那次談話,盧旺達種族大屠殺。它是一次羞辱,一次無法原諒的罪行,使得我們合眾國的名聲遭受到嚴重的質疑,以至于總統先生不得不公開道歉。”
發生在94年到96年之間的盧旺達種族大屠殺,使得80到100萬的盧旺達圖西族人被殘害。而原本以“世界警察”身份自居的美國,竟然罕見地沒有出兵干涉,一時間引起整個國際社會輿論的軒然大波。最終在98年的3月,克林頓訪問盧旺達的時候,不得不公開道歉。
而當年美國不出兵的原因之一,就是之前一年在索馬里地區進行軍事干預的時候,因為當地武裝力量擊落了兩架美國的黑鷹戰機,十九名美國士兵魂斷他鄉。美國政府在備受國內輿論壓力的逼迫之下,選擇對發生在盧旺達地區的種族屠殺視而不見。
由于美國方面態度并不積極,聯合國在這個地區的其他國家軍事力量自然也不好出頭,最終在西方各個國家的退縮之下,成千上萬的盧旺達黑人白白地死在了內斗當中。
“印尼是我們的盟國,只要議員先生愿意說話,類似的事件絕對可以避免。”邁克爾見查理的臉色仍然變幻不定,就趁熱打鐵道,“先生,這種事情會給你帶來巨大的聲望和政治資本,你難道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對于國會議員來說,金錢一類的東西真的很難打動他們,聲望和政治資本才是他們想要的東西,尤其是對查理這樣正處在上升期,又野心勃勃的議員來說。
不得不說,邁克爾的話正對查理的下懷。
“據我所知,國務卿奧爾布賴特女士為了彌補她的過失,已經讓太平洋艦隊密切關注印尼國內的動態。如果我們不能搶先一步的話,這件事的功勞就完全被民主黨的人搶去了。我想,不管是黨內,還是你個人,都不會愿意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對吧。”
“你讓我好好考慮考慮!”查理一揮手,不耐煩地說道,“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會盡快做出決定的。記住,如果你手上還有更多的資料,盡快送到我這里來。”
“我會的,議員先生。”邁克爾自然大喜,向著查理伸出雙手,表情誠摯地說道,“先生,我相信你會成為另外一個查理先生的,我肯定。”
“是嗎?”查理面無表情地握了握手,回答的語氣也是不置可否,可眼角處卻是情不自禁地抽動了一下。
他很清楚對方所說的查理先生是誰,查理.威爾遜,這位幾乎是憑借著一己之力讓前蘇聯陷入到阿富汗戰爭深潭的傳奇議員。他鼓吹和推動美國在巴基斯坦向阿富汗輸入大量軍火,使得當地的武裝力量牢牢地拖住了前蘇聯強大的軍隊,最終迫使這個帝國飲恨阿富汗,并最終走向衰落,所以甚至還有人說是他搞垮了前蘇聯。雖然這位議員的事跡并沒有更多地為外人所得知,但在國會山內部,不管是民主黨,還是共和黨的議員,均對他所做的這一切交口稱贊。
能和這樣的前輩放在一起比較,查理自然是與有榮焉,盡管他很清楚,對方所說的話只是溜須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