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矮人戰士陰森森的咧嘴怪笑,漆黑的夜色中只能看到滿嘴的白牙,極為吝嗇的把羽箭收進了背包,被看到蠻錘這副慎人模樣的青岡賞了個暴栗,這才閉上了嘴。
也不怪矮人戰士這么珍惜這種黑不溜秋的羽箭,湮甲箭在現在的市面上還屬于供不應求的狀態,主要是鍛造圖紙屬于稀有物品,打怪的掉率極低,npc處也不能學,所以現在還處于被少數的幸運鐵匠壟斷的局面,每一根都要二十多個金幣。怎么能不讓還沒有步入小康的矮人心疼呢
“為了你這么一個十五級的怪浪費我湮甲箭的耐久,你也死得其所了”蠻錘拎起地上的尸體扔到了河堤下面,嘟嘟囔囔地說道。
“把他們的火把點起來,放到大門兩邊兒去,”借著月色觀察了一四周,老魔冷靜地吩咐道,“得讓遠處的人看到有火把,不然容易引起注意。”
片刻后,大門兩邊的火把又被重新插在了木樁上,三人小分隊則悄悄地溜進了被密實的木柵欄圍起來的小島。
相比于四周的黑暗,小島上可是稱得上是亮如白晝,每隔很短的一段距離就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把,把夜空都映成了亮紅色。不過空地上走來走去的盡是身著破衣爛衫的勞工,只能看到三兩個衛兵在人群見走來了走去,比之柵欄外邊的防衛還要弱上一截兒。
看到這種情況的三人自然不會客氣,直接套上了從上一個漁村里買來的布衣,搖身一變,就成了三個外貌各異的普通勞工,混進了人群。
說來這還是方奕給三人的啟發:原來做任務除了殺殺怪解解謎。還有這種玩法。深入敵后探聽情報的感覺實在是刺激,一直忙著向職業玩家進軍的老魔三人從沒想到還有這么爽的一種游戲方式。
此時空地上的人們都在干著同一件事――挖坑,各種挖坑。
小島浸在海水里的部分自然是巖石,不過地面上還是覆蓋著一層土層的。人們你一鋤我一鎬,在偌大的空地上挖了無數的深坑。而且奇怪的是這些人的勞動看起來沒有一點兒規律,地上挖掘的痕跡雜亂無章,而且很多土坑都無人問津。
幾人裝作不經意溜來遛去看了看,身具黑暗視覺的蠻錘很快看出了門道――這些坑都已經挖到海島的巖石層了。
“又詭異啊”老魔打量著周圍的人群,感覺這里邊隱藏著什么巨大的秘密,可光憑眼前的情形。很難推斷出有用的信息,“這怎么看也不像是在修建燈塔吧?”
“要不分散開問問?”青岡建議道。
不過還沒來得及商量,老魔幾人就被四處巡邏的衛兵頂上了。不是因為發現了幾人的身份,而是在一片熱火朝天的勞動場景中,游手好閑的三人組實在太過顯眼,三人對于角色扮演的技術顯然只是學到了點兒皮毛。
“喂!你們仨!干什么呢。過來!”
突如起來的大喊聲讓三人一驚,反應最快的老魔立刻一機靈,立刻摁住了矮人戰士摸向腰間匕首的手,“別慌,隨機應變。考驗你們演技的時候到了!”
三人定了定神,換上了笑瞇瞇表情,迎向了走向這邊的兩個人類守衛。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大型公會對普通玩家確實有著碾壓般的絕對優勢。
就拿現在銀松鎮的這件事來說,如果寶藏任務的線索真在這里,白銀權杖這一封鎖,無疑掐斷了很多玩家繼續這個任務的機會。即使強如方奕,也不敢在明面上和白銀權杖對抗――打架PK雖然不懼,但得不到寶藏,殺再多人有個毛用!
