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意見,按照大家的意思去做。我想鐘石先生如果在的話,一定也會同意這樣做的。”
對于周德平的詢問,汪晉堂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口就應承了下來,不過隨即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面色古怪地說道,“如果再配合這個消息一并發布,就更好了……”
緊接著,他低聲說了兩句話。
“這個……”
聽完汪晉堂的主意后,周德平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忍不住多看了對方一眼,稍一思索就應了下來,“就這么做!”
很快,交易員們就再次忙活起來,將頁面切換到三大期指品種,然后在同一時間統一拋出了共計一千五百手的空平單。
“出事了?”
此時原本應該一動不動盯著盤面看的徐飛,卻在好整以暇地和周長安品著茶,只不過他還在交易室內,并沒有到專門的靜室去。
“看看這茶葉,狀如雀舌,銀毫畢顯,沖泡時霧氣結頂,湯色青碧微黃,滋味醇甘,香氣如蘭,喝到口中幽香綿長,回味無窮。的確是上好的六安瓜片。”
輕抿了一口茶水,徐飛閉目細品,半晌才猛然一睜眼,笑著對周長安說道,“只是有些可惜了,在這種只談阿堵物的庸俗地方品茶,實在是大煞風景!”
“嘿嘿,庸俗不庸俗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錢是個好東西。”
周長安嗑著瓜子往嘴里塞,聽到徐飛這番話后一豎大拇指,“我就是一個俗人,太踏馬的俗了。我可不知道什么叫品茶,只知道賺錢。嘿嘿,有句話怎么說來著,這么好的茶進我的口中,就像牛嚼牡丹,太浪費了。”
他一邊不住地搖著頭,一邊端起茶杯,猛地灌了一大口水,末了還不忘咂巴兩口。
“談不上雅俗,只是一點點愛好罷了。”
徐飛笑了笑,指著面前的茶杯開始擺弄起茶經來,“這茶是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瑰寶,各地方的茶有各地方的特色,就說這六安瓜片吧,它……”
就在徐飛準備在周長安面前賣弄一番時,一名交易員走了過來,在徐飛的耳邊悄悄說了些什么,緊接著徐飛的臉色突然就變了,當即站起身來,看著墻壁上的屏幕一動不動。
周長安也意識到什么,同樣站起身來,朝著墻壁上看了半晌后,這才迷糊地問道:“徐老板,發生了什么?”
“有人在攪局!”
徐飛的眉頭高高地蹙了起來,不滿地冷哼一聲,“一群目光短淺的家伙,賺了一點小錢就知道即刻套現,永遠也不會有太大的出息!”
周長安看不明白,徐飛卻是看得清楚,在飛快閃過的屏幕上,時不時會跳出幾行數百手的空平單,一出來就引起整個市場一陣嘩然,指數下跌的速度也隨之停滯幾分。
空平單,顧名思義就是空頭在平倉。這樣的單一般來說有兩種成交方法,第一就是新開的空頭接過去,另外一種就是和多平單相互撮合成交。前者意味著空單還在,后者則形成了對沖。
這一天的行情,已經讓抄底的多頭嚇破了膽,看著已經趨近于跌停的指數,他們目前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地平掉。所以此時大手空平單的出現,意味著他們逃生的機會到了,所以他們爭先恐后地選擇撮合成交。
這樣的空頭拋出來,在很大程度上會影響小空頭的決策,因為一次性能夠拋出幾百手的空平單,絕對是手眼通天的家伙,說不定就會有什么內幕消息。只是在這樣的行情下,并沒有多少人朝著這方面想。
徐飛同樣也沒有太過多想,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因為空平單的手數越來越多,而且小的空平單手數也呈現出逐漸增加的趨勢。
如果任由事態發展下去,雖然行情不太可能出現逆轉,但想要跌停可就不太可能了。
“給我傳令下去,馬上開新倉,將這些空平單全部接過來!”
稍微一想,徐飛就果斷地下了命令,“不要讓市場的勢頭給逆轉了,一定要把IF、IC合約砸在跌停板上。另外給我查,到底是誰在臨陣脫逃!”
澤康的頭寸上有巨量的浮盈,再開新倉并不是什么難事。而且他們用了很多個賬戶以規避政府的監管,所以只要不是太過分,就不會查到他們身上。但是這種行為還是讓徐飛很惱火,他潛意識里認定平倉的人是他的盟軍,因為除了他們不會再有誰有這么大的倉位。
很快隨著交易指令的下達,瞬間就出現了上千手的空開單,直接將盤面上的空平單一掃而光,順便將股指期貨死死地摁在了跌停上。
“聽說央行要進行雙降了,剛才其他地方交易員傳來的消息!”
眼看著終于跌停了,徐飛滿意地笑了笑,正準備坐下來繼續和周長安喝茶時,就聽到另一名交易員在他耳邊悄聲說道。
“還真是驚險!”
徐飛一咧嘴,心中就對自己的當機立斷有些得意,“如果沒有砸跌停的話,說不定現在就會回吐了。不過話說回來,到底是誰在平倉,難道說他們提前知道了這個消息?”
“沒事吧?”
周長安看著徐飛變幻不定的臉色,小聲地問道,“剛才應該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吧?”
“倒是沒什么大事,只是有個空頭率先平倉了,應該不是我們的人。不過這也給我敲了一個警鐘,到了這個時候誰也信不過了,看來很快我們平倉的時機就到了。”
徐飛面色不變,緩緩地說道,“對了,周公子,這幾天你就不要留在這里了。反正市場也跌得差不多了,應該快到尾聲了,剩下的事我會相機處理的。你先回燕京,到處打聽打聽,最高層是怎么看待目前市場暴跌這件事的。如果有確切消息的話,我們隨時轉向變成多頭,再狠狠地賺上他一筆。”
“好的,我知道了!”
周長安立刻眉開眼笑起來,點頭如同搗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