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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李俊面上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那淡定神態仿佛看破世事的高人隱士,嘴巴里雖不知正嘟噥著什么,但看他此時神色,倒不像是在罵人。.
鄧云十分謹慎的看了李俊一回,見他這般架勢,倒也暗暗吃驚,只覺這位江湖上有名的混江龍還真非是那浪得虛名之輩。
良久,鄧云見藥姓怕是透了,才開口道:“這廝還真是一條漢子,死到臨頭都不討饒!叫老爺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那女子和眾伙家聽他發了話,這才敢接聲,只聽那女子勸道:“公公,此處人來人往的,先叫小二小三將這三個夯貨搬下去罷!”
“去罷!”鄧云神色感慨的擺擺手,瞧見那女子滿不在乎的模樣,想不過,又囑咐道:“大娘,這三人都是好漢,一會給他們來個痛快的!”
這女子姓諸,見公公少有的流露出遲疑的神情,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公公,這三個夯貨若是真要與你結拜時,咱們便不害他了?這些人身上倒是背得好大金銀!”
那鄧云見說輕蔑的笑了一聲,很是不屑于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不置可否的擺了擺手,那諸大娘不敢再問,只是帶著伙家拖童威童猛去了。鄧云也不幫忙,依舊準備出去大槐樹下閑坐,忽聞一陣馬蹄聲傳來,鄧云回頭去看時,只見李俊等人來路上又涌上二十多個騎馬的大漢,鄧云倒也不驚,面帶討好的笑容,直勾勾的望著這一伙人,仿佛期待顧客的酒家倚門迎客,只是背對著門,直伸手朝后面的伙家打著手勢。
“兩位哥哥,不想此處竟有座酒店,不若我等進去喝兩杯再走罷!”只聽這時隊伍中一個大漢出口道。
“喝酒?我說咱們有銀子麼?走走走,休要多言!”那當頭一人見說,十分沒好氣道。
“哥哥!休要恁般見外,小弟這里不是還有些?走走,都進去,我請客!”與那當頭之人并肩而行的年輕漢子忙出言道。那鄧云看這兩人時,不住在心中叫好,心道我那媳婦幸虧是進去了,不然看到這兩個面如冠玉的后生仔時,怕又是得有幾曰不安生了。
眾人見說大喜,紛紛朝這人道謝,也不管那當頭的后生一臉苦色,都是跳下馬來,放鴨子般便往那酒店跑去,那勁頭直仿佛多少年沒喝過酒似得。
見此情形,鄧云心中納悶,暗道這些人身下都是價值不菲的好馬,特別是發號施令那人身下那匹寶馬,就是多少過路的軍官坐騎也比不上。反倒是那個出言請客的年輕后生,騎的馬卻很是一般。
眼看這些人真往這邊來,那鄧云閑不住了,回身將地上的李俊扶起,埋怨道:“兄弟,不讓你喝罷,你偏喝……”
見他們這般,眾人進來時也沒注意,都是一笑而過,只有那當頭的后生狐疑的看了一眼李俊,立住問道:“兀那漢冇子,怎地泥醉成這般?”
“這漢乃是此間李大郎,就在這嶺上住著,時常來尋我喝酒,這不又爛醉了,連酒錢都沒算!”鄧云埋怨道。
那后生點點頭,正欲進去和兄弟們回合,忽覺不對,急回頭時,卻見那甚么李大郎身下流出一攤血跡,那后生大怒,爆喝道:“干!這鳥店卻是黑店!”
這一聲大喝,直叫那先前進去的,加上還在外面遛馬的,都是跳將起來,抽出隨身兵刃就要上來拼命。
那鄧云慌了,不知哪里出了破綻,回頭一看李俊時,心中大駭,暗道這廝甚么時候發瘋拿把短刃捅了自己一刀!?
鄧云頓時傻眼了,欲要解釋,躲在屋后的諸大娘已經忍不住,直帶著伙家們便殺了出來,這鄧云大悔,這女子沒長腦子一般,這伙人看著就不是易與的,怎地那般沖動?只是形勢所逼,沒奈何,只得奪了李俊手上匕首,那兩個年輕后生相視大笑,邊聽那為首的后生大叫道:“大伙兒聽了,哥哥最恨的便是這等開黑店的,不要給他們留活路,須知跑出一個,便害了一路人!到時候你我都是罪人!”
鄧云、諸大娘聞言氣得渾身發抖,正要開口說幾句場面話時,哪知這伙后生誰搭理他們,都是抽刀就上,那兩個為首的后生卻是出了奇了,手上都拿著一桿方天畫戟,如此戰陣廝殺的利器在這狹小之地哪里施展得開?
卻見其余眾人都是自覺將他們與黑店伙家隔開,這兩人氣得臉上發紫,挺著戟就要硬上。那些同行漢子此時正殺得順風順水,見狀笑道:“兩位哥哥,快收了那戟罷,這里哪里施展得開,蓄養些力氣,明天賣藝時再舞出來賺盤纏罷!”
在隨即傳來的爆笑和慘叫聲中,這大堂內的強人都叫這幫漢子處決了,兩個還未出力的大哥走到鄧云的尸體前,都有些尷尬,便見那為首的后生干咳一聲,道:“即是黑店,必有賊贓!小五,去搜搜!老六,且把那漢子救醒!”
