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們,先生們,謝謝你們的光臨!”
博阿茲.溫斯坦站在臺上開始了自己的演講,“在接下來的時間內,我將全面而誠實地告訴你們,我在市場上發現的一些優良的投資機會。+頂點小說,”
此時距離彭博社、《華爾街日報》和《金融時報》爆出cdx市場被操縱的消息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盡管這個消息在一定范圍內引起了轟動,但讓博阿茲.溫斯坦感到絕望的是,ig9市場的情況并沒有得到明顯的改善,五年期合約和十年期合約的價差依然在緩慢地擴大。
原本打算逼迫市場上最大的“接盤俠”出手,但對方似乎對此無動于衷,這讓博阿茲.溫斯坦感到陣陣地沮喪。
當然,他也并不是毫無所得。自從這個消息流傳開之后,信用衍生品市場就開始窮究起這個大銀行的真正身份來。最終他們得到的結論是,jp摩根的倫敦投資部很有可能是操縱這個市場的終極元兇。
一計不成,博阿茲.溫斯坦很快再生一計,直接向全球范圍內的同行發出邀請,讓他們來一道圍剿jp摩根的團隊。
于是就有了這一次的半公開性質的會議。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會議舉辦的地點被選擇在了紐約,jp摩根總部的一個會議室內進行。
三百多名對沖基金經理和投資人齊聚一堂,來聽阿克曼組織的所謂“研討會”。
能夠在數年內從兩億美元不到的資本,變成現在的數十億美元的管理資本,薩巴資本在一定程度上是新興對沖基金的典范,盡管在大型對沖基金當中這點資金依然不夠看,但這已經足夠了。
來自全世界的投資人擠滿了整間會議室。準備聽聽對沖基金界這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到底要說些什么。
這場會議是由阿克曼組織的,就是和鐘石在歐洲市場上興風作浪的那位阿克曼。雖然在鐘石的團隊中他只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但是在規模較小的對沖基金當中,阿克曼卻是有著無與倫比的名頭。
當初就是在這樣的推薦會當中,他吹響了向雷門兄弟進攻的號角,從此一戰成名。成為中小型對沖基金眼中的大佬。
這樣研討會的性質,與會者基本上已經心知肚明。在一定程度上集合他們的力量,抱團向某個勢力發起挑戰,借此來獲取利潤。
他們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個公認的、有利可圖的方向,然后一起涌入進去。
到博阿茲.溫斯坦上臺之前,眾多對沖基金經理已經聽了好幾個人的演講,讓他們感到失望的是,前面的人要不是敘述不清。要不就是方向不明,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說服人的理由。
就在他們倍感失望的時候,博阿茲.溫斯坦接下來的話立刻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我所要講的是,在信用衍生品市場的市場操縱!”
博阿茲.溫斯坦面對著幾百人,自信滿滿地說道,“相信大家都已經看到報道了。不錯,正是發生在cdx市場上ig合約的市場操縱情況。”
此話一出,臺下頓時發出一陣低沉的嗡嗡聲。
盡管與會者的質素都很高。并沒有大聲地交談或者喧嘩,但幾百人的低聲議論。還是匯聚成了一股不小的聲音。
對會場的反應滿意地點了點頭,博阿茲.溫斯坦點開準備好的ppt,輕咳一聲,開始朗聲說道:“相信在座的各位和我一樣,有不少人在市場上做著套利工作……”
接下來的十分鐘時間內,他從ig合約價格和單一cds價格之間的套利空間。講到了ig9合約五年期和十年期之間不同尋常的價格差,以及在不斷套利資金的涌入下,兩者依然如故的異常情況。
“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市場一定是被操控了!”
最后博阿茲.溫斯坦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是我所推薦的最好投資機會。購買投資序列為9的五年期信用違約掉期的指數。”
場下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在默默地思考著,竟然意外地沒有出現提問的情況。
博阿茲.溫斯坦不免有點失望,朝著眾人做了一個手勢,就黯然地走下臺。
原本他以為會出現群情洶涌的場面,但事實并非如此。此時的他不確定自己的分析是否得到了眾人的認同,既然沒有人來詢問具體情況,那他也只好按照既定的程序先離開演講臺。
“博阿茲,請稍等一下!”
就在博阿茲.溫斯坦想要回到自己座位的時候,一直在后臺的阿克曼叫住了他,“干得漂亮,博阿茲,不得不說你的分析打動了我!”
“是嗎?”
得到大佬的嘉獎,博阿茲.溫斯坦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點笑容,“那么威廉,你打算買入我介紹的標的嗎?”
“這個……”
阿克曼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實話實說道,“博阿茲,你能告訴我,最終操縱這個市場的機構是誰嗎?或者說,你認為最大的嫌疑者是誰?”
“jp摩根!”
想都不想,博阿茲.溫斯坦就脫口而出道,“到目前為止,雖然五大銀行都有操縱的可能。但是根據種種跡象表明,jp摩根是最可能的操縱對象。為了保護他們龐大的存款頭寸,他們最有動機這么做。但是在保護的過程當中,他們意識到這樣做居然也是可以賺錢的,所以……”
“這樣啊……”
阿克曼一時陷入到深深的沉思當中,半晌才說道,“博阿茲,你已經和他們在ig合約上交手了。按照你的預計,即便這個消息走漏曝光,他們就此收手的幾率有多大?”