不過方奕的字典里沒有放棄這兩個字,只有盡力爭取。
夜色漸晚,被烏塔歐咬了一口的月亮也悄悄地掛上了樹梢。方奕下線解決了一下個人問題,重新出現在了亞當先生的家里。熟練的給雙刃涂好涂藥。方奕系好了斗篷的繩扣,再次來到了二樓的陽臺。
沃登府邸的小樓上,放哨的玩家已經換了一撥,畢竟玩家不是npc,上線時間到了就連神明也無法挽留你。方奕沒有猶豫。抬腳蹬在陽臺石頭欄桿的邊緣,整一個人便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樣騰空而起,下一刻就已經無聲地掛在了對面小樓的墻面上。
方奕刻意跳遠了有樹影的地方作為落點,有斗篷賦予的強制潛行效果,即使是像在空中這樣的騰空而起的動作也具有很高的隱蔽性,就像一只野貓驀然在夜色中疾馳而過,放哨的玩家只是扭頭瞄了一眼,便沒再注意。
蛛行術的效果對于身著皮甲的刺客來說已經足夠,方奕像一只壁虎一樣在墻壁上緩緩的挪動,小心的避開屋檐上的風鈴和脆弱的石瓦,安全的落到了三樓的陽臺上,這才輕出了一口氣。
現在整個三層樓都燈火通明,玩家們又不需要睡覺,自然是二十四小時守在重要的地方。所以從一開始方奕就沒打算進入樓里邊,而是借著蛛行術的效果一個窗戶一個窗戶的看過去,開始搜尋目標的位置。
嗯人不少嘛基本都是進階的方奕扒在窗戶邊上,充分發揮自己聽墻角的專業技能,把為數不少的房間里的情況都看了個遍。
領主府里的仆人們倒還是行動自如,并沒有受到限制,不過這成隊的進階玩家讓方奕倍感壓力。
視線轉到二樓角落里的房間。
沃登正躺在自己豪華的大床上,以往這個時間正是和那些身材妖嬈的美女們洗泡泡浴的時間,不過現在的領主大人卻一點兒心思都沒有,倆眼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心中五味陳雜。
原本白銀權杖是有專人在晚上盯著沃登的,因為害怕這位上吊自殺什么的。不過后來吳鉤白和沃登接觸了幾次,便把人撤到了外圍的防御圈,還當著領主大人的面說了一句話:他舍不得死。
把自己陷在鵝絨被里的沃登知道那人說得對:自己的確舍不得死。
多少年了,自己花了多少年的功夫才接觸到海島群島上的核心實力,才擁有了現在的地位和財富――銀松鎮領主?哼,如果這次的事情辦的好,附近二十多個村鎮都將納入我的統治,到時候再把稅率提高二十點,還愁沒錢么?
想到這兒,沃登的心里都是激動和興奮,但隨即銀松鎮領主就意識到了自己目前的處境,就好像有盆冷水凌空澆下,把所有幻想和美夢都沖的無影無蹤。
比起眼前的這些冒險者,沃登更擔心的是自己的主人。
這么長時間,送消息的人不可能還沒到。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沃登心也越來越沉,漸漸有了一個讓人想象就感覺絕望的猜測。
待沃登醒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睡衣已經被冷汗濕透,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不行,語氣坐以待斃,還不如跟那些冒險者合作,也許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想到這兒,沃登立刻從床上起身,急不可耐地走向了門口。但下一刻,銀松鎮領主就感覺肩膀一緊,脖子上就傳來了一種熟悉的冰冷的觸感――被那個叫吳鉤白的冒險者所佩戴的寶劍架在脖子上時,也是這種感覺。
“領主大人,大晚上的急著去哪兒啊?”
方奕鉗住沃登的肩膀,幽幽地說道。在冰冷的墻壁上爬了半天,方奕才終于找到了正確的房間,誰知剛摸進來這位就從床上爬起來要走,害的方奕以為被發現了呢。
“你……你是誰?”
“你,在這兒挖!”
頤指氣使的人類守衛指了指旁邊只挖了一尺深的土坑,朝著矮人叫道。蠻錘揮了揮手手里的鐵釬,眼神卻不住打量著另一邊熙熙攘攘的人群。
“喂,看哪兒呢,你這個賤民……”
人類守衛還從沒見過這么桀驁不馴的勞工,自己正在訓話,這個滿臉長毛的矮人竟然還敢四處亂瞧,當下就揮舞起手里皮鞭,想要給這個腦袋里全是石頭的矮人一個教訓。
而探頭探腦的蠻錘見周圍沒有人注意這個角落,一把揪住對方抽過來的鞭子用力一拽,人類守衛便像一只柔弱的小雞仔一樣扎進了矮人的懷里,被蠻錘的胳膊狠狠的夾住了脖子。
蠻錘若無其事的四下打量了一眼,就拖著發出痛苦“嗚嗚”聲的可憐守衛直接來到了一個土堆后面,從腰間抽出了短匕首,看著懷里一臉黑線的守衛,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你是海盜吧?”
老魔蹲在陰影中,借著月光看著被活化繩困得像粽子一樣的人類衛兵,低聲問道。
“你怎么知……知道我是海盜還敢襲擊我,你不怕我的同伴把你碎尸么!?”
人類守衛,或者說是海盜,面目猙獰地盯著面前這個看似無害的人類男子,卻不得不壓低了聲音,因為對方摁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沒有一點晃動,一看就是殺過人的老手。
老魔牢記方奕說過的話:緊急時刻拷問人質盡量少說廢話,直接拿出最有震懾手段才是明智的――所以老魔直接使用了暗示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