“老爺們正是窮困至極時,這狗崽子就送到手上來了,兩位哥哥,明曰不用再去賣藝了罷!”便聽一人笑著插話道。
“有了路費自然不必拋頭露面了!都是你這廝們,一個個把哥哥給的銀子不當銀子,現在好了,當曰衣錦還鄉,此時要飯回山!”那當頭后生大罵道。
眾人聞言都是大笑,道:“咱們兄弟都指著哥哥你呢!想你身上便放著一千貫的安家費,我等想你總會留點的罷,你又沒甚親戚,不像小弟們,三大姑八大姨,都是窮人家,這錢在咱們身上不如在她們身上要緊,哪知哥哥你……”
“我那錢不是分你們一半去了?剩下的都替我那老軍師父翻修了下墳墓,再其他的都留給他遺下孤女了,你這廝們還有臉說……”那當頭后生喝道。
眾人見說都是赧顏一笑,有人強辯道:“我們將錢都留給家眷,又不是亂花銷了,再說要不是這次要飯回梁山,能遇上郭盛哥哥么!”
見弟兄們說到郭盛,那后生一笑,道:“卻不是恁般說么?走哪條道,便看哪邊景!要不是你們還算有良心,不肯賣坐騎,寧愿一路賣藝回山,說不定還真就錯過了郭盛兄弟這條好漢!”
那請客的漢子見說道:“我算什么好漢,只是心氣高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罷了,比戟時還不是輸給你了!呂方兄弟,你還莫要這般說,要是路上沒遇上你,我也要上梁山尋你!你不知江湖上怎生傳你,想那白衣秀士醉后曾言,說你戟法天下無雙,他得你如虎添翼哩!”
這話眾人還都是第一次聽說,聞言都是大驚,不想自家寨主心中竟然這般看重哥哥,心中都是涌出一份滿滿的自豪感和感恩之情,那呂方見說愣了半晌,方才道:“不想哥哥這般錯愛于我……”
眾人都是一陣唏噓,這時里面打水的人出來了,呂方和郭盛回過神,忙將門口那人平攤到地上,使水救醒,那漢子乍然驚醒,見狀道:“老天叫我不死麼?”
眾人見說大笑,都道:“要你死作甚!這黑店害人,恰巧叫我等遇上,必是你命里有福!”
李俊見這些都是光明磊落的漢子,忙道:“我有兩個兄弟,方才一起來的,不曾叫這廝們給害了罷!”
呂方見說冇一揮手,有幾個漢子便進后堂尋找去了,呂方見這人神色憂慮,滿身灰塵,甚是落魄,不禁勸道:“你身上傷口剛剛包扎,莫要震開了。說實話,要不是你身下血跡,我等險些叫這黑店懵過了,此時卻也說不上誰救下誰!”他話還沒睡說完,便見那童威童猛叫人抬了出來,李俊見狀哭道:“都是我害了你們!”
眾人救醒了兩人,兩人心中堆積的郁悶簡直無以復加,這番連連失手完全是強人生涯之辱,謝過大家救命之恩后,都勸李俊道:“這江湖已不是哥哥和我等的江湖了,咱們還是急流勇退,尋個安生之處罷!”
李俊也是意冷心灰,扎著起身,那童威童猛兩人自己都站不穩,卻跑過來扶著李俊,見這三人言談舉止都不像等閑之輩,呂方和郭盛對視一眼,道:“看你等模樣,也不似個沒名姓的!愿求大名!”
“蒙救命大恩,做牛做馬難以報恩,唯有丑名實不敢報!”李俊嘆道。
呂方和郭盛見此人英雄氣短的樣子,都不好勉強。這時大家抄了盤纏出來,童威童猛見了自己的那份,欲要開口討要,李俊嘆了口氣,只是搖頭擺手,童威童猛心中卻有些放不下,這些可都是歷年販私鹽攢下的血汗錢,只是哥哥作了表態,又不敢忤逆于他,只是盯著那兩包盤纏看。
呂方見了他倆神色,問道:“這些可是你們的?”
童威童猛忙點頭,呂方打開包裹一看,兩袋都是金銀,眼中露出一絲驚詫神色,眾人見狀都停下手上動作,過來看了一回,隨即望向這三人的眼光都變了。李俊嘆了口氣,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兩個剛剛從鬼門關上跑下來,如今卻又自家折回去,圖個甚?”
童威童猛心中大駭,李俊的話對他們如當頭棒喝,他們也是老江湖了,立馬看清此時形勢:這些漢子不過萍水相逢,隨手救了人便救了,自己三個若是身藏財寶,對方要寐下時,定然惹來殺生之禍!
“不是我等的,好漢自取了罷!”李俊坐在門檻上,淡淡道。
“說罷!在何處販賣私鹽?”郭盛道。
李俊見問神色有些好奇,卻不驚訝,道:“我看著像鹽販子?”
“你那金子上面都一股鹽味兒!”郭盛笑道。
這話說得眾人都是大笑起來,呂方叫弟兄們收拾了其他的贓款,朝這邊問道:“你等說個數,若是對了,便還給你!”
二童這回不敢擅作主張,只是望向李俊,李俊盯著呂方和郭盛看了半晌,方才點點頭,二童見狀立馬搶著答道:“一包黃的,十五斤,一包白的,三十斤!”
呂方分別拎起兩個行囊,暗暗掂量了一下,旋即都丟過來道:“拿好了,鹽販子攢點錢不易,莫要都送給這做黑店的亡八了!”
二童聞言羞愧無語,李俊嘆了口氣,心上五味雜陳。眾人出了酒店,便見好漢們撿些取火的工具,一把火直將這黑店燒了。望著騰騰升起的黑煙直沖云霄,李俊閉著眼道:“兄弟,看來你我,真是做得差了!”
剛停針沒三天,今天早上一起來時,咳那種淡紅色的痰液,立馬又到醫院去了,又得繼續換藥打吊針,這幾天更新會有些晚,但是不會斷更,這章是25號的,還請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