說來說去,阿克曼也不過是個管理著不足百億美元資金的對沖基金經理,想要和資金上萬億的jp摩根硬碰硬。他一點底氣都沒有。
博阿茲.溫斯坦立刻就明白了阿克曼的意思,他相當失望,不過還是實話實說道:“抱歉,威廉,我不知道。我不清楚jp摩根方面是怎么操作的,也不知道他們對這件事持什么態度。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在市場上還有另外一個巨頭,在和jp摩根作對。”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
阿克曼的眼睛頓時就亮了,“這個消息是從哪里得來的?為什么在剛才的推薦會上你沒有說?”
話剛脫口,他就意識到為什么博阿茲.溫斯坦要藏私,當即老臉一紅。
如果溫斯坦將這個消息泄露出去,那么在這種情況下,投資人會認為有人兜底,進場會肆無忌憚,這勢必會壓榨薩巴資本利潤的空間。而將這個消息保留著。即便后面有人進來,但基于風險意識,也不可能太過于瘋狂,那么市場上的大部分利潤將留給了薩巴資本和那個所謂的大鱷魚。
博阿茲.溫斯坦的私心就在這里。如果相信他,那么就可以大賺特賺。而如果對他有所質疑,那么只能和龐大的利潤擦肩而過。
“知道對方是什么人嗎?”
用力地咳嗽了兩聲,掩飾了自己的窘態,阿克曼又繼續追問道。“或許有什么頭緒嗎?是不是和jp摩根一樣,也是某個大型的銀行?”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博阿茲.溫斯坦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地說道,“報紙上的爆料,還有今天的推薦會,都是我想要引出對方的手段。但是好像今天并沒有超級機構的雇員出現。對于這一點我非常不解,難道說對方對這個頭寸并不關心,還是認為他們有足夠的能力對抗jp摩根?”
“有足夠的能力對抗jp摩根?”
這句話宛如黑夜當中的閃電。讓一團迷霧當中的阿克曼豁然開朗,“難道說……難道說是……”他自言自語道。
“你知道些什么嗎?”
奇怪地看了阿克曼一眼,溫斯坦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
阿克曼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我只是想到了另外一個事情,和這件事沒什么關系。抱歉,我剛剛走神了。”
就在幾秒鐘之前,阿克曼想到了曾經鐘石在散伙的時候說過的一句話,某個超級機構已經在他的狙擊目標當中。如果說jp摩根是鐘石的狙擊目標的話,那整件事就很容易解釋了。為什么在溫斯坦一而再、再而三地引誘大鱷魚現身,他都沒有出現了。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到目前為止,jp摩根的頭寸還不能滿足鐘石的胃口。
一想到這里,阿克曼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心中默默地為jp摩根悲哀起來。
這邊什么都不知道的博阿茲.溫斯坦,略帶低沉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卻愕然地發現,周圍的人并沒有在聽臺上的人講些什么,而是在不住地擺弄著手機。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他好奇地向身邊一個正在盯著手機屏幕的人問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了?”
“我正在看ig9合約和市場價格的背離度!”
對方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白人,頭也不抬地回答道,半晌才意識到問話的人并沒有就此作罷,這才抬起頭來想說些什么,不過這么一看,才發現問話的人正是博阿茲.溫斯坦,剛才在臺上對他們敘說的人,當即面色一喜,趕忙伸出手來,說道,“幸會,溫斯坦先生。”
“你是說,你在看ig9合約和單一cds價格的背離度?”
溫斯坦禮貌性地和對方握了握手,笑著問道,“是我剛才講的內容嗎?”
“不錯!”
對方盡管壓低了聲音,但是激動之情依然溢于言表,“如果你的發現沒有錯的話,那么這個市場存在著嚴重的操縱。對于我們來說,這就意味著有很大的盈利空間!”
說著他指著四周,小聲地告訴溫斯坦道:“溫斯坦先生,我可以對上帝發誓,這里至少80的人都對你說的東西很感興趣。只要經過了驗證,我敢保證推薦會還沒有結束,至少會有數千萬美元的資金進入這個市場。”
“是嗎?”
看著黑暗處不停閃動的手機屏幕,溫斯坦咧著嘴無聲地笑了。
終于,他的目的達到了。
“鐘先生,是你嗎?”
在后臺的阿克曼,等到博阿茲.溫斯坦消失之后,第一時間就撥通了鐘石的電話,也不顧時差,第一句話就問道,“當初你說有個超級機構進入了你的狙擊名單,是jp摩根嗎?”
“你在說什么?”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鐘石,給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問的有些大腦短路,不解地反問道,“威廉,你到底在說些什么?”
“情況是這樣的,今天在紐約的推薦會上,有個小的對沖基金發現了一個操縱市場的情況,具體是……”
阿克曼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大通,將發生在這里的事情詳細地敘說了一遍之后,又追問道,“我在想,這個市場上的大鱷魚是不是你們,又或者說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你們有沒有打算進入這個市場狙擊jp摩根?”
“這件事還有其他人知道嗎?”鐘石重重地摔倒在枕頭上,有氣無力地問道。
鐘石的這句話頓時讓阿克曼欣喜若狂,他連連地說道:“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了,我以我祖母的名義發誓。”
自然,他所說的其他人,就是指曾經的那個小團隊。而鐘石的話,也無疑承認了,那條“大鱷魚”,正是天域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