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絕對沒有什么隱情,我現在就讓人去找這個張富貴,看看能找到他嗎?”王金民被劉秀的話給嚇了一跳,心說:剛剛被趕走的那個老頭,估計就是這個張富貴?我可真背啊?這倒霉事為什么偏偏讓我給攤上了呢?
王金民安排所里一名比較機靈的民jǐng去追張富貴,張富貴是騎著人力三輪車走的,加上他年紀大了,騎的不怎么快,不一會兒,便被派出所的民jǐng給追上了。
當張富貴見到劉秀時,有些不知所措,站在一旁緊張的不知該說些什么?劉秀看出了張富貴的緊張,他微笑著說道:“老大爺,你不用這么緊張,你把這份注銷戶口的證明信給忘在這里了,把你找過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為了把這份證明信還給你。”
張富貴被劉秀的親切給感染了,他的心中不那么緊張了,見到劉秀把一份證明信給自己遞了過來,張富貴搖了搖頭:“謝謝領導了,剛剛這里管戶口的那個同志說這份證明不行,讓我重新回村里開了一份,這份已經沒有用了。”
劉秀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證明信,疑惑的問黃崖派出所的戶籍員:“這份證明信不行嗎?我怎么沒有看出來?姓名、原因、村委會的公章、村干部的簽名,這上面不都有嗎?哪里不行?你指給我看看?”
黃崖派出所的戶籍員聽到劉秀的話,神情有些慌張的說道:“這……這……這個嗎……嗯……這份證明信沒有錯誤。”
“沒有錯誤?臥槽……沒有錯誤你為什么說不行?還讓人家重新去開一份證明?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嗎?你以前就是這么為轄區老百姓服務的嗎?”劉秀有些憤怒的說道。
然后劉秀看向了張富貴,他和藹的問道:“老大爺,你的戶政業務辦理了嗎?這份證明信是一個星期以前開具的,你為什么今天才來辦理呢?”
聽到劉秀的問話,老人嘆了口氣:“唉……俺當時去村支書那里開證明信的時候,村支書讓俺買兩盒好煙,送給那個管戶口的,說這樣好辦事。
但是俺連飯都快吃不起了,哪還有錢買煙啊?所以俺就沒有聽村支書的,來給俺老伴銷戶口的時候,俺啥也沒有買,結果,跑了四五趟,也沒能把戶口給注銷了。”
接下來,張富貴便把他來派出所注銷戶口時遇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對劉秀講了出來,當劉秀聽到王金民為了迎接自己,將前來辦理業務的群眾給趕出去時,頓時怒了。
他冷冷的看著王金民:“王所長,你還真行啊?為了所謂的迎接我,你就把那些前來辦理業務的居民全給趕走了,我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會來你們派出所調研呢?”
被劉秀這么注視著,王金民額頭上不禁冒出了一絲冷汗:“劉政委……你聽我解釋,事情是這樣的,我……我……”王金民哼哈了半天,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王金民實在是找不出借口了,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魯潔,魯潔這個時候也不敢幫他圓場了,故意將頭轉向一邊,裝作沒有看到王金民求助的目光,劉秀看了看魯潔和王金民,然后冷冷的說道:“你的事情以后再說,先給老大爺把戶口注銷了。
注銷后,手續費就免了,一會你們開jǐng車把老大爺送回去,王大所長辛苦一下,你把老大爺的人力三輪車給騎回去,反正才四十多里地,你就當鍛煉身體了。
魯隊長,你們督察大隊沒有做到自己分內的事情啊,一些地方上的工作人員,吃、拿、卡、要、冷、硬、橫,這些問題,你們督察大隊以后要認真抓一抓。
走吧,剩下的那些派出所,咱們不去看了,看了也挑不出毛病來,因為人家已經全都準備好了,咱們來個回馬槍,把上午調研過的那些派出所,再重新調研一遍。
來的時候,你們將我的行動路線泄露的清清楚楚,我希望回去的時候,這種事情不要再發生了,咱們看一看那些上午表現十分優秀的派出所,現在還和上午一樣嗎?”
說完后,劉秀便上車了,聽到劉秀滿含jǐng告的話語,魯潔的臉色頓時變的很難看,他怒視了王金民一眼,也跟著劉秀上車了。
劉秀他們先朝正林派出所的方向駛去了,當他們趕到正林派出所之后,發現派出所的值班室內一個人都沒有,劉秀從派出所內部找了找,當他路過物證室的時候,聽到里面傳出來一陣陣電子音樂聲。
劉秀敲了敲門,里面沒有動靜,但是電子音樂聲,明顯小了許多,見到這種情況,劉秀繼續敲門,大約敲了四五分鐘之后,里面的電子音樂聲停止了。
隨著電子音樂聲的停止,物證室的房門從里面打開了,門剛一被打開,一個不滿的聲音傳來過來:“誰啊?干什么的?現在還不到上班時間,亂敲什么門啊?”
當房門被打開后,從里面走出來五六個身穿jǐng服的人,這些人見到劉秀和后面的魯潔時,全都愣住了,心說:這是怎么回事?劉政委和魯隊長不是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呢?
劉秀沒有理會這幾個jǐng察,慢悠悠的走到了物證室里面,他上午來的時候,記得這間物證里面有的好幾臺游戲機,是查處游戲廳時扣押的,于是他直接來到了這幾臺游戲機旁邊。
果然,見到有六個游戲機已經被打開了,上面好像正在運行一種聯盟對抗的游戲,此時,這六臺游戲機全都處于暫停狀態,看到這里,劉秀回過頭看著這幾位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民jǐng:“你們還真是人民的好jǐng察啊?
上班時間,你們居然跑到物證室里來玩電子游戲,現在已經是下午…四十二分了,你們竟然說還沒到上班時間,麻煩問一下?你們派出所平時幾點上班啊?”
被劉秀這么一逼問,這幾名jǐng察全都慌了,其中一個比較年長的jǐng察站出來說道:“不是這樣的,剛剛那是我們口誤,我們其實已經上班了……對……已經上班了。”
“哦?上班了?既然已經上班了,那你們為什么沒有在各自的崗位上?而是聚在這里玩電子游戲呢?難道這就是你們的工作?”劉秀冷冷的說道。
訓斥完這些jǐng察之后,劉秀頭也不回的離去了,看到這里,魯潔的臉色也顯得有些憤怒,但是見到劉秀已經走了,他來不及和這些jǐng察發火,“哼”了一聲后,便跟著劉秀出去了。
接下來,劉秀將上午調研過的那些派出所,又重新調研了一遍,除了城區分局和神鎮派出所在正常辦理業務之外,其余的那些派出所全都出現了無人值班、民jǐng脫崗的情況。
當劉秀查到臨南派出所時,所里那些值班民jǐng倒是全都在值班室,但他們把值班室的房門反鎖著,好幾個人在里面玩撲克呢,劉秀敲開值班室房門之后,還和他們打了一局。
巡視完這些派出所,劉秀直接回局里了,他讓魯潔通知局里各個科室的負責人,以及下面那些派出所和分局的主要領導,明天上午九點,全部去縣局會議室開會。
第二天上午九點,由劉政委組織召開的“嚴厲批判縣局各直屬部門弄虛作假、玩忽職守,紀律整頓糾風會”在縣局會議室隆重召開了。
會議剛一開始,劉秀就發言了,他看著那幾個弄虛作假的派出所長:“你們幾個還真有本事啊?我去下面調研,又不是市局督察室下去調研,你們搞這些虛頭巴腦的干什么啊?
給你們幾位說句實話,我剛開始當jǐng察的時候,也不是上來就當成政委的,我也是從基層一步一步干到這個位置的,你們那些花招,我以前也都用過。
不用說,昨天肯定是魯隊長把我的行蹤透露給你們的,等我我檢查完之后,你們又把我的行蹤,交叉相告,讓其他的派出所提前準備好檔案、臺賬、衛生,等著我去調研。
你們做這些事情也就算了,我也知道里面的門道,所以并不點破,可是你們弄虛作假,最起碼也要弄的時間長一些吧,我前腳剛走,你們后腳就變樣了。
趕群眾的趕群眾,玩電子游戲的玩電子游戲,不在崗的不在崗,打撲克的打撲克,除了正事沒有干,其余的全都干了,你讓我說你們什么好呢?
造假咱就造的負責一點,最起碼的責任心你們應該有吧?造假也是需要職業道德的,你們以后再造假的時候,記得造的認真一些,別這么馬馬虎虎了,萬一遇到回馬槍,你們一準玩完。”
劉秀這一番話說完后,前來參加會議的那些中層領導們,全都被雷住了,都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劉秀,心說:劉政委這是在召開紀律整頓糾風會啊?還是在向這些同行傳授心得、經驗啊?
那些被劉秀點到名的所長和指導員們,全都一臉感激的看著劉秀,心里默默的祈禱:老天爺開眼吶,竟然給我們派來了這么一位好政委。
劉秀頓了頓之后,指了指黃崖派出所的所長和指導員:“王大所長,鑒于你昨天的優秀表現,待會你和你們派出所的所有正式干jǐng,全都到咱們縣局的門口站崗去。
一個星期以后,再換別的派出所去站崗,對了,黃崖派出所的戶籍員高林,先停職接受局紀委的調查,我估計這家伙沒少收禮,等調查結果出來之后,再宣布對他的處置。”